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剛才他也問了霍成賢和艾媛，結果艾媛當時就驚詫的抬聲，“幾十萬？”
霍成賢的表情也開始跟著拿捏不定起來，就是這樣的開端促成了場不太愉快的談話。
霍振玄這方面的知識量也沒有多豐富，只是言簡意賅的說了句，“這是位故人的父親收藏，後來因為家中原因，拿出一些藏品出售，我相信以那位的人品和眼力，不是仿品。”
姜雪彤看見艾媛輕輕拽了下霍成賢，覆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雙眉微微一皺，她大概能猜到艾媛會說什麼。
霍振玄只是霍氏企業的執行董事，他這次蓉城一行已經和自己的弟弟槓上，現在雖然是在幫他收拾殘局，可未必霍成賢會領情，說不定回去還要告霍振玄一狀，說他出手就拿出幾十萬的畫送人，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姜雪彤忽然間直起腰來，對鄭仁俊說：“二爺，介意我多說幾句麼？”
屋裡其他四個人都頗有點意外的看向姜雪彤，她扶著桌子款款站起，走到那幅山水畫前，“褚周的代表作品現在多藏於大博物館，海外藝術市場偶爾會出售褚周的作品，一當出現，必然引起轟動，引致買家競爭。世界兩大拍賣行蘇富比和佳士得都推出過褚周作品，其中書法作品價格遠不如繪畫作品，而他的繪畫作品同樣也有講究。”
鄭仁俊沒想到姜雪彤居然能夠對一幅畫侃侃而談，不覺雙眸一亮，“請繼續。”
“在繪畫方法上，褚周早年承受家學，兼師杜瓊。多作小幅，40歲以後始拓大幅，中年畫法嚴謹細秀，用筆沉著勁練，以骨力勝，晚歲筆墨粗簡豪放，氣勢雄強。”姜雪彤還是圍繞著這幅畫在說，“所以我們眼前的這幅畫應是褚周早年的小幅作品，價值應該不及拍賣行的幾十萬元之高，
但絕對也值得收藏。”
其實她略過了海外拍賣行的價格，蘇富比在26日拿出一幅繪畫作品《釣雪圖》手卷，以88萬美元成交。兩天後佳士得推出兩幅書法作品，《山水書法》以65萬美元成交；《憫日長短句》手卷以28萬美元成交。
2010年北京九歌國際拍賣公霍推出的褚周《松窗高士》立軸以1523億元落錘，成為2010年十大最貴藝術品之一。然而這個價格還遠未達到褚周繪畫作品的應有價值，未來升值空間巨大。
她不說，是因為怕艾媛那性格反而會添油加醋，說霍振玄拱手送出了升值空間巨大的藏品，而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哪怕她現在看著褚周的這幅畫都有點惜色，正因為這種表情，反而令鄭仁俊心頭大悅。
試想，合作伙伴拿出這麼好的東西過來，可見其確實誠意非常。
“好！”鄭仁俊豁然間鼓了下掌，“我早就聽聞豐城姜家才學淵博，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姜雪彤含笑搖了搖頭，“鄭三爺過獎了，我想，接下來是不是可以談談關於合作的那件事了？”
她已經聽霍振玄說過，這位鄭三爺只要心情好，天大的合作都可以點頭答應，她也算是順杆子上爬了下。
鄭仁俊小心的將那幅畫收好，這才看向霍振玄，“振玄，不是我說，你娶的這個媳婦可真是個寶貝啊。”
姜雪彤沒料到鄭仁俊還是把話題拐到自己的頭上，略有點詫異的看向對方。
“霍大夫人將來也是要進霍氏企業的對不對？”
問題的轉向再度令現場的四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姜雪彤略有點緊張的回答，“應該是吧，畢竟還有些顧霍兩家的合作要牽線。”
“這樣，不相干的人可以先離開，樓下有專門的品茗處，如果願意
喝茶請自便，這裡有些涉及合作的細節，不方便你們聽了。”鄭仁俊毫不客氣的對霍成賢和艾媛下了逐客令。
艾媛的臉色一黑，沒料到這位鄭三爺居然如此不給面子，“鄭三爺，我們要走的話，那顧小姐也得走吧？”
“顧小姐不能走。”鄭仁俊斬釘截鐵的回答。
其實鄭仁俊一早就聽說霍家兩位公子，大公子務實能幹，二公子紈絝不堪，今天一見果然如此，這霍家二公子和他帶的女人簡直就是沒文化。
倒不是說沒上過學那麼嚴重，可是這肚子裡的墨水和待人接物的能耐，根本上不了檯面。
豐城霍家婚禮的小道訊息也不是沒有在外面流傳，假如這個霍成賢真的因為那艾媛拋棄了姜雪彤，那根本就是瞎了狗眼的行為。
不過這本來就不是鄭仁俊關注的點，他擺擺手，讓姜雪彤坐下，“聽說顧小姐師承豐城國學大師柳拂風，不知道傳承了他的茶道技藝沒有？”
姜雪彤微微一愣，旋即頷首說：“會一些。”
“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在旁邊為我和振玄展示一二，在這樣的氛圍下談事情，我想應該會心曠神怡？當然，如果艾媛小姐您也會，也可以留下。”
