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確實躲著他，只因為，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她的確說過，要和他離開華國，也說過，要他毀了司氏，奪回三個孩子的撫養權。
他說的沒錯，他所做的，都是她要求的，可他真的做到了，她卻發現，這些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同時，也不過是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罷了！
雲綰道，“我不怪你，是我的錯。”
紀南洲劍眉微蹙，“是你的錯？你錯在哪裡？是你覺得，你害司家一夜之間覆滅，是你的責任嗎？”
雲綰不說話。
“是司家先負了你，是司寒年先負了你。你不必自責，這是他們要付出的代價。就算你沒有要求我這麼做，我也會這麼做。”
雲綰道，“我的確恨過司寒年，恨過司家，可是司寒年死了，所有的一切，也都該煙消雲散了。”
紀南洲道，“就因為他死了，你對他所有的恨，也‘煙消雲散’了，是嗎？”
“......”
“死，就能抵消他傷你的一切嗎。”紀南洲擰了擰眉，道，“他用死，換了你的原諒，那他倒也死得其所。”
雲綰有些訝然地抬眸。
她怎麼也想不到，紀南洲竟能說出那麼冷血的話。
並非是不恨。
而是人死人空，既是死了，什麼都沒了，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司寒年這麼一個人，她該恨誰？
最可悲的是，她滿懷著委屈，滿懷著恨意，卻不知該恨誰。
紀南洲道，“如果，我死了，你會愛我嗎？”
他突然這麼問，讓雲綰有些猝不及防。
紀南洲攥緊了拳，又問，“說啊。”
如果司寒年的死，能抵消她對他的恨。
那麼，他呢？
他如果死了，能在她心裡，多留一份位置嗎？
哪怕是一點點。
雲綰道，“紀南洲，你太偏執了。”
紀南洲薄唇緊抿。
他只想要一個答案。
就在這時——
張總走了過來，看了看紀南洲，臉色僵了僵，戰戰兢兢地擠了一個畢恭畢敬的笑容，“紀總，很抱歉，打擾一下，可能需要佔用一點時間......”
張總說著，朝著雲綰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反常，“雲綰，韓總讓人送了禮物給你。”
“禮物？”雲綰一聽是韓言送過來的，臉色一變，語調驟冷，“他無端端的，送我東西幹什麼？”
“不知道，說是要你簽收。”
“我不要，退回去。”
張總道，“就算是要退回去，也要你簽字的。”
雲綰有些煩躁了起來。
這個韓言，無緣無故，送她禮物幹什麼？
他以為她是什麼人，像其他女人嗎，隨便送點禮物打發，就能抵消他對她說過的那些話了？
雲綰站起身來，對紀南洲道，“你在這兒先等我一會兒。”
張總又是一愣，又驚又駭。
這雲綰對紀總說話，可真不夠客氣的！
而最讓他吃驚的是，紀南洲非但沒有表現出來生氣，反而是很耐心地道，“嗯，你去，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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