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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今日做飯了嗎(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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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潯店鋪一片靜謐。

 確實,冰凍的靜謐。

 二樓已經幾乎成了殘渣。

 僅剩的一塊淨土,是蘇漁及時召喚出了二品寶帕,與熊風一起騰空而起。

 她低頭,看向店鋪中。

 手中靈火點燃,灼化了冰魄。

 頓時閉目的湖淵,連同他新得的冰川法寶一同,隨著滾滾江水,摔到一樓地面。

 各個在店鋪中的客人也都跳著醒了。

 “啊!他老子的,怎麼南潯店鋪又破了!”

 “水靈門是跟南潯有仇吧!天天來人家店裡突破功法,這是水漫金山跟冰封千里啊!”

 “見鬼,我又溼透了!”

 湖淵已經被水衝醒了,抱著他的冰川法寶發愣,他突破了?

 他張嘴想說什麼,但那座露出泥土般顏色的初春化雪冰川竟然也被波濤衝了下來,瞬間被水流送到他嘴中。

 一下,他就不小心咬到了山尖尖。

 好綿密、好冰爽的口感。

 像是吃了一口北境山上的冰雪,裡面含著秋日結出的果實,在口中甜滋滋的融化,冰鎮的舒爽與香氣直衝他丹田。

 咔嚓——

 店鋪中的水,又重新冰凍。

 又是兩個百寶架頃刻化冰,斷裂。

 坐在寶帕上蘇漁無奈嘆息。

 再次扔下兩團靈火。

 好不容易將眾人救了出來。

 店鋪中的水,立刻被清醒的湖淵收起。

 “這位貴客,損壞我南潯三品防禦陣與店面法寶,還請賠償。”蘇漁嘆息。

 湖淵沉默。

 一座初春化雪四品法寶收入扇面,一座冰川泉水四品法寶收入芥子袋,咧嘴。

 看向自己丹田已經水漫金山、冰封千里的雙心法進階,咧嘴。

 再看向鬱東打著算盤遞來的鉅額賬單,兩件四品法寶含丹,一百萬靈石,其餘賠償金額一百二十八萬靈石,湖淵笑眯眯的眼角狠狠抽了下。

 這還沒算上他之前放大話說的十倍賠償……

 對不起,小師妹。

 師兄誤會你了。

 店真的是你砸的!

 啊。

 不僅沒有把你接回去,現在師兄還要來陪你了!

 鬱東頃刻一聲,“貴客,我們開啟門做生意,也講誠意。十倍便算了,按原價賠償即可。”

 南潯真是良善之輩啊。

 湖淵感動,但瞬息拿著紙扇癱倒,“不……還是十倍。道友你不知,我水靈宗第六層功法就是信口開河。”

 鬱東:“!”

 湖淵嘆息,“我若是不遵守自己所說,到第六層信口開河時,江河哪怕為我所用,我道心也有了今日動搖,一切皆是胡說,又豈能呼風喚雨,屆時我必遭功法反噬。”

 鬱東:“!!”

 這是什麼天選功法?

 北境,水靈門,他愛了。

 瞬息珠算就瘋狂撥動。

 “那貴客,法寶算我贈送與你,再去除零頭,你只需賠償一千二百萬靈石即可。”鬱東桃花眼閃閃發光,“也可幫工抵債,你選哪樣?”

 湖淵:“……”

 他滿面水漬,彷彿是哭著笑,望向師姐水千溪,彷彿看到了水靈門全宗唯一的希望種子。

 “師姐,你務必回山再開法寶……吃法寶,務必回去告誡我水靈門弟子,切勿在外服用南潯二層樓物品!”

 “她……”

 湖淵後怕地望向此刻慢慢從寶帕上走下的那一抹嫩黃衣裙。

 “太厲害了……”

 水千溪也是滿目後怕,足下水蓮都紛紛消失。

 鬱東算盤撥動,微笑連連,“這位貴客要不要製作法寶?”

 但一瞬,他就面色微妙,額上滾滾汗珠流下。

 捂住丹田,“不好,今日貴客你們給的靈石實在是太多了,超過了我算無遺漏的丹田極限——我要凝結金丹了。”

 湖淵:“???”

