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陸琦手忙腳亂地收拾地上摔的四五分裂的水杯。
水杯碎成了好幾塊，茶水和茶葉滿地都是。
如同他胸腔中那顆滾燙而炙熱的心，似乎在聽到嚶嚶那句“我喜歡厲城哥哥，厲城哥哥也喜歡我”忽然摔成了好幾塊。
其實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只是這些年來一直想著因為嚶嚶沒開竅，他從沒有仔細去想這件事。
沒開竅，怎麼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而且厲城哥去了軍校，他和嚶嚶一起長大，自然看得出來長川哥還有天臨哥對嚶嚶與眾不同的喜歡。
但內心深處他知道，這是不一樣的。
電話那頭傳來秦嚶嚶焦急的聲音：“陸琦哥哥，你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你別嚇我，你是不是心臟病發作了？”
秦嚶嚶焦急的聲音將走神的陸琦思緒拉了回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滿地狼藉，視線重新落到手機鏡頭上。
看秦嚶嚶已經站起來，手機應該被她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對著房間那邊，然後她在開始穿衣服。
抬手瞬間將寬鬆的睡衣撩起來，露出小半截白嫩纖細的腰肢。
陸琦感覺被什麼燙了一下快速將手機放下。
“嚶嚶，我沒事，只是剛才不小心將水杯打翻了，我收拾一下。”
秦嚶嚶為了方便看到陸琦哥哥那邊情況，哪怕是起床穿衣服的功夫視線都不敢離開手機。
衣服從頭上套下來被遮住視線，所以她沒有看到陸琦眼中的慌亂。
套好衣服，她再次將手機拉起來。
“陸琦哥哥，我馬上……”
“嚶嚶，乖，不用過來，我真的沒事，不信你看。”
秦嚶嚶仔細看，先是看到陸琦哥哥的臉，漆黑的眼睛裡滿滿的關切，然後鏡頭一轉，是地上摔碎的水杯和茶水。
秦嚶嚶愣了下：“真的是杯子摔了啊。”
陸琦笑：“是啊，真的是杯子摔了。”
秦嚶嚶揉了揉臉：“好好的杯子怎麼摔了？”
她記得陸琦哥哥是特別細心特別溫柔的人，又是醫生，大多時候比旁人更加仔細。
怕秦嚶嚶看出端倪，陸琦臉上帶著非常溫柔自然的笑容。
“可能是今天手術做得有些多，手痠了，沒端穩就摔了。”
秦嚶嚶：“……”
秦嚶嚶憂心忡忡地看著他：“陸琦哥哥，你身體這些年來稍微好些，不能這麼透支自己的身體，我們都會擔心的！”
陸琦忙笑著點頭：“我知道，只是今天一天是例外，遇到一起車禍事故，送來的病人有些多。”
這理由完美！
秦嚶嚶對哥哥們都非常信任，所以沒有絲毫懷疑。
嚴格來說陸琦也沒有說謊，他確實忙了一天，剛從那個手術室出來。
但並不是因為車禍事故的病人，今天醫院這邊有接收到兩個車禍病人，不過都是小傷，不需要他。
他一天都在實驗室裡，一直到七點多接到老師電話，讓他到醫院來幫忙做臺開顱手術。
秦嚶嚶聽了，眉毛皺了起來。
她想了想，有些猶豫，沒出聲。
陸琦看出來了，笑著問她：“嚶嚶想跟我說什麼？”
秦嚶嚶還是遲疑，沒說話。
陸琦耐心從來都好，對秦嚶嚶更好。
小時候厲城哥剛去軍校那陣子，嚶嚶很多時候一個人待在花園裡，大半天不出聲。
問她吧，她也回答，蔫噠噠的，誰看了都不放心。
那陣子陸琦天天去悅華公館陪她，長川哥那會兒雖然也照顧嚶嚶，但到底還要上班。
天臨哥那會兒剛到帝都，性子又桀驁，和嚶嚶剛開始還有些誤會，也會像大哥哥那樣照顧小妹妹，但因為天臨哥在家裡是最小的孩子，他根本不會照顧人。
大多數時候，不知道怎麼說著說著，天臨哥會捱揍。
他成了那時候能安安靜靜陪在嚶嚶身邊的那個哥哥。
