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在國安大廈，地下停車場，官錦陽下車就聽見有人在說話。
“李小姐，我們餘總前後請您三四次了，您一直不給機會，不好吧。”
“這會兒跟我們走一趟，只要餘總盡興，好處不會少了你的。”
說話的人在官錦陽的視線正前方，他想不看都難。
三個大男人圍成團，裡頭隱隱有個女孩的身影，看不清臉，穿著嫩黃色的長裙，白色的西裝外套，腳下一雙白色樂福鞋。
看著普普通通，一出聲卻相當的有氣場。
“怎麼才算盡興？”
“我得有什麼好處？”
“你們礙了我的路，不讓開我會打電話報警。”
“呵，你還敢報警？”
男人抬手要捏女孩的下巴，結果手剛伸出去，手腕被女人攥住。
唰！只見男人一聲大叫，手被扭成雞爪，女孩腳下一絆，男人歪著身子砸在地上。
全程兩秒不到，男人倒地，女孩露出臉來。
嫩白的小臉，細細柳葉眉，一雙甜甜的眼睛，眼角透著三分凌厲。
“忘了說了，報警之前我會打你一頓。”
“小娘們！你找死！”
旁邊的男人齜牙咧嘴的罵道，立馬要上去打女孩。
砰！嘩啦！一把車鑰匙砸在男人的後腦勺上。
“啊！”
男人捂著頭回頭，正撞上官錦陽，他不急不惱啪的一巴掌扇在男人臉上。
“快滾，不然廢掉你第三條腿。”
官錦陽隨身的保鏢喬南上前，凶神惡煞的看著男人，狠狠擰了擰手腕。
男人就是個小混混，被官錦陽的氣場震到，灰溜溜的帶著同伴跑了。
“謝了。”
“不謝，舉手之勞。”
女孩彎腰撿起地上的車鑰匙，白嫩修長的手指拿著遞給官錦陽。
“小官總果然是個好心腸的人。”
官錦陽一怔，“你認得我。”
女孩嬌笑嫣然：“當然，上週的財經採訪我看了，你能力很強。”
被人當面誇讚，官錦陽唇角微勾，“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女孩笑笑，伸手：“李娟。”
李娟，假名吧。
官錦陽沒拆穿，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李小姐，官錦陽。”
“你好”有種人，一笑，眼睛裡墜了星子。
官錦陽中止了跟餘總的合作，理由是對方品行不端。
從拍賣會回公司，路上官錦陽又看見了李娟，她在洗車行，車子剛開始洗，青天白日嘩嘩的水花，她坐在旁邊的椅子裡吃冰棒兒。
兩隻腳交叉在一起，悠閒的晃了晃。
“這姑娘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宋珂隨著官錦陽的目光看過去，喃喃說了句。
“她說她叫李娟。”
宋珂眨眨眼，笑了：“我可不是歧視李娟這名字，是這姑娘的氣質，實在看不出父母是會給起李娟這麼普通名字的人。
“假的吧。”
官錦陽但笑不語，只是望著窗外的人兒。
車是普通的代步車，三十萬左右，她那身衣服也不值幾個錢。
但那雙鞋官錦陽的母上大人就是個鞋控，有幾萬雙鞋，官錦陽從小在鞋堆里長大，女人一雙鞋子多少錢，他多少心裡有數。
李娟那雙鞋，牌子他認識，至少三萬塊以上。
真是有趣的姑娘。
官錦陽收回視線，翻了翻手機，給宋珂一張圖：“查一下買這雙鞋的顧客名單。”
宋珂瞪大眼：“不是吧，小官總您”官錦陽直白又坦蕩：“我想認識認識她。”
晚飯前，街角販賣小吃的攤位陸續出來，北郊半山別墅上冷冷清清的，連絲煙火氣都沒有，黑色的大門古樸又嚴肅，門牌上寫了兩隻金字。
祁宅。
祁念買了二十根烤腰子，一大份小龍蝦，蹦蹦跳跳的進家門。
“小姐，先生回來了。”
“啊？”
祁念愣住，慌了神了，“怎麼回來了呢！麻嬸兒，快，快把這些好吃的藏起來！”
“是！”
麻嬸兒緊緊張張的答應著，結果還沒接過東西，屋裡傳來一道聲音。
“小龍蝦，燒烤，念念，你又亂吃東西。”
噠、噠。
導盲杖一下下敲著院子裡的青磚，祁念被抓包，心虛的舔了舔唇，把東西給麻嬸兒，她急忙跑去祁御身前，一隻手攙著他。
“沒亂吃，我什麼都沒買。”
祁御四十九歲了，流淚半生，精緻的眼睛裡蒙著一層灰色的塵，臉上也有了滄桑的痕跡。
他笑了笑，聲線溫柔：“我只是眼盲，嗅覺很靈敏。”
“燒烤裡還放了辣椒，小龍蝦是鹹蛋黃味兒的。”
“唔。”
祁念撅嘴巴：“爸爸也太厲害了。”
祁御的手摸上女孩的手腕，眉頭皺起來：“念念，不可以亂吃東西，萬一生病就不好了。”
“好的，不吃不吃！”
祁念豎起三根手指，抱著爸爸晃了晃，然後說：“媽媽的遺物爸爸放回原位了嗎？”
“放回去了。”
“那我去供奉她，陪她聊聊天！”
女孩跑了，祁御溫聲提醒：“念念，慢點跑，別摔了。”
祠堂就在一樓，挨著祁御的臥室，祁念推門進去，歡快的叫了一聲，“媽媽，我回來了！”
供奉臺上放著一張黑白照片，笑靨如花的女孩，面相很清瘦，卻給人感覺很溫暖。
祁念跪在蒲團墊子上，先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盤著腿坐的穩穩的。
“媽媽，我剛剛偷吃被爸爸抓到了！你說爸爸有多厲害，什麼都瞞不過他！”
祁御跟著進門，無光的眼睛先是望著照片的位置，然後找女兒。
“我聽說你今天被人欺負了。”
祁念起身把爸爸攙到身邊，扶他坐下。
“誰能欺負我呢，我身手了得，把人打趴下了。”
祁御摸摸女兒的胳膊：“沒受傷吧。”
“沒有。”
“以後出門讓人保護你。”
“不用，我在外都用假名，家裡人一跟著就露餡了。”
祁御摸著她的手，想了想道：“那你自己拿主意，安全為主。”
“嗯！”
祁念看看爸爸的臉，突然抱住他：“爸爸，你又瘦了。”
祁御一米八多的個子，已經瘦到一百二十斤了，臉上也越來越憔悴，好像病入膏肓了似的。
“我知道你想媽媽，可你答應過我的，要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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