“你莫非認為，我能輕易動用這種手段嗎？”
面對王鶴略帶不滿的苛責質問，拾荒之書器靈，此刻倒也不繼續沉默了，發出聲似是而非的冷笑。
王鶴聞言一噎，轉念一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這樣的手段，並不簡單。
拾荒之書器靈，並不能徹底掌控的拾荒之書，應該也不能一直動用這樣的手段。
不然她早就攜裹著拾荒之書脫離逃走了。
想到這些，他不再多說什麼，看向這座古樸青山上的洞府。
這個地方，有很明顯的恐怖壓制力，往前方走了數步後，王鶴就感覺自己肩膀和背上，似乎承載了一方青天，險些被壓塌下來。
若非他實力強絕，並不似仙靈文明的許多修行者那般只專注於精神力的修行。
同樣也苦修鍛鍊肉身，這才抗住了。
不然剛才朝前走的那瞬間，他的脊柱估計就會被壓斷了，更別說繼續上前。
青山陡峭，很多地方都佈滿嶙峋的怪石，紫霞繚繞，青霞燦燦，顯得很是神異。
此地的古木乾枯，長在石縫間，不知道生長了多少萬年，材質無比堅固，如金似木。
王鶴還看到，不少服飾都已經風化的屍骸，倒在各處，很顯然也是當初找到此地，想要登臨洞府的修行者。
這些屍骸至少存在了幾千萬年的時間，一些部分還閃爍著神性和混沌18光輝。
“雖然沒有到道境的存在，但實力至少也堪比仙道文明的準仙帝……”
“這樣傲世一方的絕頂強者，就這般死在路上，是在是可惜。許多宇宙，數個紀元也不見得能誕生這麼一位。”
王鶴略微感慨，打起精神，不敢有任何的小覷，繼續往洞府所在而去。
此地既然散落諸多的屍骸，那說明至少有許多他所預料不到的危險。
拾荒之書內部，乃是一方虛淡模糊的空間，籠罩著稀薄的灰色霧氣。
在這方空間的四周，刻畫著諸多繁雜古老的紋路，如龍似蛇，扭曲不定。
一道和周遭環境融為一體，似霧氣般的虛淡身影，正透過拾荒之書，看著外面。
這些霧氣繚繞在其周圍，在她要觸碰到邊緣的剎那。
那些古老的符文，突然就亮起了起來，有莫名的力量出現，朝其壓制而去。
“還是沒有鬆動麼？”
她在低聲自語，模糊的面容上，似有濃郁的寒意一閃而逝。
……
“你怎麼不理我了？我剛才那麼說，你是不是有點生氣了？”
嶙峋的山道上，沐胭似乎又恢復成了之前那個開朗明媚的女子。
裙角飛揚，手別在身後，步伐輕盈且快，笑意盈盈地和顧長歌說著話。
對她來說，自一開始的稍微有點不適應後，也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前塵過往，種種因果牽掛，如今盡數斬斷。
正如顧長歌所說的那樣，她這樣才算是活出了自己的第二世。
至於一念間白頭，沐胭也表現得很無所謂。
相比於之前，如今的她看起來更為清冷，似沐浴風雪而生，也更為灑脫自然。
沐胭自己倒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似乎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為自己而活一樣。
“你能斬出自己的第二世，我自然為你高興，怎麼會生氣？”
顧長歌的步伐並不快，顯得很隨意，似這一路只是在欣賞沿途的風光景色。
此刻聽聞沐胭對他所說的話，略有訝然地笑了起來。
沐胭跟他走得很近，側頭腦袋來，看著他，眸子瑩瑩，直言道，“因為我剛才對你說那句話的時候，你忽然愣了一下……”
“我明顯能感覺到，你是在想事情。”
顧長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連這都能看得出來，那你說說，我是在想什麼？”
“我感覺，你是在想某個人，但肯定不是我。”
沐胭皺了皺鼻子，然後故意用一種很羨慕的語氣說道，“我其實真沒想到，你的心裡，竟然還有牽掛的人。”
“像你這樣脫俗超然的人，我一直以為，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高坐九重天之外，俯瞰渺渺人世間，不會有真正的七情六慾。”
“哪怕是平日裡待人平和溫潤，但實際上，你本質上，和我們就壓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這一點我能感覺得很清楚。”
她這麼說，倒是輪到顧長歌驚訝了。
沐胭橫了他一眼，繼續道，“你不是真的以為我很蠢，我在仙靈文明，好歹混跡了那麼多年，以前四處結仇，都能活下來。”
“這樣的世道，能活下來的，可都沒有誰會簡單。所以我在最開始遇到你的時候，才會認為，你是某個隱世家族剛出世歷練的少爺，不諳世事，出於好心，想勸一下你。但誰知道，你竟然隱藏那麼深。”
