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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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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很倒黴的時候, 總希望能看到別人更倒黴,這樣才會慶幸,原來這世上倒黴的不止是我一個。就譬如五娘雖說為了自己的婚事發愁, 但她想著至少曹澄才華品行相貌都不缺,也不過是婚事延期罷了,但六娘可就要拖到十九歲再許親, 可不如自己, 她還有些幸災樂禍。

 可現在她婚事告吹,人家卻準備嫁人, 還是毫無風聲的來這一遭。

 五娘怎麼高興也高興不起來, 大概頗有一種陶淵明輓歌中的親戚或餘悲, 他人亦已歌之感,到她這裡就是她五娘還在為自己的婚事發愁, 妹妹卻不管她的死活, 自顧自辦婚禮。

 她這樣的表現,在妙娘看來,不過是襯托六孃的好罷了。

 不管人家六娘真心假意, 該到什麼場合就說什麼樣的話, 這樣才合格,到如今妙娘方明白三叔是那般攀附的人, 為何要低嫁女兒的原因了。

 若妙娘此時嬉皮笑臉的原諒五娘, 日後就有人覺得她是軟柿子了, 可若是鬧翻了, 就會說她友愛姐姐。

 故而妙娘躲進房中, 裝嬌羞狀。

 眾人又進去道喜, 彩雲開了匣子發賞錢, 一派熱鬧的樣子。六娘子好心對五娘子道:“五姐, 咱們在這裡倒是妨礙人家做事,不如先回房吧。”

 “六妹,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妨礙?”五娘子覺得六娘用這個詞是在故意說她。

 固然她也知道自己不對,可是她只是心裡有些不平衡罷了,又不是真的要對七妹妹做什麼,她瞪了六娘子一眼。

 六娘很是無奈,她想走,但是五娘子不走,她也只能在這裡。

 眾人也能看出六孃的為難,她是庶出,五娘是嫡出,要是她先走了,日後歸家還不知道嫡母怎麼排揎她,本來被五娘牽累的大齡未許人家就夠難了,若是這次讓五娘不舒坦了,回去告一狀,還不知道六娘子的日子多麼難過呢。

 還是五娘子自覺無趣才走的。

 妙娘房中伺候的人當然都很不忿,橘香還“啐”了一口,妙娘也沒攔著。倒是琉璃很同情六娘子,還同眾人道:“六姑娘真是厚道。”

 大家也紛紛同情六姑娘,還好妙娘道:“罷了,她心中不痛快,本是出來躲清靜的,反而我們家中有喜事,此事你們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還有,我不願意有人出了這個門還道主子的是非,懂了嗎?”

 “是。”

 不管方才多義憤填膺為六娘不值的人,現在都肅聲聽命於妙娘。

 這裡的事情很快透過田媽媽,一字不漏的傳到了程氏的耳朵裡,程氏冷笑:“我看她們嫡庶倒是換個個兒就好了。”

 要程氏的說法,不怕和壞人相處,但最怕拎不清和蠢人相處。

 人家的喜事你不喜,可以默默走開,大家都能體諒你,但你那樣又是什麼意思?是對妙娘婚事不滿嗎?心胸如此狹窄,這還沒什麼利益干係,就能得罪這麼些人,也真是人才了。

 但這些都是微末小事,程氏現下重中之重則是替女兒置辦嫁妝,其實她一直都有替女兒存嫁妝,譬如每個月給女兒打一件首飾,如一些好的布料也存下,更別提珍稀之物,但是還有更多細小末節之處還需她來處理。

