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發不出任何聲音，但是他劇烈地扭動身體，瘋了一樣向晏厲城衝過來。
來回多次，他早就精疲力盡。
他自以為的劇烈扭動身體，瘋狂加速狂奔，其實像一條蛆在原地扭動，身上衣服因為來回扭動，不知什麼時候早就磨破了，粗糙的面板摩擦水泥地面，血淋淋一片，後背火辣辣的痛。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布萊扭動沒幾下，整個人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在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之後的熊熊怒火和憤恨也隨之消失，胸腔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呼氣，眼底露出乞求的神色。
饒了他！
或者給他一個痛快！
這種頭頂隨時懸著一把木倉的感覺太折磨人了。
他一次次看到希望，再一次次拒絕……
他根本受不了！
晏厲城自然看出他想表達什麼，坐在沙發上輕輕笑了笑。
“完全沒法和穆森比啊！”
布萊：“……”
這男人什麼意思？
難道他也用同樣逗弄貓狗一樣的生死遊戲一樣逗弄過穆森？
布萊的身體狠狠顫了下！
晏厲城雖然笑著，但是漆黑的眸子中沒有半分笑意，他的眼神是冷沉而幽暗的，不帶絲毫感情。
“布萊，在沒有見識過嚶嚶的身手前，你一定對她動過各種不堪入目的念頭吧？”
布萊：“……”
他和秦嚶嚶是一夥的！
他是華國帝都秦家人！
晏厲城不在意布萊眼底的震驚，他站起來，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他面前，用皮鞋輕輕抬起布萊下巴。
“你手中有過多少人命？”
“其中又有多少無辜的年輕男孩兒女孩兒？”
說話的時候，晏厲城從褲兜裡拿出一雙雪白的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
布萊的視線隨著他戴手套的動作一點點移動，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他臉上露出死灰般的神色。
就這麼死了！
似乎是一種解脫！
可是沒有！
晏厲城輕笑一聲：“你這樣的人怎麼能死得這麼輕鬆？”
布萊：“……”
他扭動身體，想要求饒，求結束這一切。
依然沒有！
他被男人忽然拎住胳膊，像拖貨物垃圾一樣在地上拖動，然後出了房間。
男人對莊園佈置似乎非常熟悉，一次又一次避過莊園裡的守衛，哪怕帶著他，依然輕而易舉出了莊園。
一直等在外面的十三看到晏少爺出來，連忙上前。
“晏少爺。”
晏厲城將半死不活的布萊丟給十三：“毀掉他的臉，將他送去J國最大的地下黑市，讓他體驗一下他們和穆森黑木那樣的人聯手打造了一個怎樣恐怖的世界！”
“記住，別讓他死得太輕鬆！”
心如死灰的布萊瞳孔猛地瞪大，像是想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畫面一樣，忽然劇烈掙扎起來。
他絕對不能去那裡！
那根本不是人去的地方！
那地方的人活著甚至比牲口不如。
不！
或許說是牲口都比活在那裡的人幸福。
至少牲口死的時候一刀斃命！
可那裡的人根本不被當人，最開始他們是待價而沽的貨物。
為了活下去，他們會不惜一切工作。
但是糟糕透頂的環境和同行的排擠等各種問題會很快讓他們失去最初的價值，如此往復，然後被送到最黑暗也是所有貨物最害怕的手術室。
他們身體每個部位都被明碼標價，他們會被反覆利用，直到他們身上再無一絲一毫能夠供醫生提取的地方。
他們會被再次轉移，像他這樣體格健壯的成年男人，如果還有一口氣，會被送到地下實驗室進行慘無人道的各種反人類實驗。
如果幸運，會有人發現他們的屍骨。
但絕對肢體不全，死狀可怖。
絕大多數都是不幸的，因為安尼河的鱷魚總要有食物吃。
暗市的存在不能被發現，那些屍骨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喂鱷魚，從地球上消失得乾乾淨淨。
從前布萊提到暗市，整個人都是自豪而又張狂的。
那也有他們家族一份功勞，正是因為這份功勞，他父親克林很快掌握了這一片地區的管轄權，看似和穆森黑木不對付，私下裡互利互惠。
即便偶爾會有小摩擦導致戰火，那都是小規模的，也是父親演給上面看的。
他每隔一週都會去那邊巡查一遍，免得穆森或者黑木做手腳。
那邊什麼樣子，他再清楚不過。
正因為太清楚，所以才恐懼。
他奮力坐起來，然後衝著面前的男人猛力磕頭。
他錯了！
放過他！
不！
殺了他！
他額頭磕在水泥地板上，在漆黑的夜裡發出砰砰砰的響聲，很快鮮血直流。
晏厲城看十三一眼，十三會意，馬上拿出酒精消炎藥給他處理傷口，然後用繃帶纏好。
布萊：“……”
不！
不！
……
夜色中，遠處傳來車子發動機的聲音，但是不明顯，距離這邊應該還有一段距離。
布萊瞳孔瞪到最大，他意識到那應該是莊園裡送秦嚶嚶出去玩的車子回來了。
他不想去黑市，他要求救。
晏厲城眯了眯眼，十三一掌砍在布萊後頸上，然後拖著昏過去的他迅速離開。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莊園，然後向車子開來的方向大步疾行。
他有預感，嚶嚶回來了。
她在車上。
晚上行車不開燈，顯然有問題。
越想晏厲城速度越快，到最後跑起來，修長挺拔的聲音好像一陣風很快消失在馬路盡頭。
遠處車上，黃景蘊看著不開車燈駕駛車子的嚶嚶，開始懷疑人生。
和嚶嚶比，他就是個廢物。
黃景蘊揉了揉眼睛，看著黑漆漆的路面。
“嚶嚶，你確定這樣……我們能安全到莊園附近？”
他們沒打算再回莊園，只是想趁機將莊園裡的布萊帶出來，然後回去和秦叔叔會合。
用克林對付秦叔叔的手段反過來對付克林，讓克林自作自受。
秦嚶嚶老神在在，特別輕鬆。
“肯定會！還要十多分鐘，不如景蘊哥哥你先眯會兒休息休息？”
黃景蘊：“……”
不！
職責和不能不允許他休息。
萬一呢？
他必須隨時保持警惕，死死盯住嚶嚶，如果出現問題，好歹他能及時搶救。
車上神色輕鬆的秦嚶嚶忽然坐直身體，夜色中黃景蘊甚至能從她的肢體動作判斷出她的情緒。
“景蘊哥哥，我聞到厲城哥哥的氣息了，他在往我們這邊趕，我們去接他，坐穩了！”
話落音，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林中，秦嚶嚶興奮地大叫一聲，一腳油門蹬下去，黃景蘊差點兒原地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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