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道，“南姝姑娘小時候被尊主所救，說要報答尊主，自願留在笙玖樂坊當清綰。”
“沒有別的了？”
沈言問。
“南姝姑娘大概是喜歡尊主的，可尊主卻從來沒有把她看在眼裡，這一點太子妃完全可以放心。”
沈言一拍腦袋瓜子，那麼當初她是因為什麼生氣，不就是被南姝的話亂了陣腳，以為墨君逢和南姝有一腿嗎？
細想起來，墨君逢倒一直沒有做錯什麼，她問美人是誰，他說是秘密，或許只是在和她開一個玩笑，她反而把南姝代入，當成了真。
沈言一下子想通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啊。”
“如果有半個字欺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四人立刻異口同聲地發誓。
沈言覺得，有的時候，她就是一個智障，沈巧兒都來到院子門口搬弄是非了，她還當做是真的，也難怪會干擾到自己。
梅道，“我們跟隨尊主十年，尊主的為人，太子妃儘管放心，尤其是如今，尊主有了在意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會嚴於律己。”
沈言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她也不能就這樣完全相信墨君逢了，事情的真相如何，還需要進一步求證。
但，她有一種感覺，就是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
南姝惹了墨君逢不高興，這段時間多留了一個心眼
，沒有和沈巧兒聯絡，謝雁初想要查什麼，也無從下手。
他乾脆命梅蘭竹菊盯一盯沈巧兒，雖然沈巧兒可能和這件事關係不大，可她和沈言一直不對付，在背後做什麼手腳也不一定。
沈巧兒懷了身孕後，楚懿往她那兒去的次數較之以前多了，沈巧兒時不時這裡不舒服，那裡不對勁，楚懿為了胎兒著想，也不得不多顧及她。
沈巧兒用完一瓶膏藥，臉上的傷疤竟然真的淡去不少，不過由於受創太嚴重，她估算了一下，還有需要三四瓶才會完全沒有痕跡。
如果換做先前，她會擔心銀子不夠用的問題，可是現在，肚子就是她的依仗，不過，為了避免沈言出爾反爾，她還是要做全了打算。
“殿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沈巧兒隔著面紗，摸著臉上的傷疤，楚楚可憐地看著楚懿。
“你說吧。”
楚懿三天兩頭來陪陪沈巧兒，這是沈巧兒的懇求，說是她心情好了，對肚子裡的孩子也好。
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不比以往那般融洽，楚懿除了問一問沈巧兒肚子的狀況，就是在喝悶茶，然後走人。
沈巧兒怕惹得楚懿不高興，也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臉上的事情，她不得不提。
沈巧兒把沈言害他臉的事情說了，然後偷偷觀察著楚懿的臉色，楚懿並沒有任何表情，“
然後？”
沈巧兒一陣心涼，看來楚懿對她的確是半點情意也沒有了，如果換做是以前，沈言讓她少了一根汗毛，楚懿都要去拼命。
物是人非，她一陣恍然，穩了穩心緒，“臣妾想讓這張臉徹底好起來，可是太子妃的藥膏太貴，要一萬兩銀票一瓶，臣妾這裡，哪裡承擔得起？”
楚懿明白過來了，沈言毀了沈巧兒的臉，又來做她臉上的生意，也真夠無恥啊。
一瓶膏藥一萬兩，說不定，沈巧兒需要的，還不僅僅是一瓶。
“你放心，本宮會讓她心甘情願地把膏藥叫出來。”
楚懿起身，就向沈言的院子去。
上一次冠姓的事情，他的氣沒有消，再加上沈巧兒這件事，火氣又蹭蹭地竄了上來。
“憤怒的小鳥，你又來啦？”
沈言笑眯眯地看過來，眸子卻閃爍著冷意。
楚懿凝眉，“你說誰是憤怒的小鳥？”
“自然是太子大人啊，難道你不是經常的憤怒嗎？還有……”
楚懿感到了羞辱，“沈言，你再胡言亂語，本宮把你的嘴巴撕爛。”
沈言大聲，“大家快來聽快來看，太子是小小鳥啊。”
她有模有樣地唱了起來，“太子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怎麼飛也飛不高……”
沈言這一嚷一唱，果然將許多目光吸引了過來，院裡的，院外的，都在捂著嘴巴笑。
而且，
沈言的歌聲靈動美妙，竟然讓人覺得不違和。
楚懿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夠了！”
沈言這才停住唱歌，偏頭看著他，“小小鳥，你有什麼事快說吧，我突然很想唱歌。”
楚懿差一點暴走，“沈言，你再叫本宮小小鳥試試。”
沈言，“小小鳥。”
楚懿咬牙切齒，目眥欲裂，看到許多下人往這裡看，氣急敗壞怒斥，“誰再看，再笑，本宮把誰的眼珠子挖出來。”
仗著有沈言罩著，那些下人雖然識趣地退開了，可還在偷著笑。
沈言，“小小鳥別生氣啊，有話好好說。”
楚懿只想快一點離開這裡，眸子冷沉地盯著她。
“夫人的臉是你毀的，你就沒有跟她要銀子的道理，本宮要你，交出三瓶膏藥。”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啊。
沈言微笑，“楚懿，我問問你，原來沈巧兒對我的臉下毒，讓我的臉變得又黑又硬，毒液差一點沁入大腦，讓我斃命，我一共用了十瓶膏藥才見好，如果你賠十萬兩銀票給我，我就免費把膏藥給沈巧兒，如何？”
“原來你變成那一副模樣，是因為這個？”
楚懿這下才知道真相，自然是震驚。
“是啊，你的好巧兒，早就在幾年前，對我的臉下了毒，我與她算這一筆賬，你要是管，就拿銀子來。”
沈言冷笑，比起看清楚一個人，臉
上中毒，又算得了什麼？
楚懿蹙眉，原來沈巧兒，一開始就這麼惡毒，他實在難以把她和救他的那個善良女子聯絡起來。
沈言看楚懿有些發怔然，伸手到他的面前，“拿錢來。”
十萬銀票，比起三瓶膏藥的價格，她沈言可真的會算賬啊。
可是，沈巧兒當初做得更加狠毒，沈言這樣，似乎也不過分。
楚懿反應過來，“最多先給你一瓶膏藥的錢，以後的再做打算，不管怎麼樣，夫人懷著身孕，本宮勸你不要為了貪圖銀子耍詐。”
“自然。”沈言勾唇，“我光明磊落，不像你們。”
結果是楚懿給了一萬兩銀票，帶走了一瓶膏藥。
沈言看數量只剩下兩瓶，這樣下去，連她的都不夠用，看來得跟謝雁初開這個口了。
楚懿出沈言的院子，心情有點複雜。
原來以為，沈言是越長越醜，他打心底有些惋惜那張臉，畢竟是他當初為之驚豔的模樣，沒想到竟是沈巧兒所為。
他不由得想到，這些年來，陪伴在他身邊的這個人，究竟經歷了什麼，在他看不見的背後，她承受了多少？
沈言啊沈言，自從兩年前，你就什麼也不肯說。
而他們，無論如何，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而就連從前，都是一片謊言。
楚懿停駐，悵然地望著半空，許久，神色逐漸變得冷硬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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