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覺得自己的承諾有點大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口，“娘娘只管提要求，卑職去勸說太子殿下，只要娘娘交出解藥，免除殿下今後的一切痛苦。”
沈言斟酌了一會兒，“實際上，我最想要的，無非是看著楚懿生不如死，還有什麼比這更讓我開心的呢？”
她看著護衛，“實際上，當初太子犯錯的時候，你大可以勸他，他就不會有今天。”
凌風道，“是卑職疏忽職守，沒有盡到責任。”
沈言莞爾，“並非你疏忽職守，而是你抱著僥倖的心理，你以為，太子可以贏我，實際上情況根本不是這樣。”
凌風想著太子崩潰瘋狂的樣子，帶著自責和愧疚道，“如今殿下已經在收斂，太子妃娘娘難道還看不到嗎？至少，殿下已經不像以前那般，偏要將娘娘置之於死地。”
“罷了，這樣吧。”
沈言手指敲著桌子，“讓楚懿來到我的面前，給我下跪，承認他錯了，承認他永不再犯，我便給他解藥。”
免得發作一次，凌風來找她一次，她也覺得煩心。
“啊！”凌風一驚，“讓太子殿下給太子妃娘娘跪下，這也未免太折辱殿下的尊嚴。”
要跪，也是太子妃給殿下跪，哪裡有這樣反過來的？
“是麼。”沈言輕笑，“
太子瘋狂狼狽的時候，尊嚴不也是蕩然無存嗎？除非，你要他永遠這樣忍受下去，我和太子鬥了這麼久，雖然我沒有輸過，可他真正地感到痛，只有這一次不是嗎？比起他對我做的，我這又算得了什麼，你要我寬宏大量，我就仁慈一次，我要他對我懺悔，我要他保證，我們雖然共同存於太子府，但大可以互不干擾，是他一次次來招惹我，只要他不再作妖，我可以既往不咎。”
看著楚懿那張臉，她累了，她真正地感到累了。
但，如果他還要繼續這樣下去，那麼她也會奉陪。
凌風臉上抽動了幾下，眼裡為難猶豫各種情緒交替著泛起，最後終於道，“好，卑職這就去問殿下的意見。”
沈言抬手，讓他下去。
她看著飄飛的雪花，“碧霞，你說這雪，要什麼時候才停下呢？”
碧霞神秘兮兮地道，“奴婢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過，這是即將亡國的跡象。”
“噢，具體是怎麼說的？”
碧霞環顧一眼四周，確保十分安全才說，“即將亡國的時候，有時會出現連綿不絕的飛雪，這是在沉昭這一朝所有的冤情呢，這一朝沒有做到的，就會有飛雪來淨化滌盪，直到新朝立，一切才會平息下來。”
“是嗎？”沈言微笑，
“這個說法，我是相信的。”
楚家做了多少慘絕人寰的事情，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腥，也只有蒼天知道了吧。
碧霞說，“這雪也是在為娘娘而下，這幾年來，娘娘何曾等到一聲道歉呢？”
是啊，她何曾等到一聲道歉？沈言這才想起，心情微微一陣恍惚。
“只顧著鬥來鬥去，從中找樂趣，以為道歉已經不重要了，我的心裡一直有缺憾，有不甘，如今我才明白，這些都是因為什麼。”
沈言伸手，雪花擦著她的指尖落下，涼意瀰漫。
凌風把話帶到昊擎大殿，楚懿明顯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沈言竟然要他在她的面前跪下？
這是何等的羞辱？
“太子妃真是這樣說的？”
凌風察覺到了怒意，小心翼翼道，“是，卑職以為，為了免去今後的痛苦，殿下大可以做做樣子，等到機會真正地來了，再報復回去也不遲。”
楚懿手指一動，便捏碎了杯盞，碎片飛濺，滾燙的茶水在手指上滴下，手上已經是一片紅腫。
凌風吃了一驚，趕緊找來藥和紗布包紮。
“殿下不同意便罷了，何必這樣傷害自己呢？”
楚懿沉著臉，眼裡冷光熠熠湧動，“好，很好，要本宮給她跪下，她到底想要怎麼折磨本宮才肯罷休？她要踐
踏本宮的人格，踐踏到什麼時候？”
他冷哼一聲起身，便向大殿外走去，飛雪淹沒了他的身影。
秦風趕緊跟了上去，“殿下，天就要黑了，您既然在乎尊嚴，這個時候又何必去太子妃的面前？”
楚懿根本不會聽他的，雪花不斷往脖頸裡鑽去，帶起一陣陣冷意，手上隱隱作痛，可這些比起他內心的憤怒，都算不了什麼。
沈言看著新下的雪在她一家四口的冰雕覆蓋上了一層，便親自拂去多餘的雪。
楚懿衝進來，看到這一幕，更是覺得刺眼。
“沈言，你要本宮給你跪下是吧，本宮這就給你跪下，你看好了。”
他一拳打了過來，沈言皺眉，敏捷地側身閃開，可拳頭卻落在了冰雕上，一拳砸中了黑狐狸的心臟，破碎的聲音響起，黑狐狸的胸腔頓時空了一大片。
“呵，姦淫。”
楚懿又是一拳朝著黑狐狸的頭打去。
沈言臉上冷如冰霜，抬手製住了他的手脖子，“楚懿，你瘋了嗎？”
楚懿眸子微微泛紅，“是啊，本宮瘋了，你身為太子妃，居然要本宮給你跪下，這要是傳出去，本宮今後怎麼做人？”
沈言面上浮起一絲嘲諷，“楚懿，直到現在，你還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我原本以為，只要是人，都多
多少少會有愧疚和懺悔之心，可是我高估了你，你不是人，是畜生。”
“愧疚，懺悔？”楚懿冷笑，“我就算有這些情緒，也早就被你和野男人苟且一次次給消磨乾淨，我對你有什麼好愧疚的，我又有什麼需要對你懺悔，你給我的恥辱，永遠也洗脫不乾淨。”
沈言靜靜地看著他，“你怎麼不說，你有側妃，有侍妾呢？沈巧兒，是我塞給你的嗎？這些都不過是你的藉口，你掩蓋你心虛的理由。”
楚懿本來想反駁，可是沈言搬出了沈巧兒，不由得一噎，“沈巧兒早就被野狼吞了個乾淨，你也要拿她來說。”
“就算被野狼吃了，被野豬啃了，她也曾經是你的側妃，你有什麼資格來要求我？再說，你犯下的那些罪孽，錯了就是錯了，該道歉就是要道歉，跟我有幾個野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沈言在楚懿身邊走了兩圈，欣賞著他有些狼狽的樣子，“當然，我很清楚，你是來興師問罪的，不是來道歉的，既然如此，還請你儘快滾出我的院子，免得待會兒發作了，把這裡弄得一團糟，那可是要從公中扣的。”
楚懿盯著她，眸子裡寒流暗湧，“在你的眼裡，我的痛苦完全不值一提，你反而關心起那些微不足道的賠償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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