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男人在她耳邊低語，“若知道如此，我絕不會放任這些事情的發生。”
用羅帕，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溼痕，生怕弄疼了她。
沈言大大方方地用袖子擦了擦，深吸一口氣，才將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
“好，那你告訴我，你是個什麼樣的太子，前朝太子嗎？”
墨君逢默然，算是承認了。
沈言的心，再一次波瀾迭。
“難怪，你會這麼不甘心。”
她已經把月汐國的事情瞭解了個大概。
楚家和突厥勾結，屠戮前朝皇家滿門，逼迫各大將軍世家造反，血流成河，屍體遍地。
這是一段被抹去的歷史，不但史書上沒有記載，而且楚家規定，誰說是敢在公開場合討論這件事，將株連九族，連坐鄰里，哪怕是前朝歷史的知情人，也三緘其口，避而不談。
如今看來，只有前朝太子，有幸留了下來，仇恨的種子根植在他的心裡，他隱姓埋名，忍辱負重，不斷壯大自己的力量，就是等著有一天，能夠捲土重來，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家仇國恨，父母雙亡，他沒有錯。
墨君逢緩緩握緊她的手，“阿言，一切都無法
再挽回，除了向前看，沒有什麼甘心不甘心的，我窮盡一切代價，也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也要為父皇母后報仇。”
沈言點頭，“我支援你。”
“那麼楚澤呢？他是楚家人，可我們之間，你只能選一個。”
沈言沉默，“無論如何，還請你留他一條活命，畢竟，他救過我許多次，就算還他的恩情，可以嗎？”
墨君逢眼裡似有隱忍。
“你要聽我的答案，我自然是希望他死，可是阿言，你為了他的命，也耗費了不少心思，我想，留他一命，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謝謝你。”沈言心情複雜，“我知道，不該因為他來為難你，可就當是我欠他的吧。”
“只要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他死還是不死，無關緊要，可惜，他讓我感到威脅，讓我不安，這還是第一個人，帶給我這樣的感覺，你說，我又怎麼會放心他？”
沈言道，“可你想過沒有，不管他做什麼，只要我不肯給他機會，又能如何呢。”
知道了那一樁過往，她動搖的心，變得更加堅決。
以前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可是此時此刻，心中築起的藩籬就這樣傾塌，讓
她願意去相信，曾經決定不再信的東西。
因為，有人始終都沒有辜負她，一直在守護她，無怨無悔。
她有什麼理由，將自己的一顆心放棄。
過去了的，無需再提，那麼，重新開始吧。
“讓我們一起，面對一切。”
這是她發自內心的，最真摯的承諾。
從此不管坎坷磨難，荊棘叢生，她都會握住他的手，再也不會放開。
“太子殿下，三殿下回來了。”
楚懿勾起一抹冷笑，“回來了就好，他以為，可以看著心愛的人，過平靜的日子，會有這麼美好嗎？”
“是啊，三殿下現在還沒有去拜見皇上，估計是在想應對之策呢。”凌風道。
這一樁交易，也不過是給了迦辰一萬兩黃金，買楚澤的命，到底也值了，就算楚澤不死，也會受到不小的牽連。
“他能有什麼好主意？”楚懿嘲諷，“經過了這一次，父皇是不會輕易信他了。”
頓了頓，“是太子妃接應的吧。”
“正是，三殿下還喝醉了，也是太子妃送回了三皇子府。”
楚懿冷哼，心頭又暗罵了一句“狗男女”，悶悶地喝了一口酒。
他恍然想起，已經有好幾年，
沈言沒有給他一絲溫暖了。
猶記得在塞外，她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擋在他的面前？那是用性命在保護他。
可是現在呢。
楚懿越想越氣，將杯盞狠狠地擱在桌上。
他煩躁地起身，去逛園子，經過沈言院子的時候，看到沈言站在那一扇黑狐狸畫的屏風前，頗有閒情逸致地欣賞著，可是眉眼卻藏著一抹久遠的悵然。
果然，她和這個男人，很早就有淵源了。
難怪，她可以放下墨君逢。
然而，不管她的情路如何，都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他只能在一旁看著，無力改變什麼，說不盡的懊惱憾恨。
楚懿終究還是默默離開。
沈言側首，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真好笑啊，她的一個錯認，讓楚懿白得了這麼好處。
原本她以為，楚懿再如何，可曾經也善良過，原來此人從來都這般自私。
現在所有的都明白了，她反而更加釋懷。
次日，董平扶著三殿下，一步步踏上臺階，到了皇帝寢殿門前，楚澤抬手，“放開本殿，本殿自己走。”
“三殿下，您的傷，大意不得呀。”
楚澤搖頭，“在父皇面前也要你扶著，成何體統。
”
聲音雖然壓抑沙啞，可皇帝還是聽見了。
“三殿下，請進吧。”
齊公公走出來，看到楚澤的模樣，不由得吃了一驚。
楚澤臉色蒼白，嘴唇沒有絲毫的血色，額頭上沁著細汗，他雖然艱難地挺直著身軀，可是卻讓人擔心，他一不小心，就會委頓下去。
齊公公要扶，楚澤只是道，“本殿能走。”
齊公公只好虛扶著人，進入書房。
楚澤跪下，“兒臣拜見父皇，兒臣出征一趟，不能大勝而歸，還請父皇降罪。”
皇帝盯著他，眼眸一派黝黑，“你的傷還沒有好？”
楚澤闔了闔眼，彷彿在極力剋制疼痛，“上一次受的那一劍，正是第一次勉強癒合的傷口，再加上馬匹顛簸，途中又遇到埋伏，不免裂開。”
“埋伏？什麼埋伏？”
皇帝皺眉。
“兒臣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只知道他們埋伏在半路，在兒臣等經過的時候襲擊，兒臣帶傷在身，靠手下拼死保護，才留下一條命，得以回來見父皇。”
皇帝看到他這個樣子，倒不好提冰魄的事情了。
“你先回去養傷，等養好了，朕有事情要問你。”
皇帝神色冷黑糾結，擺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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