 雖然倉促,但也務必要風光。

 還得專門選幾房人置辦嫁妝,預留出銀子,程氏素來理事分明之人都焦頭爛額,很怕讓親家看了笑話,哪裡還管的了五娘六娘。

 好在範氏也知機,知道妙孃的喜事後,派徐媽媽接回了五娘子和六娘子,她們一走,妙娘也井井有條的替程氏管家。

 程氏辦事急若驟雨,妙娘也是不遑多讓,她比程氏更為幹練些,且記性也好,旁人三五天辦起來都覺得為難的事情,在她手裡那是很快就解決了。

 相比起妙娘已經進入狀態來,程晏卻是一臉懵。

 他今日剛從太學下學,下半晌還要去讀書,來喜卻突然告訴他:“爺,今兒小的家去替爺拿墨來,太太讓小的告訴您,說顧家老太太生了重病,怕是快不成了。所以老太君讓儘快完婚,下個月初十,您就要當新郎官了。”

 來喜說完還笑的賊賊的:“但是小的來的時候聽太太說讓您和少奶奶分房睡。”

 “什麼?”本來聽說自己立馬要當新郎官,他就挺懵的,一天沒成親,他就一天能肆意,滿打滿算也是明年啊,搞什麼鬼呢?他立馬就起了逆反心理,但是又聽來喜說不讓他們同房,程晏脫口而出:“那怎麼可以。”

 說完又後悔了,“罷了,小事而已,也值得你興師動眾。”

 程晏拂袖而去,來喜心道,晏少爺必定是惱羞成怒了,嗯,一定是。

 程晏到底如何想的,旁人不知道,倒是程家二房在此事上達成一致。吳老太君讓長媳聶氏孫媳韓氏協助二房操辦,也順便暗示程晷,韓氏在忙,你該睡小妾了,以子嗣為重。

 對於吳老太君的急迫,聶氏程晷包括程晷之妻韓氏都能理解,吳老太君本人很會生兒子,生的三個兒子都是人中龍鳳,可三個兒子都沒有子嗣,好不容易過繼來了,程晷現在還無子。外人已經有人傳她們家是不是做了壞事,甚至還傳言說他家做了陰損之事,不積德。

 別看現在吳老太君在外風光無限,可後繼無人,始終縈繞著她和三個兒媳婦。

 因此吳老太君這樣重禮之人,也不得不事急從權,速辦婚事,但是喜帖排場還是要講的,魏令月剛嫁到韓家沒幾天,還準備等到自己站穩腳跟去破壞程晏婚事,卻沒想到,程晏立馬就要成親了。

 “時不我待,真是時不我待呀。”魏令月扶額。

 春櫻勸道:“您也別太自責了,不管怎麼說,您現在嫁到韓家來,奴婢看姑爺對您也是敬著的,您何不和姑爺好好過日子呢?”

 要魏令月也很難挑出韓渭的不是了,他確實很出色,面面俱到,但卻少了一點真,他待自己確實當正妻看,也還算體貼,但是少了幾分真。

 這種真是很難得的,就像程晏,即便氣焰囂張,可他很真實。

 本以為嫁了人能大施拳腳,卻沒想到韓家妯娌眾多,規矩甚大,夫婿雖好,但熱衷功名,一切都得靠她自己,真是壯士扼腕……

 她動彈不得,春櫻才放心,趁著出去辦事去了宗房程暉那裡說了魏令月的近況。

 程暉這才放心:“你當好好勸勸你們小姐,好好為人婦。別老摻和晏哥兒的事情,晏哥兒的事情我們做兄長的都沒法子管,她自不量力做這些作甚。還好她被拘在深宅大院,若是被晏哥兒知道她這般越俎代庖,我看她是離死不遠了。”

 “是是是,奴婢遵命,日後一定會好好勸表小姐的。”春櫻連忙從命。

 “嗯,你下去吧,外面的訊息不要傳給她聽。女人們小肚雞腸,讓她們在內宅安好就是,若是手伸的太長了,春櫻,你知道該如何做。”

