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百靈吸了吸鼻子。
突然打破了沉默，小聲嘀咕著：
“姑爺也太急了……”
“自己不敢過來對小姐說，竟然把夫人給叫來了……”
“人家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姑爺最起碼要先考上狀元吧……”
幾人的目光，突然都看向了她。
宋如月的眉宇間，忽地露出了一抹思索之色。
洛青舟連忙道：“岳母大人，這件事，還是等青舟殿試以後再說吧。青舟……不急。”
他有些心虛地看了秦大小姐一眼。
而此時的秦大小姐，也正面無波瀾地看著他。
宋如月又沉默了片刻，方開口道：“也好，反正還有幾天了。等青舟高中後，再來說這件事情吧。”
隨即她又嘆了一口氣，語氣放緩道：“蒹葭，不是孃親非要逼你，你自己想想，青舟來我們秦家，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為我秦家做了那麼多事情，他可是與你正式拜過堂成過親的，一直都很尊敬你。微墨她身子不好，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與青舟……”
“你是姐姐，又是他真正的妻子，你應該履行自己的職責。”
“青舟這孩子，人太老實，又害怕你，就算心裡想跟你好，也不敢跟你提出那些要求，但我們秦家不能欺負他啊。他已經是舉人了，馬上又要考上進士了，他配得上你，所以孃親不能再看著你這麼對他了，孃親是一定要為他做主的。”
秦大小姐微微低頭，依舊沒有說話。
宋如月今晚是第一次用這種嚴厲的語氣跟她說話，說完後，心頭也暗暗有些後悔。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輕聲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這件事，你好好想一想，孃親也是為你好。”
說完，她轉過身道：“青舟，微墨，走吧，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洛青舟正要跟在後面，秦大小姐突然看向他道：“你留下。”
此話一出，幾人都愣了一下。
秦二小姐連忙道：“青舟哥哥，姐姐可能有話對你說，微墨跟孃親先走了。”
說完，立刻拉著宋如月離開。
百靈連忙拎著燈籠，在前面帶路。
夏嬋也悄無聲息地離開。
後花園裡，很快就剩下了涼亭裡的兩人。
洛青舟僵在原地，臉上帶著尷尬，嘴唇動了動，先開口解釋道：“大小姐，不是我讓岳母大人過來說你的，我發誓……”
秦大小姐安靜地看著他，臉上依舊並沒有露出任何情緒。
又沉默片刻。
她方淡淡地開口道：“你很急嗎？”
洛青舟嘴角一抽，連忙低頭拱手道：“大小姐真的誤會了，青舟絕沒有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
秦大小姐目光清冷地看著他。
洛青舟囁嚅了一下，低頭道：“急著與大小姐同房……青舟發誓，真沒有那個意思。”
秦大小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看著他道：“聽微墨說，你喜歡上了一個叫月姐姐的人，是嗎？”
洛青舟：“……”
二小姐怎麼能告訴大小姐這種事情！
“我……”
“說實話。”
秦大小姐冷冷地道。
洛青舟低著頭，心頭一橫，臉頰發燙地道：“是，我喜歡她。”
秦大小姐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道：“多久了？”
洛青舟恍惚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
涼亭裡，突然又陷入了寂靜。
良久。
秦大小姐方淡淡地道：“以前我就說過，你很花心。我也說過，我不喜歡花心的男人。”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我知曉大小姐的意思了。”
秦大小姐沒有再理他，收回目光，從桌上拿起了書籍，繼續安靜地看著。
洛青舟拱手作揖，告辭離去。
等他走出那扇圓門時，秦大小姐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目光微動。
“姑爺真笨……”
旁邊的角落裡，傳來了百靈的嘀咕聲。
洛青舟回到梅香小園。
秦二小姐一襲素白衣裙，正柔柔弱弱地坐在榻上看著書，等著他。
洛青舟進了房間，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握住了她裙下穿著白襪的纖秀小腳，一邊撫摸著，一邊率先開口道：“微墨，你別問了，問我也不會說。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跟你說任何事情了。”
秦二小姐微怔，道：“青舟哥哥，怎麼了？”
洛青舟手上稍稍用力，看著她道：“你幹嘛把我的秘密告訴大小姐？大小姐剛剛嘲笑我了。”
秦二小姐仔細想了一下，頓時忍俊不禁：“是月姐姐的事情嗎？”
洛青舟道：“是。”
