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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今日做飯了嗎(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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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樣,還好嗎?”

 鬱東清醒過來,看向朝他走近一步、神色十分關切的蘇漁。

 不疼了……

 他剛被徐猛的刀風拍下擂臺時,用右手阻擋,整條臂膀都彷彿被一座重山撞擊。

 雖然他及時將通身靈力匯聚到右臂抵禦,沒讓臂骨斷裂,可一整條右側肩膀到手肘,都頓時劇痛。

 衣袍未破一分,可刀氣卻刁鑽地湧入他臂膀皮肉之下,在裡面狂肆暴烈,肌理內彷彿有一把把刀尖在不斷反覆鑽刺,疼痛難忍。

 他被打下擂臺時,手臂就已經抬不起來了。刀氣從皮下破體,肌理一瞬撕裂,傷口不斷擴大。

 但四師兄、六師弟接連昏迷,鬱東忍著傷勢沒說,不想再讓師弟妹們擔心。

 可此刻,他仔細感受一番——

 現在別說刀意,就連右肩的疼痛都感覺不到分毫!

 而他驚愕看向蘇漁,蘇漁也在看他。

 “怎樣?請比鬥塔其他的裁決長老替你看一下傷勢?”蘇漁兩步上前,看向他肩頭剛飆出的血,緊緊擰眉。

 鬱東張嘴,“不——”

 長老……長老來了,他八成傷口都癒合了!

 說話間,他就感到肩頭一陣酥癢。

 蘇漁面色鄭重,“先平躺下來,減少血液流動。”

 吃出事故了,可還行?

 噴出來的血,她都看見了。

 這是餐飲業的重大飲食事故,相當嚴重,她必須對此負責。

 蘇漁小心地把他按倒在地,“別怕,不管花多少靈石,我都會把你治好。這段時間你的一切傷藥費、耽誤修煉的損失,我都會負責到底。”

 鬱東怔然,識海一陣波動。

 對他的傷勢負責到底……

 如果他真有什麼不測,原來二師姐會這樣照顧他?

 鬱東望向蘇漁一雙緊張、卻如星辰明亮的眼,不由失神。

 他向來認為修仙死路一條,暗無天日,可此刻似乎有了瞬息的雲開霧散,見到了一息光輝,照亮了兇險前路。

 畢竟只要吃丹藥的速度夠快,傷口就恢復得找不到了!

 鬱東心頭震撼。

 蘇漁卻是擰眉,伸手在他失神的眼前晃了晃,“聽得見嗎,嗯?現在什麼感覺?”

 鬱東:“我感覺……很好。”

 蘇漁:“?”

 鬱東這才低頭,拉開自己右側肩膀。

 其他人立刻探頭,蘇漁也關切望去。

 結果,就見那肩頭肌理上,果然有一道傷口猙獰地翻卷,但它正在不斷縮小!

 肉眼可見地從大約拇指寬度,變成龍鬚細,又變成針眼般小……轉而消失不見。

 眾人:“!!”

 蘇漁:“!”

 “剛噴出一股血……”杭婉兒恍然大悟,“是氣血丹讓五師兄氣血旺盛,讓汙血一下子噴薄而出。”

 衛釗也一瞬明白過來,喜色滿面,“氣血噴湧,恰巧將徐猛的刀意一併排出,讓五師弟的傷口迅速恢復。二師姐的這丹,比兌換處的二品融血丹還好用幾分。”

 一眾弟子全驚豔張嘴,崇敬望向蘇漁。

 “……”

 蘇漁輕咳一聲,微微抬起下顎,負手而立。

 廚房事故,消弭於無形。

 但她卻不得不引起重記視,免得引發下一次真正的事故,“看著很危險,先別給閻琰服用了。”

 蘇漁看向還雙眼緊閉、被扶到軟座上的閻琰。

 “沒事,我再替六師弟試試!”鬱東心潮澎湃。

 想到那宛若鏡面的清澈汁水,鮮美又溫熱的滋味,他忍不住低頭,快速又吸入一口。

 蘇漁都來不及阻止他。

 不過一息,噗嗤——

 鬱東一道鼻血噴出,還詭異地笑了下,“無礙,這丹哪怕補得氣血過旺,也不損傷根底。六師弟可以服用。”

