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念想在腦海中浮現,輾轉之間已到門口。
木門一開啟,一陣寒風chuī拂而來,撲在宴清臉上,她禁不住想咳嗽,又擔心小魚會一個回頭關上門,憋得臉都紅了。
縮了縮脖子,視線落在院中的半空上,雪花潔白無瑕,美不勝收。
自從小魚來後的日子,她腿腳逐漸無力後便未下過chuáng。
許久不曾看到那錦繡綺麗的景象,未體會到深居家中沒有的生機蓬勃。
一年四季常綠的冬青樹,在雪地興奮蹦跑的小孩子,周邊鄰居探門而出的jiāo談聲。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早咧。”
“瑞雪兆豐年,明年的收成一定好。”
寒冷的冬季也是熱鬧非凡,宴清有些著迷地看著看著,雪花簌簌飄在她的臉頰、眼睫毛上,一瞬間融成一粒粒透明的小水珠。
睫毛上的水珠晶瑩剔透,如同眼淚。
小魚用衣袖輕輕地替她擦去。
她怔怔地看到白茫茫的世界,沒多久,鼻尖凍得通紅。
他發現後欲往裡走。
“別,在看一會兒。”宴清制止。
他頓住腳步,將她抱得更緊。
風愈大雪愈深,她卻捨不得移開目光。
天邊白色的雲朵逐漸變得昏暗,呈現出介於藍灰的色彩。
仔細聽,剛才的熱鬧彷彿只是幻覺,此時天地之間靜得像是隻有兩人,如同一潭死水。
宴清的眼皮變得沉重無力,翕動間世界逐漸變得模糊。
懷裡的人,呼吸聲趨於微弱,小魚的心也跟著這微弱的聲音起伏不定。
期間有一瞬間的停止,他心臟幾乎停滯,倉皇低頭,宴清半閉著眼,呢喃著:“等雪停了,我想吃城裡吳家鋪子的雪花蘇。”
小魚帶著鼻音說:“好。”
……
誰料這大雪下了足足一天一夜沒個停歇,門口的雪早已積到門檻處。
宴清的咳嗽變得頻繁,想剋制卻剋制不住,彷彿要將胸口一顆腐朽的心臟嗆出來。
看到小魚趴在chuáng邊擔心的模樣,她打趣說:“這樣子恐怕是吃不下雪花蘇了。”
小魚的眼淚奪眶而出:“不會的,等會兒我就給你買,不,我現在就去。”
宴清長髮披散,落在枕頭上,顯得雜亂無章,她伸出手一邊吃力地整理,一邊看向微微透出殘影的油紙窗,嘆息說:“想必路上寸步難行,這一來一回要花不少時間。待,咳咳,待雪停了罷。”
小魚固執地搖頭:“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他撫摸著她慘白的臉說:“等我回來。”
宴清輕輕地“嗯”了一聲,好像是沒什麼力氣了,閉上眼睛放緩了呼吸。
他一步三回頭地走出房門,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城西集市飛奔。
沿路跌跌撞撞,撞到了不少人,那些行人對他怒目而視,他也不管,像是瘋子一樣往前衝,髮髻散落,一頭銀髮在空中飛灑,竟引得旁人驚呼“妖怪!”
黑色的鞋履如同在水中泡了一宿,又溼又冷,絮絮雪花落在銀絲上,變成了白髮。
回來的路上,衣袍滴水,鞋履在跑動的路上掉落,他光著腳在雪中疾行,懷裡抱著她最想吃的雪花蘇。
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想看到她滿足的笑容,想讓她抱住自己在耳邊誇他,想聽到她泉水般gān淨的嗓音……
待跑到熟悉的房門口,他的髮絲已是綴滿了雪花,如同走過漫長時光的老人。
停住腳步,雪還在下,屋裡沒有半點聲響。
他目光落在木門上,竟然不敢進屋,手指捧著雪花蘇,身體僵硬得仿若是一座雕像。
她該是等急了。
怎麼沒有半點聲音?
難道是睡著了嗎?
小魚努力不往另一個可能性想,輕輕地將手搭在門上,一點一點緩緩地往裡推,彷彿是怕驚擾到她的睡眠。
“清清。”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很輕,即便如此在這沉寂的屋裡依然顯得突兀,像是一個石子砸破了平靜的水面。
老舊木門吱吖一聲,宴清睜著眼睛看向門口。
看到這幅畫面,提著的一顆心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他輕輕地說:“我回來了,雪花蘇買到了。”
宴清接過去,咬了一小口說:“很好吃。”
小魚的笑容如浸在蜜糖裡,往前走兩步,想再靠近她一點。
“我困了。”宴清忽然說,“想睡一覺。”
“我在這裡陪你。”小魚停下來,怕打擾她睡覺,坐在離chuáng兩步遠的椅子上。
宴清放下chuáng簾,隔著一道簾子說了一句:“外面雪停了嗎?”
“我進屋時還未停。”小魚抱著自己膝蓋靠在椅子上。
“嗯。”她閉上眼睛,有些可惜地說,“等雪停了,告訴我一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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