秦二小姐立刻忍著笑，可憐巴巴地眨著眸子認錯道：“青舟哥哥，微墨錯了，微墨再也不敢了……”
隨即又咬了咬嘴唇，向著裡面坐了坐，把另一隻纖秀的小腳也伸到了他的懷裡，弱弱地道：“大不了，微墨給賠罪嘛。”
“哼！”
洛青舟哼了一聲，看著她故作可憐嬌媚的小模樣，頓時心頭一熱，過去把她抱了起來，向著裡屋走去，道：“既然要賠罪，那就得有點誠意。”
珠簾晃動。
兩人進了裡屋，上了床。
簾帳緩緩拉上。
“青舟哥哥，微墨真的錯了……微墨下次還敢，除非……除非今晚青舟哥哥就把微墨吃掉……”
“想得美，動手動腳就可以了。”
“可是，微墨想試試……”
“別，我可是憋了一個月了，我怕……等你身子好了再說吧。”
“哎……”
床頭，紅燭燃燒。
一雙雪白的羅襪，忽地從床邊掉在了地上。
映在簾帳上的身影，一個坐在床頭，一個坐在船尾，正在恩愛地說著話。
不知過了多久。
秦二小姐下了床，喊了秋兒，出去洗漱一番後，又回了房間。
“青舟哥哥，現在可以說說姐姐那裡發生的事情了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大小姐說我花心，她不喜歡花心的男人，所以，她不喜歡我。”
“還說什麼了？”
“沒了。”
“哎……青舟哥哥真笨。”
與此同時。
翰林院的某個房間中，眾大臣正在連夜批閱著考生的試卷。
遇到精彩的答題，閱卷大臣立刻讀了出來，大家都爭先評論，然後各自打出了分數。
考生的籍貫，姓名等資訊，都被封條遮擋著，誰也看不到。
而且有端王和老丞相坐鎮，誰也不敢徇私舞弊。
凌晨時分。
眾大臣都停了下來，稍作休息，吃著點心，討論著剛剛精彩的答題。
這時，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臣，突然拍案而起，滿臉激動地驚歎道：“好文章！好文章啊！”
眾人皆被嚇了一跳。
丞相範文謹看了過去，笑道：“成大人，什麼文章，讓你這般激動。”
那名鬚髮潔白的成大人，似乎並未聽到他的話，繼續激動地看著試卷。
片刻後。
他突然再次一拍桌子，更加激動地道：“好詩！好詩！此詩無論是氣勢還是寓意，皆精妙絕倫，令人拍案叫絕啊！”
此時，眾人終於忍不住了，立刻都圍了過去，爭先觀看起來。
不多時。
屋裡皆是拍案叫絕，讚不絕口的聲音。
正打著瞌睡的端王，也終於忍不住，起身走了過去，道：“本王來看看，到底是什麼試卷，讓諸位這般激動興奮。”
他來到近前，首先看到的是那篇洋洋灑灑的一首詩。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此時，秦府中。
洛青舟待秦二小姐睡著後，便悄悄起床，出了房間，去了小蝶的房間。
沒想到三個小丫頭竟然擠在一起。
不過床挺大的，睡四個人也沒什麼問題。
天矇矇亮時。
他出了秦府，去了東湖。
龍兒看到他來，很是開心，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龍宮裡很快響起了小龍女的哭泣聲。
太陽昇起後，又漸漸西墜。
傍晚時。
洛青舟進了皇宮，與陛下和寶寶說了會兒話，就去了地底，繼續修煉。
兩天後。
放榜的日子到來。
天還沒有亮，他就離開皇宮，回到了秦府。
剛回到房間與秦二小姐躺在一起，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以及岳母大人的聲音：“青舟回來了嗎？”
秋兒連忙去開門，道：“夫人，公子昨晚就回來了。”
宋如月連忙道：“快喊他起來，今日放榜，我們得快去佔著前面的位置。”
洛青舟與秦二小姐一起起了床。
當幾人來到前廳時，南宮美驕和南宮雪衣也剛好來了，就連王妃都親自來了。
秦家眾人連忙拜見。
王妃白若水看起來比之前消瘦了許多，不過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她笑道：“走吧，一起去看看熱鬧。青舟肯定會中的，就看排第幾名了。”
隨即又道：“蒹葭不去嗎？”
宋如月有些尷尬，只得道：“蒹葭這幾日身子不太舒服，外面人多，就不讓她去了。”
王妃關心了幾句，並未多問。
一行人出了門，坐上了馬車。
畢竟有王妃在，肯定是不能走路的。
木姨趕著馬車，護衛在兩旁跟著，緩緩駛出了小巷。
上午辰時，準時放榜。
街道上早已圍滿了人群，可謂是人山人海，水洩不通。
待榜單貼出來後，人群更是激動無比，拼了命地向前擠著，睜大眼睛看向牆上的榜單。
秦家眾人有護衛護在中間，佔據著最前面的位置，自然第一個就看到了榜單上的名字。
無論是宋如月，還是白若水，還是其他人，目光皆直接從榜單上的最前面的位置看去。
貢士的第一名是會元。
那第一名用最大的字型寫著會元二字，後面則寫著考生的籍貫和名字。
宋如月睜大眼睛看去，待看到上面的籍貫與名字時，頓時激動的呼吸一滯，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第一名，西境莫城，洛青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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