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輕鬆，這井底這麼多屍骨，得找到什麼時候？”
“那就不找了嗎？”
江珣反駁，看了她一眼，冷著臉道：“反正情況我已經說了，要怎麼做是你們決定的事，不能算我違約。”
蕭令月嘴角微抽：“你倒是很會鑽空子......”
她和江珣之前做的交易，是江珣提供情報的下落，蕭令月則給他一份南燕的身份文牒。
但是並沒有約定，江珣一定要親手把情報交給她。
這中間就有了可鑽的空隙。
雖然知道江珣並沒有反悔的意思，但他存心鑽空子卻是事實。
難怪他之前一直對情報的具體下落吞吞吐吐，原來不是故意藏一手，而是有坑在等著他們呢。
蕭令月差點氣笑了。
“天底下果然沒有白撿的便宜。”
本來以為，用一份簡單易得的身份文牒，交換一份可能很重要的情報，是他們佔了便宜。
蕭令月本來就抱著賭一把試試看的心思，想著賠了也虧不到哪去，算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她也沒想到，坑居然在這裡......
江珣倒是沒想坑她，但這交易的便宜也著實是不好佔。
果然是想得到什麼，就得付出什麼，這情報可比蕭令月想象中難找太多了。
可就算是這樣，她就不找了嗎？
這也不現實。
畢竟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冒著風險潛入了潁川侯舊府。
不找到情報，蕭令月總覺得自己虧大了。
除了這點之外，她也不得不承認，江珣的一番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本來只是抱著試試看的目的，可現在，蕭令月倒是真心想知道，那份情報到底是什麼內容？為什麼會落到一個奶孃手裡？
上面有沒有記錄江珣的真正身世？與當年潁川侯府的滅門案，又有什麼牽扯？
蕭令月心裡有太多的好奇和疑問，而這些，不找到情報的具體下落，連江珣都無法解答她。
這還能怎麼辦呢？來都來了。
蕭令月暗自嘆了口氣，見江珣還看著她，又感覺手癢，忍不住抬手重重敲了他一下。
“唔。”江珣吃痛的眯起眼睛，警惕地捂著腦門往後退，瞪著她。
“你打我幹什麼？”
“你小子算計了我一把，還不准我報復的？”
蕭令月晃了晃拳頭，沒好氣地道：“得虧是我跟下來，要是換成戰......換成他，你早就沒命了。”
好險，她差點順口說出戰北寒的名字了。
幸好江珣也沒在意。
他知道蕭令月說的“他”是誰，也知道她這話不是危言聳聽，微微抿住唇，不服氣的倔強道：“我又沒有違反約定，是你自己一開始沒說清楚，能怪我嗎？”
“我是不怪你。”蕭令月皮笑肉不笑，“換成他試試？”
江珣剛想說話。
蕭令月走過來，敲了下他的腦門：“記住了，道理是建立在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如果你比對方弱，那再多的道理都沒用，保不住你的命，反而還有可能讓你死得更快。”
江珣頓時沉默了：“......”
“有小聰明不是壞事，但別太張揚你的小聰明，否則早晚會吃虧的。”
蕭令月說完最後一句，便嘆氣地拍拍他的肩膀。
“行了，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已經下來好一陣子了，趕緊想辦法找吧。”
再磨蹭下去，只怕戰北寒要等得不耐煩了。
他們還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做出決定後，蕭令月也不再多想，將手裡的火摺子固定在井壁的夾角上，使火光的照耀範圍儘可能地擴大，騰出手來。
江珣見狀，也跟著有樣學樣，同樣將手裡的蠟燭固定好。
兩道火光一左一右地照明，使得原本漆黑的井底總算有了一小片的光明區域，累累白骨在火光下越發顯得陰森可怖。
蕭令月問道：“你剛才說，你奶孃去世的時候是靠在井壁上的，具體什麼方位，你還記得嗎？”
江珣搖搖頭：“這很難分辨，我記不清了。”
蕭令月並不感覺意外。
南燕的井大多都是圓形，上窄下寬，底部留有儲水的空間。
因為深/入地底，又是整體圓形，沒有參照物，大多數人都很難在井底辨別方位。
尤其江珣當時還是個小孩子。
她這麼問，也只是抱著一絲希望，沒得到結果也是很正常的事。
“算了。”
蕭令月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兩副手套，扔了一副給江珣。
一邊戴上手套，她一邊指了指井壁角落裡，堆得高高的屍骨堆，道：“就從這裡開始吧，沿著井壁先找一圈，要是沒找到，估計就很麻煩了。”
如果江珣確定他沒有記錯，他奶孃死之前是靠在井壁上。那沿著井壁一圈尋找屍骨，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但問題也不少。
首先，是井壁旁邊的屍骨成堆，很難進行分辨。
其次，是誰也不能保證江珣奶孃的屍骨，在歷經這麼多年後，依然能保持完整。
如果他們運氣不好，或是奶孃的屍骨因為某些原因，已經腐朽脆裂了，與滿地的碎骨混淆在了一起，那找起來就真的是大海撈針了。
蕭令月心裡已經做好了失敗的可能。
如果實在找不到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能作罷。
畢竟他們也不可能找人來，把井底所有的屍骨都起出去慢慢找，這就太興師動眾了，肯定會引來懷疑。
“反正一開始就抱著賭一把的想法，就是真的賭輸了，那也沒辦法。”
蕭令月心裡這樣想著，調整放平心態，又看了眼抿著唇正在戴手套的江珣。
雖然嘴上沒說，江珣也不知道。
但實際上，即使真的找不到這所謂的情報，蕭令月也沒打算反悔，最後還是會把江珣要的身份文牒給他的。
因為這東西留在蕭令月手裡，也沒什麼用。
之所以沒有早早交給江珣，只是防一手罷了。
只要江珣沒有故意騙人，是因為其他原因導致交易失敗，蕭令月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把東西給他也沒什麼。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我準備好了。”江珣戴好手套，看向蕭令月。
“現在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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