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道，“我這個做母親的，哪裡會疏忽自己的親生孩子，小產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小心翼翼，深怕二世子有半點閃失，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楚懿道，“秋太醫，只要退燒了，二世子就沒事了吧？”
秋太醫哪裡敢打包票，二世子瞳孔都渙散了，這往難聽點來說，就是生氣即將散盡的表現。
而且專門去宮中請太醫，說明已經有好幾個大夫來看過了，燒還沒有退，看來情況不是一般的嚴重啊。
“微臣盡力而為，微臣自然是希望二世子相安無事。”
只是翻看了眼皮，又診了脈搏，秋太醫一顆心越來越涼，手也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楚懿看到他這樣的反應，眸子越來越黑。
秋太醫讓人從冰窖裡抬來碎冰，鋪在盆裡，將二世子抱了進去，二世子稚嫩的穴道上，也插滿了逼退熱氣的寒針。
楊如扭開臉，不忍再看，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秋太醫嘆了一聲，“二世子能不能挺過來，就看這一步了，二世子這麼年幼，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該用這樣的法子，可是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過了一會兒，鶯兒去摸二世子的手，驚呼一聲，“燒退了。”
屋子裡的人，都鬆了一
口氣，只有沈菀眉頭皺了一下，如果二世子熬過這一段，她還要再費周折。
只有秋太醫不敢耽擱，“快，快裹起來。”
嬤嬤抱起二世子，手指無意間探到呼吸，臉色一白，驚叫，“沒，沒呼吸了，二世子，沒呼吸了。”
“什麼？”楊如身體僵了一下，一把把二世子搶過來，一探，果然沒了氣息。
楊如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看著懷中已經喪命的二世子，渾身劇烈地顫抖著，隨即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秋太醫忙抱過二世子，翻眼皮，探脈搏，終究是沉沉一嘆，“用這樣的法子，唯一的希望便是到最寒處徹底退燒，氣息快要湮滅之際，及時抱起來，給與溫暖，可惜，二世子終究是病得太重，緩不過來了。”
楚懿闔上眼，良久，才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沈言。”
“不要喊了，我來了。”
沈言抬腳跨入大殿。
楚懿的雙眼陡然睜開，散發出兩道幽冷至極的光芒。
“你來得正好，本宮正要找你算賬。”
身形一動，拳風獵獵，就朝沈言打去。
沈言側身避開，立在一旁，冷冷道，“你瘋了，不想二世子活了？”
再度到她眼前的攻勢戛然停止。
楚懿盯著她，“你
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啊，有些人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偏偏又愚昧，自以為是，差點連累了二世子的一條命。”
沈言走到榻邊，從袖子裡摸出一顆藥丸，托起二世子的頭。
楚澤還驚疑，“你要做什麼，二世子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死馬當活馬醫，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嚷嚷什麼。”沈言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她將藥餵了下去，二世子已經不能自主吞嚥，她稍微用了內力。
“秋太醫，多虧你退了熱，不然，這藥物起不到什麼作用。”
沈言看著二世子蒼白的小臉，搖頭。
多麼稚嫩的一個孩子，可從出生到現在，卻是一路坎坷，這一切，都是因為誰呢？
她的臉色越來越冷。
秋太醫臉上都是疑惑，“太子妃娘娘，這藥真的有用嗎？二世子明明已經氣絕……”
“有沒有用，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秋太醫心裡多了一抹期待，他沒有挽回二世子的性命，太子暫時沒有表示，可他的頭上始終懸著一把刀子，如果真的有救，那真是謝天謝地了。
“大姐，您這是……要破壞二世子的遺骸嗎？二世子已經死了，為什麼你還不肯放過他？”沈莞戰戰兢兢地問。
她
真正害怕的，是二世子重新活過來，畢竟才剛死，有些靈丹妙藥，或許會起到作用。
她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沈言看了她一眼，“五妹，你知道什麼叫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嗎？”
看來，沈言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是她做的了。
沈莞垂下睫毛，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臣妾但凡做什麼都問心無愧，倒反而是大姐，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的吧。”
“噢，我為什麼要心驚膽戰，我做了什麼虧心事嗎？五妹沒有發現，我充實快樂得很。”
沈言莞爾，一步步走近她。
沈莞瑟縮著，往楚懿的懷抱裡鑽，“你，你不要過來，我害怕。”
楚懿生怕再有什麼閃失，攬緊了沈莞，怒聲，“沈言，側妃有孕在身，你還想為難她嗎？二世子被你害成這個樣子，你又該如何償罪？”
“我哪裡為難得了她呢？我無非是想問側妃一個問題。”
沈言停住腳步，靜幽幽地看著沈莞。
“聽說前不久，側妃院子裡死了一個護衛，可是卻沒有聲張，偷偷地處理掉了，莫非，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
沈莞因為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卻被沈言注意上了。
可是她又怎麼能夠承認？
“死了什麼護衛，是以訛傳訛吧，我院子裡的護衛都還好好的。”
“是嗎？那些護衛是太子派過來的，如果要查，應該能知道死的是誰，側妃一點也不怕嗎？”
楚懿冷冷道，“哪怕真的死了什麼護衛，側妃懷著身孕，自然是覺得晦氣，獨自處理了有什麼不好。”
“如果那一名護衛，是因為什麼事情被滅口的呢？”沈言端詳著側妃的臉色，她任何一點微妙的反應，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沈莞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拼命保持著鎮定，“太子妃說笑了，不過是一名普通的護衛而已，在我的手下辦事，平時也是在例行保護我，執行一些日常的事務，哪裡會招來什麼殺身之禍。”
“方才側妃還不承認死了人，這下承認了？可見，側妃一開始就說了謊。”
沈莞才注意到她話中的矛盾之處，臉上掠過一絲驚惶，“太子殿下也說了，我還懷著孩子，就算死了人，我也不想讓人知道，更想忘記這樣的事情，不承認就表示一定有什麼問題嗎？太子妃也未免太咄咄逼人。”
她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我只想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來，不希望有楊夫人這樣的遭遇，我只有這麼簡單的心願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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