 水千溪:“……”

 收錢越多,修為就越強?

 神奇的南潯修士!

 水千溪深吸一口氣,走到了關切自己師弟的蘇漁面前,肅然坐下,解下了背後流水長弓。

 “蘇大師。”

 水千溪是水靈門核心弟子首席,如今已經元嬰中期了。

 可她此刻仰望向蘇漁一個金丹入門,已然不敢有任何懷疑跟輕視。

 “這弓,還請蘇大師替我修理。”

 蘇漁不由低頭。

 杭婉兒跟捂著丹田的鬱東,都圍了過來。

 只見這銀質長弓上水流滾滾,但仔細看,水流下真的有幾道裂縫,恐怕不久後就要崩裂了。

 “哦原來上面的水流,是你覆在長弓上的保護。”杭婉兒頓時明白。

 水千溪微笑頷首。

 “大師姐!”湖淵皺眉,“師父都建議你換一個本命法寶了。”

 水千溪低眉,“此弓對我意義重大,我不會更換。”

 她期待地看向蘇漁。

 但就見,蘇漁遺憾搖頭,“抱歉,我無法修理別人的法器。”

 這樣……

 水千溪不由失望,但也很快接受。

 “多謝,那我告辭——”

 但才剛說完,就聽蘇漁清麗如微風的嗓音。

 “不過,我可以給你煉製一把新的本命法寶。”

 “哦,我說的不夠準確,”蘇漁翻開了北境妖獸圖譜,“我的意思是,可以讓你同時擁有兩把本命法寶。”

 水千溪:“!”

 湖淵:“!”

 別說南境修真盛會他們沒見過,就算在北境,他們也沒見過誰有兩個本命法寶啊!

 他們怔然望向蘇漁,只覺得她一身鵝黃衣裙都染上了一絲不能直視的金光!

 杭婉兒嘶一聲,跟鬱東同款動作。

 臉上汗涔涔,彎腰捂住自己的丹田。

 “我不行了……貴客,你們的心境波動實在太大了,我七情六慾功法,撐不住了……我丹田都要被你們對我師姐的震撼跟仰慕撐破了,我要凝結金丹……”

 “…………”

 *

 秘境上方。

 “青玄,南潯鋪子的靈石收入,怎麼時多時少,哈哈,大單彷彿曇花一現,可惜。”其他門派長老笑道,“今日竟然還沒有靈石入賬。”

 【店鋪榜

 1天盛宗690萬

 2金霸門429萬

 ……

 9南潯派280萬

 ……】

 “瞬間掉到了第九位啊。”

 青玄面無表情。

 前冥思院長老榮千秋,端坐在一個天盛宗棋盤老人的身旁,不由舒展眉心。

 這說明他走的路是對的。

 但瞬息,他看向石碑,就一怔。

 【店鋪榜

 1南潯派1480萬

 2天盛宗690萬

 ……】

 “!”

 “怎麼回事,南潯怎麼一下子多了1200萬!”

 青玄不由睜眼,一看就彷彿被刺瞎。

 “青玄,你們又有大單了?是北境什麼門派?”

 青玄:“……”

 他……也不知道。

 榮千秋臉色變化,元嬰巔峰感知一絲天命,某種不好的預感頓時纏繞上他。

 南潯不會今年拿到第一,拿到小半條上古靈脈獎勵吧?

 若是這樣,按照掌門思路,上古靈脈多半會落在南潯主峰與弟子修煉地,譬如原來冥思院的位置。

 如果他沒離開南潯,那他也許能坐在上古靈脈上修練?

 榮千秋老臉變幻,白眉抽搐。

 不可能!

 一定不可能!

 天盛宗才是第一!

 榮千秋很快看向秘境互助的靈石收入石碑。

 【1天盛宗1953萬靈石

 ……

 6南潯293萬靈石】

 他當即鬆了口氣。

 天盛宗秘境部分還是碾壓南潯的。

 但很快一道聲音,就在秘境入口處響起。

 聲音陌生,但喊話內容卻是有幾分熟悉,“南潯長老何在?我等敬仰南潯威名,前來相助!”

 榮千秋:“???”

