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回答，陸言歡神情嚴肅了幾分。
頓了頓，她耐心問：“小禕，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麼事情了？”
陸嘉禕依舊搖頭，見陸言歡不大相信，又補充道：“姐，我真的沒事，就是有些想我媽了。”
陸言歡看了他會兒，問：“你要是想衛姨，我們可以一起回去看看她和爸爸，今天週六，正好可以在越城住一晚，明天再回來。”
“還是不了。”陸嘉禕垂下眼皮，“我媽要是知道，我不好好上學，肯定會很失望了，姐，我下午就回學校去，把今天落下的補上。”
“小禕，衛姨不是這麼想的。”陸言歡想，也許陸嘉禕是心裡壓力太大了。
衛笙對他的期望，就是盼著他能好好長大，而這個“好”，或許在陸嘉禕心裡的定義跟衛笙不是一個標準。
陸嘉禕撐起嘴角笑了笑，“姐，你真的不用太擔心我，我不是小孩了，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你有事一定要跟姐姐說，不要自己憋在心裡。”
陸嘉禕雖然很懂事，但他其實也是個十分固執的人，這一點仍舊像衛笙，有什麼事只會藏在心裡，不想麻煩別人。
陸言歡說：“姐姐尊重你，你不想說的事情，姐姐不勉強。但是，小禕你要知道，你畢竟只有十四五歲，你這個年紀覺得很困難的事情，或許對於姐姐並不是一件難事，你千萬不要覺得會麻煩姐姐。”
陸嘉禕看著陸言歡眼神，心裡忽然勇氣一種衝動來，他張了張嘴：“姐，其實……”
他話還沒說出口，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響起。
陸嘉禕抬頭，朝著樓梯口的方向看去，目光和從樓上下來的沈璨又一次對上。
沈璨眼眸漆沉落在陸嘉禕臉上。
陸嘉禕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到了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陸言歡見陸嘉禕想跟她說什麼的時候，臉色忽然驟然，她順著陸嘉禕的視線看去，見沈璨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們。
準確來說，是看著陸嘉禕。
察覺到她的目光後，才將視線移到她臉上。
沈璨嘴角傾了
：
下，邁開長腿走了過來，掀唇說：“小鹿尿褲子了，我不知道他應該穿什麼衣服，你上去給他換一下，別感冒了。”
聞言，陸言歡注意力瞬間轉移到沈陸身上，她起身，“怎麼會尿褲子？”
沈陸已經很久沒尿在褲子上了。
上次，似乎還是年初的時候。
沈璨聳肩：“不知道。小孩子尿褲子不是很正常嗎？”
陸言歡沒再理會沈璨的話，匆匆往樓上去。
頓時，客廳就剩下沈璨和陸嘉禕。
陸嘉禕臉冷繃著，眼底藏著濃濃的恨意，但又有一絲恐懼和防備在裡面。
沈璨不緊不慢在他正對面的位置坐下，漫不經心撇了他眼，輕聲問：“剛才，你想跟你姐說什麼？”
陸嘉禕緊抿著唇，唇線幾乎繃成了直線，“我想跟我姐說什麼，不需要告訴你。還是，你在心虛？”
聽到這話，沈璨嘴角又斜下，極淺的弧度，“那天晚上，你去了那個廢棄公園？我跟吳修明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是，我都聽到了！”陸嘉禕攥緊拳頭，胸腔裡像是要炸開一般，“你是不是，想像解決我爸我媽那樣，把我也殺了？”
沈璨眉頭微微蹙動，看陸嘉禕的眼神冷了幾分，嗤笑：“殺你？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我挺好奇的，你為什麼不直接跟你姐說？”
陸嘉禕臉上的表情露出一絲掙扎。
他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陸言歡，是沈璨害死了他們的爸爸，他媽媽衛笙的死很可能也跟沈璨脫不了干係。
可是剛才，看著沈璨抱著沈陸進來的畫面，他突然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如果把一切都告訴了陸言歡，陸言歡會怎麼辦呢？
還有沈陸。
沈陸還那麼小。
他知道沒有了爸爸的滋味。
他目睹了他的母親衛笙這幾年養育他有多不容易。
當他看到他的同學們，到了放假的時候，父母開著車到學校接的畫面，只有他自己清楚，有多羨慕。
可這些很常見很普通的東西，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擁有了。
陸嘉禕內心很煎熬，很掙扎。
他不
：
知道該怎麼辦。
沈璨見他不說話，淡聲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有殺你爸，你媽的死跟我更沒有關係。”
“你以為我會相信？”
在陸嘉禕看來，沈璨不過是擔心他跟陸言歡說出真想，用謊言來哄騙他罷了。
“我親耳聽到你跟吳修明承認的，是你殺了我爸！”
話音剛落。
“跑慢點兒！”
女人溫柔的提醒聲響起。
緊跟著，沈陸一溜煙從樓梯口跑了下來。
“小舅舅！”
沈陸直線朝陸嘉禕跑去。
眼前衝過來的小肉糰子，陸嘉禕一慌，連忙伸手藉助。
沈陸咯咯笑了兩聲，“媽媽果然沒有騙人，小舅舅真的來了。”
陸言歡慢幾步過來，手上還拿著件小馬甲，走到沈陸面前，給他穿上。
沈陸是在陸言歡給他換褲子的時候醒的。
醒來見自己尿了褲子，自己十分嫌棄，還擠了幾滴眼淚，為了哄他，陸言歡就說陸嘉禕到了，沈陸一聽，立即止住哭，換了衣服褲子就拔腿往樓下跑。
陸言歡讓沈陸跟陸嘉禕玩著，自己則去了廚房幫紅姐。
午飯後，陸嘉禕就要回學校。
陸言歡想讓他明天再回，但陸嘉禕執意要走，陸言歡原本打算開車送他回去，但突然接到江應許的電話，讓她立即趕回公司一趟，有個專案出了些問題，需要公司高層立即開會討論，商討出應急對策。
陸言歡正有些犯難，沈璨突然站了出來。
“我送你弟回學校吧。”
陸言歡一怔，還沒開口，就聽陸嘉禕說：“不用了！”
語氣聽起來有些過激，還很抗拒。
之前，陸嘉禕對沈璨並不是這個態度。
陸言歡莫名看了他眼。
陸嘉禕解釋道：“姐，我坐地鐵很方便的，待會兒你把我放地鐵站就行了。”
上午過來的時候，他就是坐的地鐵。
只不過，江一中到香榭莊園並沒有直達的，需要先乘公交去地鐵站，下了地鐵，還有做一趟公交。
直接打車倒是方便，但車費要五六十。
“坐地鐵多麻煩，而且你姐也不放心，還是我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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