 蘇漁:“……”

 你們開心就好。

 很快鬱東抱著盛丹的碗,扶起閻琰,逼出裡面湯水餵給他。

 沒多久,就見閻琰蒼白的唇變得紅潤,氣血興旺了起來。

 “我……”

 閻琰很快睜眼,感到口中一陣鮮香,正要說話,又覺得潺潺細流般湧入口中。

 一瞬他就覺得自己渾身氣血洶湧,丹田都顫動起來,熱到噴火。

 當即臉色鉅變,調息,抱元歸一,極力壓制自己血液的鼓脹。

 “二師姐的丹果然厲害,六師兄好像無礙了!”

 “六師弟沒事,你別抑制自己,想流鼻血就流,此乃天性。”

 閻琰:“……”

 幸虧他調息快,此時心神沉寂到丹田,周邊聲音漸漸消失,否則現在就想御劍逃走。

 “行了,把碗筷都收好。”

 負手而立的蘇漁看沒什麼大事了,不由也鬆一口氣。

 “這湯……丹,若是不用了,還剩下的那顆就用防塵陣封存起來。”蘇漁叮囑。這烏骨湯出了兩顆丹,他們卻只用了一顆。

 本來,隔夜菜她是不推崇的。

 但在這個修仙世界,一切料理都由天靈地寶的靈材製作而成,只要合理儲存,弄幾個保溫陣、防塵陣,也不會變質。

 蘇漁將妖獸圖譜收起,看了眼杭婉兒擦洗的鍋,也滿意地收進芥子袋裡。

 鬱東深深看了她一眼,立刻照做,一股靈氣附著在剩下的雪色凝丹上,還有些不放心,又連續附著了三層靈氣!

 確認這丹半分靈氣都不會散出,這才鬆了口氣。

 另外兩個玉碗也還在他這裡。

 可還沒服用,就已經把他跟六師弟的傷都治癒了大半。

 “這丹,二師姐你收好。”鬱東不敢佔為己有。

 正要交還給她時,卻聽一道破空劍嘯!

 “至穹峰閻琰可在此?”

 一道身著百衲道袍、教踏飛劍的頎長身姿,立在比鬥塔三層的憑欄上。

 他面上的三宮五庭都彷彿丈量過一般,間距長度說不出的適宜中正,是讓有審美高度的蘇漁,都覺得這擺盤過分對稱,很想給他畫龍點睛一下的程度。

 衛釗忙開口,“敢問閣下是——?”

 這人當即足尖輕點,劍身不多不少,下降三分,走出三步。

 “在下奚泉,是萬劍山第三問心陣看護長老的弟子,排行第三。我奉師父之命,前來送藥三顆。”

 蘇漁忍不住眉腳抽搐,這人怕是有強迫症。

 衛釗卻錯愕,“給我師弟送藥?”

 萬劍山向來不參與內門爭鬥。

 問心劍陣的八位長老,從不干涉劍山外&30記340;瑣事,他們的弟子也很少出來走動。

 “長老可是我師父穆道人的好友?”

 話音剛落,就見奚泉搖頭,“不知。”

 衛釗:“……”

 “我怕師父聽聞閻琰傷在劉猛刀下,讓我來送藥,其餘沒說。”奚泉掃了眼塔內,見到閻琰正盤膝調息,鬆了口氣。

 當即丟擲一個玉瓶,“二品融血丹,服用三顆便可。”

 至穹峰眾人聽得怔住。

 二品丹,一瓶至少五千靈石。

 問心劍陣的長老怎麼對閻琰如此大方?

 衛釗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看向蘇漁。

 蘇漁放下手中茶盞,朝他頷首。

 當一個後廚的人才逐漸耀眼時,總會得到外界的重視與關注。

 這是好事。

 說明她的後廚沒有廢物。

 “多謝長老費心。”

 蘇漁首肯。

 又朝鬱東看去。

 “五師弟,你將碗中另一顆烏骨湯……丸給這位奚泉師兄帶回去贈與他師父,作為回禮。”

 烏骨?

 哪裡?