鄭仁俊的話讓艾媛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霍成賢眼見既然無法順利談下去，只好起身拽住艾媛的手，“鄭三爺您和大哥慢慢談，我們也是初來乍到，多有得罪請多包涵。”
艾媛僵硬的站起身，和霍成賢朝著外面走去，剛到門口就非常憤怒的小跑起來，想不到她一直覺著姜雪彤迂腐的一面，成了今天壓制的她喘不過氣的武器，這令她氣的連走路都有點不穩當。
“哎？小秋你小心肚子裡的孩子。”霍成賢趕緊上前扶住艾媛，生怕她真的跌倒。
艾媛狠狠的甩開霍成賢的手，氣呼呼
的在一樓找了個位置坐下，“本來以為這件事十拿九穩會落到我們手上，誰知道姜雪彤心機那麼深，居然討了這鄭三爺的歡心。”
艾媛以為這鄭三爺無論如何都會顧念霍成賢霍家二公子的名頭，沒想到他居然就這樣下了逐客令，完全不管他們的顏面，這更加令她氣的牙癢癢，恨不得捏碎了手裡頭的茶杯。
“行了行了別生氣。”霍成賢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實不管今天這專案會不會落到我手上，公霍最後還不是我的嘛？”
“你就只惦記著公霍是你的。”艾媛還是埋怨了一句霍成賢，“難道沒感覺到霍振玄給你的壓力麼？如果你表現的太過無能，公霍還會是你的麼？你真是不懂我這麼努力的心情。”
霍成賢拍了拍艾媛的手，“放心吧。今天這件事逃不了，畢竟大哥來蓉城是度蜜月，他自己心裡頭也清楚，蓉城的合作最後都不可能是他的。我太瞭解他的性格了。”
“真的？”艾媛被霍成賢勸的稍微舒服了些許，但她還是忍不住吐槽了句鄭三爺的品味，憑什麼就覺著姜雪彤好，而完全不把她艾媛放在眼裡？
那些喝茶的門道她還真是不懂，這不就是個喝水，還能喝出什麼境界來？
而在二樓的包廂裡，霍振玄一邊和鄭仁俊聊著合作事項，眼底卻映著一張如畫景象——茶道之所以為道，是因為茶有形，而道為神，茶道之中總能讓人看出特別的滋味，所以需得用品。
姜雪彤垂首不語，手中的動作卻是行雲流水，白衣皓腕，比那雨茗閣入口處的女子舉手投足都更要引人注意，可以說是優雅入畫，不帶一絲煙火氣息。
鄭仁俊接過姜雪彤遞過來的茶盞，放到鼻尖輕輕嗅了嗅，而後分三口，一口一口的嚥下，“我們這茶館中的水
，是蓉城天雲山的山泉水，可這人，卻沒有一個比顧小姐氣質怡人的。”
姜雪彤淺淺笑了下，又將手中第二杯倒出的茶遞給霍振玄，這才起身又坐到他身邊去。
“其實振玄老弟你提出的方案也未嘗不可，香水的配方和技術人員都由我們來提供，而你們負責地面實銷與渠道推廣，但這中間有個非常關鍵點，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拿去技術，自創品牌，這種風險有點大。”鄭仁俊把話題直接轉到他比較在意的事情上。
霍振玄淡淡的笑了笑，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話不能這麼說，有合作就有風險，可是有風險才有更大的市場。即便沒有今天的合作，我們霍氏企業也一定會進軍香水這個市場，憑霍氏的實力，可能也就是時間問題，便可以推進品牌的誕生。但我們想透過合作，完善市場，來達成共同佔有的目的，鄭三爺覺著呢？”
鄭仁俊噙著笑容，半晌都沒有回答，反倒是姜雪彤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霍振玄，她好像沒有聽霍振玄說過這麼多的話，就好像身邊坐著的人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一樣。
“好，很好，霍大公子不愧是商業精英，不過我也有個要求……”鄭仁俊終於回應了霍振玄，只是目光卻是看向姜雪彤。
“請說。”
“關於我們兩家公霍合作的專案，我希望由顧小姐也就是霍大夫人來負責。”鄭仁俊勾起一個笑容，指了指坐在霍振玄身邊的姜雪彤，倒是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將住了。
薑還是老的辣，鄭仁俊哪怕是遠在蓉城也有所耳聞一些事情，可他偏偏用這樣的招數，把霍振玄都給圈了進去。
原本今天的專案，霍振玄打算直接讓給霍成賢，也算是不枉霍成賢到此一行，哥哥怎麼好真的和弟弟為難，不過是希望合作能夠促成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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