 “是。”春櫻點頭。

 程暉揮揮手,示意春櫻下去。

 要說接到喜帖最難受的是魏令月,最遺憾的就是小范氏(為了和程晏三嬸,範氏的姐姐區分開)了,她覺得自己真是棋差一招,之前長子安敘帶曹澄來家用飯時,她就少了決斷。若是早日提前不講那麼多禮俗,早早辦了婚事,哪裡至於如今被動的地步。

 本來是她們家賞識的曹澄,對女婿有恩遇,日後卻完全調過來,還得感謝人家娶她家的姑娘。

 五娘不知曉這些,還直言不諱道:“我是說以前祖母生病,二伯母也沒這般大張旗鼓,原來是為了七妹妹的婚事。她們真是手段用盡——”

 “啪”的一下,小范氏揚起巴掌,頭一次打了女兒。

 五娘不知所措,須知,她是小范氏的老生女兒,又活潑可愛,一貫很得小范氏喜愛,在家中也是橫著走的,沒想到她娘會打她。

 她訥訥的喊著:“娘……”

 小范氏卻板著臉道:“你莫喊我娘,你二姐姐的事情言猶在耳,難道你現在也想效仿她不成?”

 五娘趕緊擺手:“娘,女兒不敢,女兒只是覺得她們也太高興了些,可女兒不會害任何人的。”

 小范氏冷哼一聲:“那可就難說了,每個做壞事的人,也不是一開始就奔著做壞事去的。愛能生怖,更何況嫉妒,有時候嫉妒會催化你做各種惡事。你的委屈為娘知道,須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若嚷嚷出去,那妙孃的婚事真的不成了,那你的名聲又好到哪裡去呢?人家只會說顧家的姑娘機關算盡,攀附高門。”

 “我……女兒錯了。”五娘本來和妙娘關係最好,但嫉妒衝昏了頭腦,讓她口不擇言起來,她只認為自己委屈只走正道,妙娘她們家算計卻能得到好姻緣,這誰服氣啊?

 可娘這麼一說,她才覺得自己錯的多離譜,在二伯家盡失體面,同時得罪了二伯母和妙娘不說,連下人怕也是覺得她沒有氣度是心胸狹窄之輩。她三姐在聶家做媳婦,活的戰戰兢兢,若是她的姐妹們出什麼事情,連累到她身上,恐怕到時候三姐難做,她也會被眾人議論紛紛。

 人家只會說顧家的姑娘不好如何如何的,誰管你是顧家的哪位姑娘?

 她悚然。

 小范氏扶著五孃的肩膀,苦口婆心道:“你知錯就好,這些日子你好好反省,一個月不許出院子門。”

 五娘應下,她知道娘還是不想讓她難堪。

 等五娘回去後,小范氏又喊了跟著五娘一起去的下人,這次問的更仔細一些了,連六娘子被五娘子呵斥都問出來了,小范氏嘆了口氣,讓徐媽媽送了金三件去安撫六娘子。

 徐媽媽心底很為六娘子高興,不管怎麼說這次六娘子可沒丟臉,還頗穩得住,反而是五娘子丟臉了。她知道這是太太對六娘子的獎賞,這也是六娘子自己掙來的。

 至於六娘得了這金三件也沒什麼受寵若驚的,更不會認為太太是看重自己,她清楚的很,不管她再怎麼表現,她也不是太太的親生女兒,怎麼可能壓過五娘子。

 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從出身來講她就輸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過不去的時候忍忍也就好了。

 **

 月底,妙孃的嫁妝先送了過去,她們打聽到長嫂韓氏的嫁妝中陪送銀八千兩,其中莊子就好幾座,還有商鋪也是陪了吳中一條街,可謂是厚嫁。

 但妙孃家是寒門,父親雖然也做官十幾載,但是和韓家比起來差太遠了,甚至因為來直隸沒幾年,又匆忙要嫁,連田地都沒有置辦多少。甚至還動用了程家送來的聘金,這些聘金之外,程氏添上三千兩,才湊夠六千兩陪送銀,水田現買下一百畝水田,五十畝旱地,五十畝林地。又鋪子來不及置辦了,便把金銀首飾準備的多。

