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剛想說呢，她吩咐廚子做了點心，來看望小郡主和小世子，狐狸公子不相信她，讓她吃一口，她在那裡磨磨蹭蹭，又是委屈又是賣慘，好像誰欠了她似的，最後狐狸公子說再有下次，就要了她的命。”
沈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她是想要趁我不在，為自己的孩子蕩平將來的路，只可惜，就憑她，又怎麼會動得了雙生子呢？”
“娘娘說的是，側妃也無非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再說，她現在享受的一切，也是太子妃娘娘辛苦打下來的，卻如此自私貪婪，想要通通佔為己有，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沈言看著滿園子，不知不覺，就飲了好幾杯酒。
人雖然回來了，可心上的矛盾和糾結，卻還在。
尤其是，每一天，她都在欠著楚澤。
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呢？
她放下杯盞，起身，換上了一身莊重的宮裝。
“娘娘這是要去入宮？”碧霞問。
沈言淡淡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
乘轎子到了二重宮門口，下轎子來，繞了數座園子，大廣場上，長長的白玉石階，延伸向金碧輝煌的大殿。
沈言拾級而上，每一步，都能感受到宮中的冷漠和肅殺。
“皇上，太子妃娘娘求見。”
皇帝有些意外
，將手中的筆擱置在架子上，“讓她進來吧。”
沈言跪下，“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帝盯著她，鼻尖微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冷哼，“聽說太子妃去了塞外，朕還以為，是為錦華效力去了，卻不想，是有那一份閒心去欣賞塞外風光，去風花雪月，比起幾年前，太子妃果然志氣消減了許多。”
沈言低頭，“臣妾如今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不忍見到任何殺戮，為了雙生子積福，手上也不想沾上絲毫血跡，臣妾此去，是因為擔心三殿下，臣妾早就接到了風聲，有人派了高手前去，要取了三殿下的性命，果不其然，到了沒多久，三殿下就在戰場上被自己人偷襲，差一點喪命。”
皇帝皺眉，“朕只聽說三皇子受了重傷，可在此之前，朕派了一批高手前去保護他，他還是出事了，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突然冷笑，“你不要告訴朕，是朕派去的人動的手，如果他們敢這樣做，那簡直是不要命了。”
沈言目光沉靜，睫毛猶如蝴蝶顫動。
“皇上體恤關懷三殿下，皇上派去的人又怎麼會有問題？只不過，在這之後，太子殿下也派去兩倍左右的人數前往戰場，說是相助三殿下退敵，還攜帶
著皇上的口諭，皇上自然是一片好心，可架不住太子藉著皇上的名義堂而皇之地害三殿下啊。”
皇帝臉色一變，“你說什麼，是太子派去的那一批人乾的？哼，他好大的膽子，皇室之中，最忌骨肉相殘，兄弟鬩牆，尤其是這個內憂外患的時候，他竟然如此愚昧糊塗，自私任性。”
沈言見皇帝動了怒意，心頭暗喜，“三殿下中的那一劍，正在心臟的位置，只不過三殿下的心臟長偏了一些，不然，只怕皇上再也看不到他了，當時三殿下正在強攻突厥堡壘，只要勝了那一戰，便可以向京城告捷，太子派去的人卻等在三殿下負傷之際，趁虛攻擊，不但堡壘沒有攻下，三殿下也因此躺了一個月。”
皇帝沒有說話，可眼裡已經是怒意洶湧。
他沒想到，上一次太子請示去的那一批人，居然是為了殺皇子，而他就這樣為他們擬下了說服人的口諭。
“如今三殿下傷勢才好，又要上陣殺敵，戰場上刀槍無眼，隨時有可能會牽動舊傷，危及五臟六腑，臣妾建議，既然這個結果是太子造成的，太子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彌補罪孽，不如讓太子也上陣殺敵，這才是對三殿下的公平。”
皇帝覺得在理，可臉上卻一片陰沉
，他盯著沈言。
“你說得不錯，只不過，讓太子上戰場，也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沈言面上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雖然太子做過對不起臣妾的事情，可臣妾也非公報私仇之人，請求讓太子去戰場，是為了贖罪，也是為錦華驅除來敵，給錦華黎民百姓造福。”
皇帝幽幽道，“朕知道，你還是藏了私的，不過句句在理，也無可辯駁，太子犯下彌天大錯，是該好好補償三殿下，等這件事調查清楚，果然如你所說，朕會著重考慮你的提議。”
沈言知道，這一次八成有戲了。
她不會讓楚澤一直在戰場上代替她受罪，她承諾過會將他解救出來，這一切楚翊是推手，那麼，就讓他上戰場好了，讓他好好體驗，隨時可能命喪黃泉的惶恐和不安。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退下吧。”皇帝嘴臉帶著冷笑，好一個沈言，這樣做無非是報復，可卻說得頭頭是道，大公無私，然而，以那個孽子做的事情，弒殺手足，這樣也算是輕罰他了，他甚至還要反過來感謝沈言給了皇家臺階下。
沈言自從進來，就一直跪著沒有起來過，不過她提前做了準備，膝蓋倒也沒有什麼壓力。
“臣妾，告退。”
沈言一個字一個字，
無比肅然，似乎在暗示這件事不可輕易了之。
皇帝胸口一陣發堵，深深吁了一口氣。
“皇上，要讓太子來覲見您嗎？”齊公公在一旁斟酌著問。
皇帝猛地抓住杯盞，“孽子，孽子啊，他竟然做出這種事情，暫時不要請來，否則，朕不能確保，不會在氣頭上殺了他。”
齊公公道，“皇上不要怪老奴多嘴，老奴覺得，太子殿下和三殿下是皇上最得意的兩個兒子，現在三殿下傷勢才癒合，半點大意不得，若皇上要對太子殿下下死手，錦華後繼，怕是再也找不到這樣好的人才啊。”
皇帝哼了一聲，“若非如此，朕還真的會立刻把他抓起來，關在大牢裡。”
“還有這個沈言，她就這樣從邊塞回來，你以為，朕真的不計較？無非是答應了那個人的條件，才暫時不動她。”
如果那個人沒有如約完成任務，沈言無論如何也得到戰場上殺敵。
楚翊聽說沈言去了宮中，見了皇帝，心中隱約有不安的感覺。
經過他園子外的時候，沈言的馬車又被攔住了。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有請。”
是凌風。
沈言好笑道，“你們殿下這一次倒是沉得住氣，肯在大殿等，而不是跑出來跳腳，這樣還不算太粗鄙魯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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