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零目瞪口呆，還好這裡是角落，四周並無什麼賓客，誰也沒聽見崔元閬這一嗓子的嫂子。
“行了行了，你快去給你父親服下吧，切記服下後不能再飲酒。”
崔三公子點點頭，握著手裡的藥丸悄咪咪的從宴會邊緣走到主桌崔虎身邊，低身附在他父親耳邊耳語。
崔虎側頭聽了一會兒，抬眼視線直直射向凌一零，那種隨之而來的壓迫感讓她頓時感到呼吸一緊，不由的縮了脖子。
她這是怎麼了？怕這個崔虎做什麼？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鎮國公不愧是刀山血海里走出來的人，將軍的氣場不是一般的強大。
凌一零給自己鼓氣，又直起了腰板，對著崔虎舉盞示意。
崔虎目光一閃，卻沒有任何表示的轉過頭去和自家夫人說話了，像是根本沒看到她一樣。
她這是。。。被嫌棄了？
凌一零心中頓時萬馬奔騰，想她好心好意給這老頭千瑩草，明天還要去幫他找解藥，就剛剛還給了他清瑩丸以助他緩解毒素蔓延。
他竟然就這麼撇了她一眼？
正自己一個人生悶氣的時候，凌一零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拐角處站著一個婢女，正躲在角落裡看主臺上的人。
視線被遮擋，凌一零並不能確定她在看誰，但是那個婢女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卻讓她心裡一驚。
有刺客！
凌一零霍的一下站了起來，腳下剛想動，卻被人扯住了衣袖，竟是清煙表妹。
“松。。”
手字還沒說出口，就發現清煙表妹的衣衫略有不整，頭髮鬆散開來掛在耳邊，眼角還帶著淚花。
這莫不是？
凌一零腦子被擊中，一時忘記了婢女的事情，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站在角落的婢女已經不見了。
迅速張望了一下宴會場四周，也沒有發現那個婢女蹤跡。
“凌姑娘。。。我。。。”羅清煙死死的拽著她的衣袖不鬆手，怯怯的聲音裡還帶著哭腔。
凌一零見羅清煙情緒很不穩定，不好放她一個人在這裡，只能暫時把那個婢女的事情放一邊。
這湖心亭四周圍滿了鎮國公府的侍衛，不至於搞不定一個小小的刺客。
更何況，謝禹也在這兒。
看了眼主臺的謝禹，正和前來敬酒的哪家小姐公子們說著話。
凌一零扶羅清煙坐下，給她到了杯酒鎮定情緒，羅清煙伸手拿起酒盞連喝了幾口，才感覺緩和了許多。
見她頭髮有些凌亂，凌一零想伸手幫她理一理，攏了半天也沒法攏好。
羅清煙看著她笨拙的動作，心裡一暖，“我來吧，凌姑娘。”
凌一零看著羅清煙舉起白嫩的玉手，拔下頭上的簪子將落下的髮絲纏繞上去，又輕輕的插回髮髻上，再東扯一下西拉一下，髮髻又恢復了之前的整潔。
又理好了自己的衣衫，這時的清煙表妹才恢復到之前的大家小姐的姿態。
“謝謝你，凌姑娘。”羅清煙從懷裡拿出絲帕擦了擦眼角，“讓姑娘見笑了。”
“你剛才。。。是被誰欺負了嗎？”凌一零問完就後悔了，趕緊擺擺手，“沒事就好，你不用回答我問題，我多嘴了。”
羅清煙端莊的面容上露出了一個苦笑，“凌姑娘不必如此，剛如不是那人忌憚於凌姑娘的威名，恐怕清煙此時已經投湖自殺了。”
她還有威名？
“剛剛誰欺負你的？這可是鎮國公府呀。”
“兵部尚書家的翟二公子。他素來對我有興趣，今日喝多了才做出過分的舉動。”
“很厲害嗎？”凌一零還是不解，“你父親不是侍郎麼？怎麼他還敢欺負你？鎮國公不管嗎？”
問完凌一零才想起來那崔虎已經是半死之人，估計也管不了這麼多閒事。
羅清煙的眼睛裡閃過訝異，很快又自嘲的笑了笑，“我都忘記了凌姑娘來自江揚之地，對嘉南的局勢並不瞭解。”
“兵部尚書是鎮國公的得意門生，以前是跟著鎮國公打天下的人，現在掌管兵部。贏王和皇上都要讓他三分，更何況是我父親。”
“不過是個禮部的侍郎。”
羅清煙說著說著低下了頭，一滴眼淚又掉了下來。
“哎呀，你別哭，”凌一零見不得美女掉眼淚，更何況這個場景任誰見了都以為是自己欺負她，“那翟家兒子不是走了嘛，以後他再欺負你你就報我名字。”
凌一零慌亂的樣子逗笑了羅清煙，捂著嘴說道，“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們江湖兒女，無拘無束，無懼無畏。”
“不是有很多世家弟子現在都去各大派拜師學藝了，你怎麼不去？”
凌一零像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羅清煙臉色變了變，勉強回答道，“我資質太差，無法習武。”
“資質太差？”
凌一零重複著這四個字，有些懷疑清煙表妹到底資質多差，再差的資質經過調養學個自保的功夫還是可以的。
“多謝凌姑娘，清煙就不叨擾凌姑娘的清淨了，先行告辭。”
羅清煙福了福身子便離開了，和她來的時候一樣，匆匆忙忙。
湖心亭的宴席正開在最熱鬧的時候，忽然一陣清脆的叮鈴聲從四面傳來，八條九曲迴廊上各自站著一位正在跳舞的舞娘，她們頭戴金絲面紗，手腕和腳腕掛著鈴鐺，一邊扭動著腰肢一邊朝湖心亭的宴會中心靠近。
那清脆的叮噹聲，正是從她們的身上發出來的。
晚風徐徐吹著，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模糊，那鈴鐺聲夾雜著金色的面紗似真似幻，好像腳下的湖水也開始翻湧。
怎麼回事？這鈴鐺聲不對勁！
凌一零警覺的察覺到異樣，閉上眼睛迅速運功調息，逼迫自己將外界的干擾排除，待體內真氣執行重新暢通之時再睜開眼，那八位女子已經到了湖心亭的中央。
離主臺僅剩一步之遙。
而此時大多數的賓客此時都已經陷入了幻境，雙眼無神渙散的看著前面，手裡的東西掉落在身上地上都毫無知覺。
四周的侍衛也紛紛扔掉了手裡的兵刃，如木偶一般一步一步往湖裡走去。
這哪裡是什麼西域舞蹈，這分明就是攝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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