 青玄當即看向玉簡。

 ——此人毀壞……1200萬靈石……以身抵債一年……

 ——蘇漁留。

 青玄瞪眼。

 一年?

 很快,玉簡飛來的越來越多。

 ——此人毀壞百寶架……

 ——此人毀壞二品法寶……

 青玄:“!!”

 好傢伙啊。

 秘境入口本就狹窄,此刻都要被前來相助南潯的弟子站滿了。

 所有長老,除了金霸門,見鬼一樣得看向青玄。

 青玄輕咳一聲,少年般的臉頰微紅,“承讓承讓,實在是盛名太遠揚了些啊,擋不住擋不住啊。”

 長老:“……”

 天盛宗:“……”

 *

 “老夫回來了!”

 南潯門口。

 一身道袍襤褸、烏髮都披散的老者,面容沒有周圍,兩頰泛紅。

 在山門口,就老眼含淚。

 “徒兒們……”

 他一瞬縮地成寸,就要回峰頭。

 但跑到三等第十的位置,發現不是至穹峰,穆道人就一拍額頭,“忘記三等大比結束了。”

 而且南潯事發,估計主峰的位置都變了。

 轉而他就要掐訣叫人。

 卻正巧見一身紅袍的洪蘊駕馭符籙而來,“穆道人?!”

 人到元嬰,敏感的很。

 穆道人大喜地御劍迎過去,但飛至一半就皺眉停住,“嗯?好久不見,洪蘊你向來縮地成寸,今日怎麼駕馭符籙飛行,可是傷在木萬源手上?”

 洪蘊:“……”

 拜你徒弟所賜啊!

 洪長老不願回想。

 “你回來的正好,我正要喊人去一次北境。本屆去北境交流的修真盛會,正到了關鍵時刻,青玄喊我找人去相助。”

 穆道人當即肅然。

 這所謂的修真盛會比試,其實是南境十大門派,每年一次瓜分上古秘府的寶物時機。

 當年十大門派共同探尋到一座上古秘府,得到了裡面的天地靈寶。

 可如何瓜分,卻僵持不下。

 最終還是當初排行第三的天盛宗提議,每年舉辦弟子比試,用弟子優秀程度來分取這秘府機緣。

 大家商討之下,才定了修真集會的靈石收入比鬥、以及門派擂臺比鬥,每年正好一文一武,這樣十大門派各有所長,誰都不會完全吃虧,誰都有獲得第一的機會。

 這才讓各派紛紛點頭。

 “好,洪蘊兄,我與你同去。”

 穆道人如今想來也是惱怒。

 “過去我們南潯願賭服輸,該第幾就是第幾,從不搞什麼齷齪手段。”

 “可他天盛宗實在欺人太盛,修真集會前把我們精英弟子都搶走了,故意讓我們墊底……好!青玄那小子有想法,以毒攻毒,乾脆都別管百年之後的道心了!”

 洪蘊聽得一愣,什麼?

 穆道人站在空中,迎風招展,長袖飄蕩。

 微笑。

 “我就知道,我的不老容顏在南潯能排前三,也就是比青玄略微差了點。”

 穆道人摸向自己沒有皺紋的臉,跟根根梳過一般的白眉。

 “洪蘊你有眼光,找我假扮剛入南潯的弟子,去修真集會與那些少年郎比鬥,沒問題,嘿嘿。”

 洪蘊:“……!”

 “沒事,別慌,有天劫我穆道人一力承擔!賺來的法寶我一個都不要,就全給我們南潯本次去的弟子們用。”穆道人爽快。

 洪蘊扶額,“你誤會了。青玄給我發玉簡,說是你幾個徒兒可能要替南潯贏取……半條上古靈脈回來。”

 穆道人:“?!”

 洪蘊已然放出一葉扁舟,踩著符籙上去,“青玄怕二十日之後,回來路上被打劫。叫我找幾個長老去護送。”

 穆道人:“!!”

 半柱香後,山門扁舟飛離。

 至穹峰上,正在指點師弟的衛釗,不由側耳抬頭。

 “嗯?我怎麼好像聽見了師父的聲音?”

 “哎待會還是跟二師姐傳下玉簡資訊,問問她那邊的情況,我才能安心。”

 *

 天盛宗店鋪。

 梅真兒擰眉看向石碑上的排名顯示。

 第一南潯,超越他們千萬?

