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沒有胸襟，這是趁著皇上龍體抱恙，立即剷除異己，不留後患。往日的賢良不過是裝的，昨日京中流言不是空穴來風。”
“對，原本你們還說皓王妃良善，可我聽說，她逼瘋相府三小姐，然後開膛破肚，取出腹中嬰兒，還意圖殺害相府公子滅口，何其殘忍！”
......
你一言，我一語，言之鑿鑿，全都如親眼所見一般。
也不知道誰吼了一句：“他們不就是依仗著人多，想為難麒王妃嗎？麒王爺是為了保衛我們才犧牲的，我們也不答應！”
但凡是看熱鬧的，都有一個共性。誰都不想惹麻煩，但是若是有人帶頭，煽動情緒，只要能引起大家共鳴，就一個比一個勇猛，嚷得嗓門極大。
“對，不答應，不答應！”
一時間，街上人潮洶湧，群情澎湃。
清歡站在臺階之上，居高臨下，瞅著街上激昂憤怒的百姓，咂摸著，味兒不對。
暫且不說，自己跟慕容麒人緣還不至於這麼好，讓百姓們如此擁戴。
有些內情，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這一唱一和的，就跟提前排練好的一般，要說背後沒人鼓搗，她不信。
清歡急切地在人群裡搜尋了一圈，並未看到自己期盼的那道人影，略有一點失望。
沈臨風微微一笑，在清歡身後壓低了聲音：“這些煽動情緒的人，聽聲音就是練家子，中氣十足的。表嫂總不會就連江湖上的人都認識吧？”
清歡搖頭：“即便我認識，我這脫不開身，也要有這功夫。”
“那就是有貴人在暗中相助了。”
清歡一本正經地點頭：“的確是貴人，貴不可言。”
他身價高，比一般人可值錢多了。
蔣統領聽著背後如雷一般的怒吼聲，頓時膽怯了。招惹了眾怒，這些刁民管你是天王老子都敢揍。
再看看擋在清歡跟前的那些將領，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他一擺手：“撤。”
帶著手下雄赳赳氣昂昂地來，灰溜溜地撤退了，一會兒就退個乾淨，走得晚的，還不知道被誰趁亂踹了兩腳。
人群裡一片起鬨之聲，興奮的聲浪格外高漲。
清歡心裡笑得咯咯噠，面上卻是越發的悲苦，演戲要全套，現在要想獲得民心，迷惑皓王，苦肉計必不可少。
唇角艱難地抽搐兩下，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她對著眾位將士與百姓深施一禮，低垂著頭，衣袖半遮著臉，做出哀傷之相。
——得知慕容麒安然無恙之後，她想擠出眼淚，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適才多謝諸位英雄出手相助。人固有一死，或輕如鴻毛，或重於泰山，麒王爺馬革裹屍，是為捍衛我長安的尊嚴，死得其所，清歡引以為傲。
所以今日即便再多刁難與險阻，我也定然要留下來，風風光光地送我夫君最後一程，給他作為一名將士最後的體面與榮耀，讓他入土為安。再次感謝大家仗義相救，清歡有禮。”
百姓們正熱血沸騰，慷慨激昂道：“麒王爺為國捐軀，現在換做我們守護他的妻兒。麒王妃儘管放心，誰若是再敢挑釁生事，我們上京百姓全都不答應！”
清歡鼻子一酸，這是是真的哭了，眼淚嘩嘩的。
百姓心裡自有一杆秤，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她再三致謝。聚集在門口的百姓逐漸散去，還在三五一堆地談論著今日之事，有人眉飛色舞地宣講著小道訊息。
清歡心裡微微一笑，某些人是越來越狡猾了，竟然懂得引導民心所向，先發制人，先搞臭了皓王的名聲再說。皓王辛苦經營了這麼多年的賢名啊，就這樣毀於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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