而且還能轉移嚶嚶的注意力。
畢竟他身體先天不足，嚶嚶又特別在意他身體健康。
後來慢慢地變成了兩人一起坐在後花園盪鞦韆，或者一起躺在花叢中看著碧藍的天空。
偶爾說說話，聊聊天。
大部分時候不說話，兩人都看著蔚藍的天空發呆。
她想她的，他想他的。
天藍，花香，清風，還有身邊軟軟嫩嫩，時不時會問他累不累的小嚶嚶……
他那時候一顆心就被她的關切愛護漲得滿滿的。
……
看著遲疑的秦嚶嚶，陸琦也不催促，也不說話了。
他將手機放在辦公桌的支架上，保證自己在鏡頭之內，然後起身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一直到打掃乾淨，秦嚶嚶才慢吞吞出聲。
“陸琦哥哥，我知道讓人改變自己的夢想很難，但是……但是我還是很擔心你的身體。”
秦嚶嚶知道陸琦哥哥的願望是當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現在他已經做到了。
“醫生挺累的，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必須要加班，而且現在車禍很多，小宋叔叔有時候都住在醫院，所以陸琦哥哥，我……我想問問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工作？”
怕陸琦哥哥一口拒絕，秦嚶嚶快速補充。
“陸琦哥哥你那麼聰明，哪怕是從現在開始學肯定也能學得比我好，肯定和大哥哥二哥哥他們一樣優秀。”
陸琦看她說完眼睛瞪得大大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緊張兮兮地盯著他想笑。
他也確實笑了。
俊朗的臉上露出溫柔寵溺的笑容，原本就非常好看的臉變得更加好看，漆黑的眼睛好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樣明亮，溫潤，柔和。
眸色一轉，陸琦臉上的笑容帶上了幾分歉意。
秦嚶嚶一看陸琦哥哥那表情，知道他肯定不會答應。
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瞬間蔫了。
陸琦瞧著，噗嗤笑出聲。
“嚶嚶，我還沒說答不答應，你就洩氣了？”
秦嚶嚶鬱悶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看錶情就知道啊，我又不傻。”
陸琦笑眯眯地誇她：“嗯，嚶嚶不傻，嚶嚶最聰明瞭！”
秦嚶嚶：“……”
又一個把她當三歲半孩子哄的哥哥！
好無力！
秦嚶嚶瞪眼，叉腰，露出凶神惡煞的樣子。
“陸琦哥哥，如果我非要你換專業換工作呢？”
陸琦一驚，可能沒見過她這樣子，愣了愣後哈哈大笑起來。
“那除非嚶嚶你把我綁起來，每天監督，不然估計不行。”
秦嚶嚶惡狠狠磨牙，氣得不行。
“陸琦哥哥你等著，我明天就去你家將你綁起來！”
陸琦聽著更開懷：“好啊，那我等著嚶嚶你來我家裡綁我。”
“好了，不早了，嚶嚶你該休息了，我也去休息。”
秦嚶嚶本想再“威脅”陸琦哥哥幾句，一看時間確實不早了，而且陸琦哥哥滿臉倦意，她果斷掛了電話。
至於威脅……
秦嚶嚶躺在床上瞪了會兒天花板，然後拿起手機給飼養員哥哥發信息。
——厲城哥哥，怎樣才能讓陸琦哥哥棄醫從文從商從政？
訊息發出去，秦嚶嚶想到夜深了，飼養員哥哥可能睡了，又快速撤了回來。
晏厲城的微信緊跟著回過來。
——陸琦身體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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