 “南潯有什麼成名煉器師或煉丹師?”她看向面前陳書辛。

 蘇漁!

 陳書辛不知為何,腦海裡就馬上跳出這個名字。

 但不可能,她現在頂多才三品煉器師,在天盛宗那麼多四品煉器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況且,如果梅真兒小姐吸納她,豈不是她又要跟他陳書辛爭?

 “南潯——”陳書辛思量片刻,就搖頭,“據我所知,三品以上的煉器師都到了天盛宗,要不就已經隕落。”

 那為什麼她天盛宗會被比下去?

 梅真兒複雜看向面前的人,良久目露微笑,“你最近修煉地如何?”

 陳書辛當即自信,“最近我修為增長很快。”

 他低頭,沒看見梅真兒臉上一閃而逝的恍然。

 半餉,梅真兒就笑著將一張猩紅的硃砂符籙,遞給他,“每日放在打坐蒲團下兩個時辰,可助你修煉。”

 陳書辛瞬間面上欣喜,“多謝。”

 他立刻興沖沖地回到自己房間。

 迫不及待地就將這聽說十分好用的福運符籙放入蒲團,馬上試著盤膝,執行功法。

 果然一日千里。

 比以往豐厚數倍的靈氣湧入,他體內元嬰都快吸收不過來了。

 陳書辛大笑,“蕭牧歌,蘇漁,呵呵——咳!”

 但笑到一半,他突然覺得元嬰彷彿針刺,劇痛無比。

 剛湧入的靈氣,爭先恐後地離開。

 不僅如此,他座下的蒲團還古怪地發熱,似乎在源源不斷吸走他元嬰本身的精粹。

 “怎麼會……咳咳!”

 陳書辛捂住劇痛的腹部,再看丹田,一瞬眼前一黑。

 就見他大約巴掌大的元嬰,此刻竟然萎縮了三分之一!

 “不!”

 他掙扎著就要從這古怪的蒲團上移開,但強大吸力竟然讓他半分都不能挪動!

 “梅真兒……氣運……不!”

 轉眼,他元嬰就乾涸地成了核桃小!

 陳書辛驚恐地倒地。

 睜著眼,死不瞑目。

 “師姐,陳書辛疑似修煉過快,走火入魔,元嬰被燒成灰燼了。”

 師弟匆匆來報。

 梅真兒抿唇,轉身後,才露出一絲著急,“怎麼會?哎,那務必讓其他弟子引以為戒,不要貪圖突破。”

 “是。”

 貴人,總該來了吧。

 梅真兒微笑。

 “替我給水靈門、冰魄宗兩位門主發函,就說修真盛會,我們天盛宗願意額外讓利一成,穩固南北友誼。”

 “若是有意向我們採購整年的靈丹法器,我親自上門拜訪。”

 *

 “宗主,大師姐回來了。”

 水靈門宗主,一身水紋道袍的女修轉身,整個人都好像朦朧在水汽中,她手中拿著標記了天盛宗銘記的玉簡。

 “讓她來,我正要與她商議天盛宗的事。”

 她一雙眼都充滿霧氣,看不出任何攻擊力,然而卻可望不可及般,好似伸手觸控,都會穿透一層水簾。

 就連說話,都彷彿有水流聲響起。

 如果蘇漁在,肯定會覺得眼熟,這人就像是南潯新晉的三等十二峰美人峰主。

 但這位水靈門宗主的眉眼間,更成熟穩重幾分。

 “師父。”水千溪著急地跑進來,正要說話,玉簡就朝她飄來。

 水宗主頷首,看著血緣上隔了她好幾代的旁系親族,從小當做親傳弟子養在身邊的孩子。

 “千溪,我們本年也該向南境採購一批供核心弟子修煉的上等法寶。”

 “天盛宗來了訊息,但我很猶豫,聽說他們今年吸納了不少其餘門派的精英。煉器師太多,駁雜混亂,質量可能參差不齊,你這幾日在集市覺得今年天盛宗可還行?”