 是剛才他服用的鏡面般湯藥嗎,可是那丹藥外層宛若白雪。

 鬱東面色古怪,百思不得其解,順手就朝奚泉遞出手中玉碗。

 “奚師兄,可破個洞賞玩一番後,再小心吸入,否則燙口。”

 奚泉:“???”

 他中正面容一怔。

 一字字分開,他都能聽懂,可是連在一起,就宛若天書。

 破洞,賞玩,這跟服丹有何關聯?

 但他沒追問,他每日只在外逗留三炷香時間,否則大為浪費光陰,於劍道無益。

 此刻必須趕回去了。

 可接過鬱東手上的碧玉小碗時,奚泉還是一怔。

 這是丹?

 他忍不住劍眉蹙起,多說了一句,“徐猛的重山刀,會在造成的傷口內凝聚刀意不散,服一般療傷丹藥無用,只會加重傷勢。”

 “只有二品丹才能破解,譬如我師父給的融血丹。我提醒諸位一句,不要私自服用來路不明的傷藥,特別是一些臉生煉丹師低價出售的東西。”

 至穹峰眾人全都面色古怪。剛衛釗還說,二師姐的丹比融血丹更好用。

 但奚泉說完,就抬頭看了眼塔外的日頭,“我離劍山已有兩炷香,告辭——”

 話音未落,他已然飛劍如虹,消失在原地,速度驚人。

 錢清秋嘆息,“早就聽聞萬劍山實力雄厚,今日一見果然屬實。奚泉排行第三,金丹巔峰,他們排行第一的大師姐已步入元嬰。再加八位元嬰巔峰的長老,實力不輸給任何一座主峰。”

 他說完也看向蘇漁等人,“蘇師妹,還未恭喜你們獲得三等品階。”

 “接下去的三等峰排序,長老堂每年會出具不同題目。一旦進入前三,就能挑戰二等階位,你們好好休整一番。若有需要,隨時來我玉瓊峰休養。我先帶師弟妹告辭了。”

 錢清秋作為首席弟子,也事務繁忙,匆匆帶人離去。

 蘇漁頷首,這才看向眾人,“走,帶上傷病員,回峰!”

 至穹峰一眾弟子這才歡呼一聲。

 “我們保住品階了!”

 “大師兄回來,一定嚇一跳!”

 “全靠二師姐的厲害。”

 記剛他們被閻琰的傷勢嚇住,現在無礙,當即雀躍。

 蘇漁厚臉皮地壓了壓手,“小事,不要喧譁。”

 眾人的崇敬之色頓時更甚。

 但她走了一步,就聽衛釗開口,“師姐,接下去三等排序,長老歷年出題刁鑽,有時走幻陣,有時考核弟子心性,但萬變不離其宗,都與境界有關。趁著幾個師弟妹剛經過幾場比鬥,正是勘悟的時機,不如我們這幾日就去冥思院,將今年尚未動用的次數用掉?”

 蘇漁頓住腳步,剛裁決長老也提過。

 衛釗苦笑,師姐太久沒修煉了,最近突破又是宛若飲水般容易。

 估計她忘了。

 “修士突破,需靈氣修為與識海神識,雙重並進。像六師弟此次服丹強行增進修為,靈力有餘,神識卻不足,因此境界不穩。

 而不僅是他,其他師弟妹們也多次服用二師姐煉製的八珍菌湯丹,加速了靈力吸食,但識海增益卻不夠。”

 “冥思院中設有陣法,禁錮弟子靈力使用,只能用神識對抗房內的妖獸幻型,以此磨鍊識海。”

 衛釗解釋道。

 “三等峰每年都有十五日的參悟時間,我們至穹峰尚未用完。”

 蘇漁一聽就點頭。

 後廚人才的能力提升,是重中之重。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

 休息?不存在的。

 他們可都是肩負她頤養天年大業的人啊!

 她的後廚,需要他們來繼承!

 “既然對閻琰有用,那就把他叫醒。對了,一舟呢,識海磨礪,他也需要,一起帶上。”

 杭婉兒雙眸瑩亮生輝,馬上用五仙繩將他們兩人捲起。

 她們至穹峰女修站起來了!

 至穹峰女修,這次要帶著男修們也一起站起來!

