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而已，小事。”席老闆輕描淡寫說完。
話鋒忽然一轉：“不過，陸小姐真的就只是你兒子親媽那麼簡單嗎？”
沈璨嗤笑了聲：“原來席老闆不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是來關心我的感情生活的？”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為了個人感情，影響了我交給你的任務。”席老闆悠悠道：“我並不想管你的感情生活，但她一旦威脅到我，我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其實，他跟陸言歡見過幾次。
儘管陸言歡和衛笙一樣，也是個潛在的威脅。
以他的行事準則，應該跟衛笙一起儘早處理了，免得留下後患。
但不知為何，他對陸言歡並沒有殺心。
沈璨咬了咬菸頭，漫不經心道：“謝謝席老闆的提醒，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先掛電話了。”
掐了電話。
沈璨將手機仍在旁邊的沙發上，不緊不慢抽完煙，然後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窗戶，外面還在下雨，在夜晚路燈光的映照下，溼漉漉的街道有一種斑駁感。
盯著看了會兒，身後忽然響起一聲驚恐的叫聲。
他轉過身去，只見床上的陸言歡蜷縮著身體，整張臉皺成一團，十分的驚恐。
沈璨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陸言歡的臉，溫聲輕喚道：“言言。”
睡夢中的陸言歡，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
但她此刻，正在幽深的樹林裡狂奔。
夢裡，也跟現實一樣，下著雨。
滴滴答答的聲音，打在樹枝樹葉灌木雜草上，放在以往她會覺得這聲音很動聽。
可此時此刻，卻只讓她感覺驚慌恐懼。
烏雲蔽月，樹林裡沒有一絲光亮。
陸言歡沒有方向，也不敢他停下，好像身後有什麼讓她害怕的東西在追著她一般，她只想跑出這片樹林，她想看到光亮。
可這片樹林，像是沒有邊際一樣，她怎麼都跑不出去。
忽然響起的那道呼叫她名字的聲音，讓她在驚恐中，稍微有了一絲安全感。
“言言……”
陸言歡迷迷糊糊的想，是誰在叫她？忽然的分神，讓她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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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她摔進了一片黏糊的泥坑裡，臉上也濺上了泥漿，她心臟狂跳，抬起手抹了下臉，又覺得不對勁兒。
好像不是泥漿。
可她顧不得去想，只想快速爬起來，繼續跑。
然而，就在她準備撐著地爬起來的時候，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她動作一頓，猶豫了下，雙手在地上又仔細的摸了摸，緊跟著，她整個人僵住。
“啊！”
她又一聲尖叫，將手上的東西，一把甩開。
這時，夜空中一道閃電劈開夜空，將整個大地照亮。
陸言歡藉著閃電的光，看清了剛才摸到的東西。
是一個人的頭顱。
雨水打溼了頭顱上的頭髮，長髮蓋在她臉上，看不清她的臉。
鬼使神差地，陸言歡慢慢走過去，伸手剝開了頭顱的頭髮。
那張臉呈現在陸言歡面前。
“衛姨！”
陸言歡大汗淋漓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呆滯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聽到她的聲音，沈璨立即睜開了眼，手順著她的背脊撫摸著，“醒了就好，你只是做夢。”
陸言歡臉色蒼白，她痛苦搖頭，喃喃道：“不是做夢。我看到衛姨了，她在漆黑的樹林裡，被人肢解分屍，她肯定是託夢給我，想讓我找到她。”
說著，她掀開被子就下床，連鞋都沒有穿，徑直往門口走去。
沈璨立即追了上去，將陸言歡攔住，耐著性子哄道：“言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只是這兩天太擔心你阿姨的安慰，所以才會做噩夢。何況，現在是大半夜，就算你要去找你阿姨，也應該等明天白天是不是？”
“大半夜？”
陸言歡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除了內衣內褲，根本就沒穿衣服，幾近赤裸。
她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昨晚我回來你睡著了，你外衣都是是的，總不能穿溼衣服睡覺吧，所以我就幫你脫了。”沈璨解釋完，立即拿了件浴袍過來給她裹上。
最後，還細緻的給她繫上腰帶。
陸言歡呆滯的看著他的動作，並沒有過多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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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璨扶著她到沙發坐下，倒了杯熱水給她。
陸言歡接過捧在手心，並沒有喝，只讓熱水熨帖著掌心，讓那份熱驅散身體上因冷汗揮發時的寒，“我睡了多久？”
“十個小時。”沈璨在一旁坐下。
陸言歡應該是到酒後就睡著了，中途一直噩夢不斷，時而驚恐時而囈語，任沈璨怎麼叫都叫不醒。
後來又有些低燒。
沈璨就一直坐在床邊守著。
凌晨過後，陸言歡倒是安靜了一段時間，沈璨也靠在床邊睡著了，直到剛才又一次被陸言歡驚恐的叫聲驚醒。
陸言歡低著頭，頭髮擋住了她的臉，“這麼久？”
“不算久，你昨晚應該沒睡吧？”沈璨看著她，“要不要再去睡會兒？”
陸言歡搖頭。
跟著，兩人也沒說話，就安靜的坐著。
手裡的溫度變涼，陸言歡仰頭一口喝完。
她放下杯子，起身。
“去哪兒？”沈璨看著她的動作，問。
陸言歡沒回答他的話，徑直往浴室走去。
衝了個熱水澡出來，陸言歡才覺得自己精神了很多，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早晨五點多了，再有會兒就該天亮了。.
陸言歡走到窗戶邊，開啟窗戶。
越城下了整夜的雨，溫度驟然降了很多，加上空氣溼度大，窗戶開啟，冷風就灌了進來，剛洗完澡的陸言歡，忍不住的顫慄了兩下。
忽然，一隻手臂從身後環了上來。
溫熱的胸膛慢慢將她包裹。
陸言歡站著沒動，像是個木偶一樣。
“言言，我知道你擔心你阿姨，不過，她已經兩天聯絡不上了，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沈璨低聲道。
原本，他不想跟陸言歡說這些的。
但就像他說的，兩天都聯絡不上人，衛笙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尤其看到陸言歡整夜做噩夢，為衛笙擔驚受怕的樣子，他有些擔心若衛笙真的死了，陸言歡能不能承受得住。
陸言歡仍舊安安靜靜的，沒什麼反應，目光一直盯著窗外某處。
過了幾分鐘，她才轉過身看向沈璨。
看了很久，也看得很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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