 水千溪面色怪異。

 那是不錯,但南潯更好。

 可她沒開口,因為是她曾曾祖的師父,修行水靈訣已經到了第七層似水流年。

 說起話來,那是如水流般滔滔不絕。

 果然,她師父又開口。

 “我還有些擔心你小姑姑。如今南潯精英流失,我直接要人很是不妥,你小姑姑也必定不願在危難時捨棄南潯。”

 水宗主嘆息,“可她的水靈訣修煉,若不在北境,大打折扣,無法突破到大乘……”

 “師父,小姑姑在南潯,咳,你不用擔心,也許是福緣。”

 水千溪面色古怪,額上水流花鈿活靈活現。

 “我今日回來就是因為南潯。”

 “嗯?”水蓉當即身上水霧散去幾分,“怎麼?有你小姑姑的訊息?對了,怎麼我出關不見湖淵他們幾人。”

 水千溪輕咳一聲。

 “說來話長,師父,你為我護法一次就知道了。”

 “南潯有一個極其厲害的煉丹煉器雙修大師,她替我煉製了本命法寶,還請師父為我護法。”

 水蓉一愣。

 南潯是劍修發家,看似一百零八峰人才輩出,但其實最源遠流長的是劍道。

 “真的,師父。雪寧他們都連番服丹突破了。”

 水蓉眼中霧氣凝固。

 南潯的丹?

 “可你長弓,之前不是一直不願更換……”

 說到一半,就見水千溪從芥子袋中慎重拿出了一個閃著寶光的二層鎏銀茶托寶架。

 第一層是空的,第二層放著一個扁平翠綠小碟,裡面盛著一個疑似大廚烹製的醬色鴨架骨,只不過它只有彈丸大小。

 小碟旁,擱著一碗白瓷湯碗裝著的淺淺一層鴨架湯水,還在冒著絲絲熱氣。

 這醬色微型鴨架物狀的小東西上是四道丹暈,右側湯碗裡則是三道丹暈。

 “你怎麼定製了這麼個本命法寶?”

 水蓉一眼看出這個二層鎏銀寶架本身就是個四品,隱隱散著寶器威能。

 “你向來練習長弓,難道要換?”

 “不換,師父稍等我片刻。”

 水千溪馬上盤膝在師父面前坐下,就手有些抖地從這寶架裡拿出小碟。

 小心地淨了手,從翠綠小蝶上,拿出那鴨架丹。

 這宛若弓形的骨上覆著一層薄薄緊實的肉,有的地方還能看出透亮的筋膜,幾小粒好像是紅椒般的碎末綴在上面。

 她捏著這鴨架一角,就將另一角含入嘴中。

 小心地從骨上撕咬下一小塊肉來,咀嚼中就感覺到一股甜意,伴著辛辣。

 水千溪張開小嘴嘶了聲,立刻用空著的左手端起那白瓷湯碗,喝了一小口乳白、泛著一層金光油亮的湯水。

 頓時鮮美醇厚的溫熱,從舌尖的辛辣沖洗而過,更透出一股野味的鮮甜來。

 她久旱逢甘霖般,舒了口氣。

 舌尖微微的火辣碰到這湯汁,更覺得敏感,一絲絲地感受到口中微麻的跳躍。

 這是她修煉至今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生在水靈門,從小就入了修煉之路。

 泡藥汁浴,喝靈水靈茶,偶爾服丹也都是苦澀寡淡,如同嚼蠟。

 可如今,她才曉得,原來丹藥還能是這等滋味。

 她眯眼,將因為太小、已經啃完一半的微型鴨架丹,用食指一推,完全含入嘴中。

 半餉,才津津有味地吐出一塊吃得乾乾淨淨的鴨骨。

 還不捨得地嗦了下剛才捏過鴨架的食指。

 “我今日才知曉,優秀的煉丹師,能在丹爐裡讓丹藥保持妖獸本來的骨肉樣子,竟然還這麼香。”

 水千溪感慨,如果世間丹藥都是這樣,她終於理解為什麼有人貪圖服丹而走火入魔了。

 “這冰魄鴨很鮮甜,應該就來自於秘境裡三大冰湖中最清澈的玉魄湖。”

 水千溪閉眼。

 口中的微辣,熱湯的醇香,享用完畢,還淡淡留著餘韻。

 每年玉魄湖有三天時間,冰會全部化去,這些冰魄鴨就會蹣跚地紛紛入水。

 排著隊,靈活地用鴨掌撥動只有兩分暖意的湖水。

 悠然愜意。

 她也想起了曾經少時,為了打通修煉根基而泡的藥浴。

 渾身舒展,浮在水中,雙手都隨著水流飄蕩起來。

 “師父你以前都不告知我,卷宗也都沒有記載,是不是因為這樣太容易讓修士沉迷,所以大家都不讓這等丹藥流傳?”