 “冥思院,我來帶路。”杭婉兒的紅綾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

 蘇漁滿意,“態度積極,加五百貢獻點。”

 衛釗:“!”

 鬱東:“!”

 一個個弟子立刻紅了眼,飛快跟上,唯恐落後。

 鬱東急忙把兩個還沒來得及嘗試的丹藥小碗,交給衛釗。

 “三師兄,由你保管吧。”

 但剛一動,他身形震顫。

 “糟糕,我剛走神,給錯了丹!”

 衛釗愣了,開啟碗蓋,就發現那個白中帶珠光紅色的坑窪圓丹,竟是不見了。

 “快去跟二師姐說,給萬劍山的丹藥弄錯了。”

 “你知道,至穹峰那煉氣女修會煉丹嗎?”

 “啊?”

 “她還用鍋——”

 “?你莫不是白日發夢?”

 “我騙你做甚!”

 奚泉一路御劍飛行,聽見不少弟子的議論,逐漸擰眉。

 看向懷中古怪的玉碗。

 果然離譜。

 這莫非是煉氣弟子的煉丹嘗試之作?

 他搖頭。

 很快他就落到萬劍山,進入一個樸素小院。

 站在門外,恭敬道。

 “師父,我把融血丹交給閻琰的師兄了。我見那閻琰氣血尚可,情況並不危重,已經能正常調息。”

 “至穹峰讓我帶回一份丹藥,作為給師父的回禮。”

 記

 “弄錯了?”

 站在紅綢上、負手而立的蘇漁正觀賞一路風景,驚訝看向鬱東。

 鬱東滿面苦笑,“是我的錯。”

 他剛才心神都被神奇的凝血丹震撼,三碗丹藥又都藥力充沛,一時不察,竟是犯下了錯。

 蘇漁沉吟,“坑窪,錯給出的是四神炒肝?”

 鬱東:“!”

 四神炒肝,聽名字就很厲害。

 不同丹藥,功效、價值各不同。

 “我現在就動身去萬劍山,攔住奚泉師兄,與他換回丹藥。”

 蘇漁遲疑片刻,出菜了再追回可還行?

 但還是點了頭。

 畢竟是還沒經過內部試用的出品,流落到外,對食客實在不負責。

 “你跟對方解釋一番,必要的話,再贈一碟春梅給對方。”

 四神炒肝。

 炒肝的重點在於刀工與火候。

 肝要片得足夠薄,結合旺火,快速翻炒,成菜後的口感才嫩滑非常。

 為了去腥,且跟前一道烏骨湯的鮮潤口味做出不同緯度的層次變化,她在調味上又加了些許茱萸的辣味,在鮮美中又增添了一重豐富度。

 蘇師傅對口味是有信心的,怕就怕,這丹……又讓人噴鼻血。

 萬劍山的長老,年紀應該挺大了,到底是長輩。

 “你速去。”蘇漁想著,就不放心道。

 鬱東立刻頷首,乾坤尺一息飛至三丈外,全速趕路。

 蘇漁等人也緩緩朝冥思院落下。

 萬劍山,僻靜小院。

 身著百衲袍的白髮老者指間夾著粒黑子,正在與對面紅袍老者對弈,但此刻落子一頓。

 “回贈我一份丹?”

 奚泉認真作答,“是。”

 “至穹峰倒也是知恩,心性尚可。”紅袍老者眉眼含笑。

 若是至穹峰的人在此,就會認出這紅袍老者正是今日執掌他們擂臺的裁決長老。

 “他們今日擂臺表現,出乎我意料,”他看向黑白雙方相交的棋盤,“雖有靈寶、靈丹輔助,但閻琰與那音修,對劍道、琴訣的勘悟頗深,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張兄,難怪你急急地送融血丹,連我今日都有了點愛才之心。”

 百衲袍的老者,看守第三問心劍陣的張道人,頓時失笑,“那小子還得磨。”

 但話雖如此,他還是關切望向自己三弟子,“他服下融血丹後,如今怎樣?”

 “不知。今日我休息時間三炷香已到,師父若要知曉,不如等明日我再去看。”

 張道人:“!”