說到這裡，她都有些覺得世事無常了。
聽到這些話，顧長歌倒是的確是訝然，他本以為沐胭性情素來如此。
但仔細想來，她成長環境就是如此，又怎麼可能真的單純善良，什麼都不懂呢。
不過，他對此也沒有多解釋什麼。
沐胭聰明，那她也不會多問的，就好像和他保持著某種默契一樣。
“這永恆神爐，你自己留著吧，雖然我也不知道，對你來說，到底有沒有用。”
“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和過往有關的一切了，也包括這永恆神爐。”
沐胭皓腕一抬，原本顧長歌歸還給她的永恆神爐，連同著蓋子，一併出現在她手掌之中。
這是永恆神族的神器不假，但早已遺失，淪為無主之物。
世間機緣造化萬千，她也不覺得，自己少了永恆神爐，後面就會一事無成。
在陷入之前那種近乎寂滅的狀態之中時，沐胭能明顯感覺到。
她的實力發生著極大的變化，身體的每一寸細胞，都似真正活了過來，發出歡呼的雀躍。
沐胭已經隱隱感知到，自己接下來應該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了。
“你既然不要的話，那我就收下了。看來以後有時間，是得去一趟永恆神族，把那永恆神劍也一併取了。”
顧長歌微微點頭，倒也沒拒絕。
他也早料到，沐胭不可能會繼續要這尊永恆神爐。
沐胭把永恆神爐交給顧長歌后，心情明顯愉悅很多，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面。
越過前面的這片古木山嶺，就是永恆神爐所遙相呼應的區域了。
她感覺，那個地方，應該有著永恆神族曾經的五件永恆神器之一。
如果那個名叫王鶴的道人，沒有騙她的話，此行應該會很順利。
而此時，碧遊天境之外。
那道橫貫天宇的可怕門戶，依舊在瀰漫著霞光，照耀著附近的宇宙，都一片絢爛。
雖然各處大亂，但依舊有修行者和生靈，趕赴來此，不斷湧向碧遊天境內。
但是這一刻，一種莫名的恐怖氣息，忽然升騰而起，數道可怕的身影，在某片區域走出。
他們的臉色難看得嚇人，周遭時空都模糊了，混沌氣崩滅。
“怎麼可能？”
這幾人，正是隨同離陽一起離開永恆神族的那幾位長老。
附近的所有生靈和修行者，不論何種修行，在這種強絕恐怖的氣息下，只能如羔羊面對巨龍，瑟瑟發抖，渾身哆嗦，不敢動彈。
恐怖的氣息，震懾天上地下，縱然是周遭的混亂星域，也變得死寂下來。
他們是真正的道境存在，隻手貫穿宇宙，280動念開闢於混沌之中開闢小世界，強大到不可思議。
任何一人，都完全有資格開創一方古老大教，稱尊做祖。
然而此刻，他們卻震怒了，在壓抑著怒火以及難以置信。
他們完全沒想到，本以為此行會無比順利，可現在卻忽然得知了離陽的死訊。
永恆神族當代的希望，離陽竟然死在了碧遊天境內！
這個訊息過於突然，令他們直接都呆愣住了，而後反應過來，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這是族中傳來的訊息，就在剛才，離陽的命燈破碎，意味著他死在了其中。
永恆神族的族地，距此地無比遙遠，訊息傳來，也需要一段時間，那說明離陽其實已經死了很一陣了。
“離陽若繼續成長下去，未來成就必然超過我等，可是現在，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其中。”
“這如何令我等接受？”
他們感到震怒和憋屈，身為道境存在，卻連自家族群的神子，都庇護不了。
望著面前的碧遊天境，有永恆神族的長老，怒嘯一聲，大掌直接橫越過去，試圖將其撕裂。
其餘人見狀，急忙出聲阻止，不過卻來不及了。
恐怖若山洪傾瀉、寰宇崩塌的氣息，轟的一聲，似要震盪萬古諸天，洗滌歲月長河，猛然自碧遊天境的那道門戶之中，衝了出來。
億萬道霞光，沖霄而起，照亮漆黑深邃的宇宙，像是化作了一道永恆之劍，朝著那位永恆神族的長老，直接斬了過去！
噗！！！
哪怕強如道境存在，可也依舊難以奈何眼前的碧遊天境。
這位永恆神族的長老，那隻手被霞光淹沒，直接粉碎崩潰炸開，可見森然的指骨，連著血絲，無比駭人。
他本人更是一口鮮血噴出，身影險些橫飛出這片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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