 水蓉:“……”

 她看著自己的傻徒弟,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當然是因為你曾曾祖也不知道啊。

 那怎麼寫到卷宗去?

 但她低頭,很快就看見自己疼愛的弟子,身上溢位四道鎏銀般的寶光,與那吐出的一個微型銀輝長弓相互輝映。

 轉而就見長弓飛起,與水千溪背後的長弓一同,進入雙層鎏銀寶架。

 一上一下,分別佔據兩層,搖搖晃晃飛入她丹田。

 一雙本命法寶。

 水蓉:“!”

 剎那,瀑布般的水,從天而降,將她房中的物件一瞬沖刷而去。

 水蓉當即掐訣,靈水褪去,一臉複雜。

 為什麼溪兒小姑姑不願回水靈門?

 破案了。

 南潯前景,大好。

 看漲啊。

 水蓉低眉,頓時將天盛宗的玉簡飛回。

 ——多謝天盛好意,今年我水靈門已有了其他合作意向。

 *

 南潯店鋪。

 蘇漁正在享用自己的冰川魚膾,美滋滋地用了峰頭小印凝結出的冰魄。

 這特殊冰魄與其他北境冰魄都不同,能讓一切食材,都不變成丹藥與法寶。

 是蘇師傅的最愛。

 哎。

 只是蘇師傅望著這新鮮刺身,還剩足足十幾片,也是心中寂寥。

 師弟妹們都在開魚頭盲寶,熱火朝天。

 只有她一個人愛用刺身,自己誇自己真的也有點無趣啊。

 “二師姐,今日該輪換我們去秘境了。”杭婉兒探頭。

 “好。”

 蘇漁當即站起,

 “熊風,”她轉身去牽正摸著自己圓滾滾肚皮的毛熊崽,“走,出門消食去。”

 就這麼一轉頭的時間,一隻通身碧色宛若翡翠的小龜,陡然從珠簾外伸長脖子。

 騰空閃現在那桌面冰川上,一爪就搶了這冰川上的兩塊魚膾,縮回龜殼,一瞬消失。

 等蘇漁收拾好鍋具跟沒吃完的東西,牽著熊風出門,帶著杭婉兒等人到了秘境門口。

 它已然不知去向了。

 走到秘境門口,已經金丹的鬱東就已經吆喝起來了。

 “為期三日的特價活動,南潯帶隊三炷香秘境遊,包吃包用包打怪,隨機掉落頓悟、入定、功法提升等獎勵,只要靈石,有沒有道友感興趣,兩個位置!”

 “人滿就走!”

 所有排隊的北境修士,都呆滯了下。

 什麼?

 什麼東東?

 沒有聽錯吧?

 *

 晌午,水千溪揹負兩把鎏銀長弓,腳踩雙層鎏銀法寶架,收穫一路修士目光,迅速飛至南潯店鋪門口。

 “這位道友,”她叫住店鋪中面生的盧日天,“水靈門想集中採購盲寶一百個,定製法寶十二件。”

 盧日天正在一樓整理法器。

 聞言就表情複雜,轉身指了下二樓。

 水千溪抬臉,才赫然發現二樓空無一物。

 只見到一個樓梯口豎著的木牌。

 ——南潯二樓,有緣再見。

 “!”

 *

 “道君,道君,我蹲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你師妹的信物了!”

 “她親自制作的!”

 碧玉小龜,瞬息出現在冰封千里的湖中,從殼中伸出爪子。

 蕭牧歌睜眼,大喜。

 結果,兩塊新鮮魚膾,落在他左掌心。

 兩塊黑鴨味鴨架骨,落在右掌心。

 蕭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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