 這麼一來,看起來雖然沒有韓氏那樣,但也看的過去了。

 韓氏是個厚道人,也誇道:“就這一個月能置辦這麼些嫁妝,算得上是很不錯了。”

 她這樣誇獎,羅氏面子上也好看些,遂笑:“既是八姑太太親自辦的,又哪裡有差的,這婚姻大事原也不看這些,只要她們小兩口過的安順和樂,我也就高興了。”

 但羅氏看了韓氏一眼,她還是吸取教訓,提前在程晏房裡放了人,到底妙娘要等到及笄之後才圓房,這之前總不能一直讓程晏曠著,否則,家裡沒個發洩之處,到外頭去找那野寮就不好了。

 但也絕對不能選太出挑的,這樣會把程晏狐媚去,選個笨笨的,又懂事的,這樣既不會影響她們夫妻感情,又能讓未來兒媳婦知道自己不是那等要拆散兒子媳婦的婆婆。

 ……

 “妙娘過來,這是喜服,你試試如何?”正常而言一般嫁衣是女兒親手做的,或者去江南採買那種精緻的嫁衣,但是時日太短,程氏只好託人去買,這是京中繡坊趕製出來的。

 妙娘見喜服華麗精緻,不免道:“為了女兒的事情,真是勞煩了娘好些。”

 程氏倒是不以為意:“這打仗還要講個兵貴神速呢,此舉對你對咱們家而言都是好事,妙娘,娘知道你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胸中頗有丘壑。若是我有一個五娘子那樣的女兒,我自然擔憂的不成,怎麼著也會把婚事壓下來,不會這般倉促,可你不同。娘什麼都不怕,就怕耽誤你。”

 她的女兒生的這般好看不說,還知書達理,性情又好,現在很多人只看到她光鮮亮麗,卻沒想過她是多麼的不容易,七歲還口不能言,被老太太和親堂姐陷害,若是五娘那樣的處在這樣的局面怎麼可能會挽回,她偏偏做到了。

 妙娘感慨:“若是可以,女兒恨不得陪在娘身邊一輩子,只可惜不能,但願爹孃和弟弟日後的日子都一路順遂,女兒會盡力過好的。”

 “嗯,這才是有志氣的話。”

 五月初十,大吉,宜婚嫁。

 一大早顧家的氛圍就很不一樣,因為男女大防,雅表姐過來,一家子人都是分男女用膳,現在卻是都在一起。顧清沅抬頭看了看女兒,說了一句:“有什麼事情讓人家來告訴我們,千萬不能忍著。”

 這是說孃家有人撐腰的意思,妙娘還沒高興完,又聽顧清沅道:“不過,你日後為人媳婦,也該好生服侍還公婆丈夫。”

 得,還是得忍。妙娘應下,但她清楚顧清沅此舉是真的為自己好,程家二房的口碑很好,她的公公還是能吏,有名的強項令,婆婆羅氏是先帝下令表彰賢德的女子,更甭提程晏會元名頭,他們這麼好,自己要是一嫁進去就和他們起衝突,不管怎麼樣肯定都是自己的錯。

 程氏倒是沒什麼好說的,該說的都說了,倒是安廷安玉面上十分不捨,雙胞胎幾乎是妙娘一手帶大的,她們還不敢告訴他們說她去了別人家裡,再也不回來了。

 平日桌上的牛肉包子是大家的最愛,因為牛是耕地使用,除非老死,很難能宰殺,故而牛肉難得,大家每次看到牛肉包子都會暗搶,可今日卻無一人搶。

 妙娘想開口說些什麼,一開口卻哽咽了,忍不住流下淚來。

 初來時,她只當自己是書中人,現在卻是真的密不可分了。

 “妙娘,快去梳洗吧。”程氏道。

 “嗯。”妙娘深深的看了大家一眼,由丫頭們扶著回房梳妝。

 喜娘是從保定府請來的,聽聞手藝絕佳,她一見著妙娘就忍不住奉承道:“小姐真是天姿國色,老身我這般大的年紀還未曾見過這番漂亮的姑娘呢。”