 奚泉當即轉身,將得的丹藥小碗,放置在檀香後的百寶閣上,“師父,我去修煉了。”說罷,他就退出房間。

 “這不孝徒——”

 紅袍老者哭笑不得,“奚泉倒是沒變,還如此……清規戒律,規行矩止。”

 張道人氣得把手中黑子按在棋盤上,“比我還頑固。”

 “到底他也是為了你,”紅袍老者驟然一聲嘆息,“我聽聞,他一直在打聽上古秘府的蹤跡,應該是想替你尋延長壽元的靈草。上古秘府,元嬰才能進入。”

 張道人片刻失神,轉而哼了聲。

 紅袍長老卻是苦笑,“你如記今只有三年不到的壽元了,掌門還沒想出辦法嗎?”

 張道人瞪眼,“讓他想辦法?給師祖換一顆六品延年丹,就讓他委曲求全,答應把南潯十名精英弟子送去天盛宗十年。我要是讓他想辦法,我南潯百年後還有弟子嗎!”

 “此事不用再提,我壽元耗盡,乃是天命!看守陣法百年,我也沒觸到化神的門檻,即便服下延年丹又有何用,不過是再喘息幾年罷了,於門派無益!”

 紅袍長老無奈。

 元嬰巔峰,壽元五百年。若是不能踏入化神期,就要坐化了。

 如今端詳張道人,就見他捏著棋子的手,露出一截宛如枯木的深邃皺褶,沒了任何生機般,隱隱透著黯淡青色。

 而他面容也不如別的元嬰長老般,如同盛年,不僅滿是皺紋,還長出了越來越多的黃斑。

 面上白眉也零零落落,掉了一半。頭上木釵,也僅僅只能挽起一小股稀疏白髮。

 身上各處,竟都是凋零之相。

 不似吸天地靈氣的修士,竟與一般年邁老者無異了。

 紅袍長老心中煩悶。

 注意到他目光,張道人不自在地別過臉,伸手撫須,然而一摸又落下兩三根。

 “這身體……嗬,真是不中用了。”

 他苦笑。

 “我坐化已是難免,你不如想想,找誰來接替第三問心陣的看守。”

 紅袍長老目露哀痛。

 又殺了兩盤棋後,天色已晚,他才面色沉重地離開。

 張道人坐在房中,也不點燈,漆黑一片中望著棋盤殘局發怔。

 若有丹藥,誰不想苟活?可讓他用南潯的內門弟子,去天盛宗換取延年丹,他做不到。

 什麼福運強盛的掌門之女,堂而皇之搶他們弟子,實在不恥!

 “不活也罷。五百年,早膩了。”

 他抖落身上百衲袍,正要收起棋子時,卻有一道飛劍傳書,撞入室內。

 【師父,剛修煉時間緊張,忘記提起。那丹藥,至穹峰人說,服用時要在丹藥表面破除小洞,小心吸吮,注意燙口——奚泉留。】

 張道人:“?”

 “豈有此理,不孝徒胡說八道,玩弄為師!”

 什麼服丹方式,五百年他都未聽過。

 他甩袖站起。

 但又一愣,元嬰目力極強,沒點燈也一眼望到檀香後百寶架上放置的碧玉小碗。

 張道人眉腳一抽。

 當即走過去,“至穹峰……竟連裝丹藥的玉瓶都買不起了。”

 想到穆道人跟蕭牧歌連續失蹤,他無奈搖頭。

 罷了,等他坐化,就撥一些靈石給他們。

 哎。

 張道人從芥子袋裡拿出一隻玉瓶,一手開啟這至穹峰的碧色碗蓋,準備轉移丹藥。

 可碗蓋一開,一股火熱辛辣的霸氣香味,如同雲霧,飄入他口鼻。

 呼吸間,他觸到這一顆雪色中帶著點點猩紅的凹凸不平丹藥。

 正怔然這有些醜陋的模樣,他就見自己形同枯槁、斑點密佈的老手,似乎從指處前端褪去了一分……老皮。

 “!!!”

 一座被群松環繞的白牆黑瓦書院前,牌匾上,就是兩個遒勁古樸的大字——冥思。

 厚重感撲面而來,但蘇漁卻看向面前弟子,挑起了眉。

 記“諸位止步。三等峰弟子,無元嬰護法,不得入內。”這位弟子臉上難掩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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