 見妙娘不以為意,她又急道:“老身還真沒騙您,這保定府甚至直隸還有京中老身哪裡沒去過,這老身年輕的時候就跟我娘做插戴婆,到現在都沒見過一個比小姐好看的人兒。”

 妙娘則笑道:“您既這麼說,少不得我的喜封也要給您封多些了。”

 “小姐是個爽快人。”喜娘樂道,這顧小姐確實通曉人情世故,雖然年輕,但是說話妥帖。

 喜封一給,喜娘更是用心,甚至到最後,妙娘在她化的基礎上改動一二,這樣更適合她,嬌豔欲滴搖曳生輝,她也沒什麼怨言,不覺得是人家對她的梳妝不滿意。

 梳妝完,換上衣衫,因為路途遙遠,就要早早出門子,儘量在京城郊外二十里地那裡等程晏接親,此次送親的有三房的長子安敘親弟弟安廷二人。

 顧清沅替女兒安排了二十名弓箭手,又請了隆安鏢局護衛,一路向北行。

 本還以為有機會同爹孃再道別的妙娘,隨著馬車駛向前方,也不由得嘆了一句:“這可真是兵荒馬亂的,連和爹孃道別的機會都沒了。”

 “姑娘千萬莫作他想,您今日是新婦,可要開心啊。”

 彩雲琉璃聽說話的婦人這般說,也是勸著妙娘。

 “胡嬤嬤,你放心,我知道的。”妙娘嘴裡說的胡嬤嬤也是家中積年老僕,但沒有田媽媽因為是程氏乳母所以地位很高,但胡嬤嬤卻是婦科好手,她擅長接生,且伺候人坐月子很有一套。

 她有個兒媳婦當時胎逆著,被她徒手在肚子上調了個頭,孩子就此順利生產,一戰成名。

 所以程氏讓她跟著來陪嫁,是帶著任務的,妙娘呢,當然也知道其作用,故而對她老人家倒是很客氣。

 怕嘴裡氣味大,一路上妙娘只能吃一種白糕,無色無味又管飽,但是吧,在重重的冠子壓在頭上,吃的東西又單一,妙娘真心覺得成親太累了。

 程家早已是賓客盈門,還有好些人因為程晏婚事定的太急,還沒趕上,頗有些扼腕。但即便如此,程家依舊高朋滿座,有的人是真心祝福,有的人如同八卦的劉太太等人不由得私下想是不是新娘子有了身孕,故而快些成婚,這也不是不可能。

 但當著程晏無一人敢質疑,程晏今日也是一身紅袍,吳老太君讓他走上前來,才忍不住道:“真是越發俊了。”

 老太太們就喜歡這般調侃年輕人,看年輕人羞澀,程晏也是被幾個族中長輩們拉了半天,還不能立即離去,他還得笑著應承,程晏不由得給自己鼓勵一番,全當修行了。

 “祖母,您再賞一碗茶來我吃吧?”程晏看時辰差不多了,吳老太君還不放人,他耍起了光棍,反正吉日不能拜堂都是您老人家的事兒了。

 吳老太君老而彌辣,哪裡被年輕人將軍,遂笑道:“晏哥兒這是疼新媳婦啦,怕新媳婦遠道而來口渴,要端去新娘子喝?”

 眾人鬨堂大笑。

 程晏:鬥不過,鬥不過。

 他正陪著笑,又聽吳老太君道:“傻孩子,快些出去接新娘子啊。”

 程晏這才起身道是,出了房門卻如脫韁的野馬跑去外院,程晷劉叔同還有幾個好友都等在這兒,他大聲道:“接新娘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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