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眼淚控制不住滾了下來。
眼淚落在沈璨指尖上，溼溼熱熱的，從指尖直抵心臟，那一瞬，他只覺得心臟狠狠震顫了下，一種無盡的酸楚從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他幾乎不能呼吸。
沈璨抓著陸言歡的手壓在自己的唇上，許久無言。
他微低著著頭，薄薄的眼皮蓋住了眼睛，“言言，對不起。”
陸言歡看不見他眼底的情緒，但嗓音中的輕顫哽澀，她還是聽出來了。
昨晚，沈璨也跟她說過對不起。
她知道不應該怪沈璨的，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不過在她最絕望恐懼的時候，真的好希望沈璨能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我不怪你。”陸言歡淡淡笑了下，“我就是有點兒……難過。”
還有些說不出的別的情緒。
看到沈璨這樣，她也忍再將這些情緒施加在他身上，讓他更難受了。
過了片刻，她聲音軟軟說：“沈璨，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時間趕到我身邊，可以嗎？”
沈璨聽到這話，只覺得心臟被一隻手狠狠揉捏撕扯著，他胸口堵著一股沉悶的氣息，沉聲道：“不會，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也不會再留你一個人。”
陸言歡對他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小手指，“你說的，要說到做到。”
沈璨瞧著她的動作一愣，“幹嘛？”
陸言歡眉梢一揚，“拉鉤啊！”
這個動作也不明白嗎？
沈璨自然知道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但是陸言歡做出這種幼稚的行為，就讓他有些不敢相信了。
他笑了聲，伸出自己的手指跟她的勾住，“說到做到。”
陸言歡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加深，跟著沒鬆開他的手，反而十指緊扣，似乎一刻也不願跟他分開。
沈璨也看著她。
她的臉還有些腫，手指留下的印記經過一晚後，愈發的明顯起來，沈璨伸手輕輕撫過，想象著當時的畫面，心裡一半是疼的，另一半又被暴戾的情緒包裹。
“疼嗎？”
陸言歡輕輕搖頭
，“已經不疼了。”
沈璨薄唇輕抿著，沒說話，只是眼神陰鷙得讓人有些害怕。M.βΙξ.ε
陸言歡不想看他這樣，連忙轉移了話題，問：“你去看過他了嗎？”
沈璨立即就懂她說的“他”是誰了，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柔和了下來，“看過了，很貪睡，早上去在睡，中午去也在睡，剛才我又去了，還是在睡覺。”
陸言歡想象著孩子睡在保溫箱裡，沈璨在一旁巴巴看著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特別的溫柔。
陸言歡說：“剛出生的嬰兒睡覺的時間本來就很長，基本上除了吃東西的時候，都在睡覺。”
這些，她之前都在書上看到過，剛出生的嬰兒，一天要睡近二十個小時。
想到孩子，陸言歡心裡格外的柔軟，又問：“他比較像你還是像我？”
沈璨沒立即回答她的問題，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彆扭，隔了幾秒，才蹙眉回道：“我感覺誰都不像，他現在就一粉粉的肉糰子，說實話，不怎麼好看。”
陸言歡有些不滿，反駁道：“他只是太小，還沒張開而已，等過幾個月，再大點應該就好看了。”
她自認長得不難看，五官也挺端正的，何況，再不濟，還有沈璨的基因在，總歸不會差到哪兒去。
沈璨突然道：“言言，你說給他取個什麼名字比較好？”
原本的預產期是五月底，現在提前了兩個多餘到來，沈璨和陸言歡都還沒來得及給他取名字，今天去看他的時候，沈璨就一直在想，要給他取個什麼名字。
陸言歡其實之前閒著的時候，倒是想了幾個，但現在卻又覺得那些名字都不合適，這大概就是做了母親的心情，總覺得自己的孩子應該得到最好的。
她問：“你們幾兄妹的名字都是誰取的？”
“二姐的名字是老太太取的，我跟大哥的是老頭子取的。”提到老爺子，沈璨眉心微不可察的動了下，頓了頓，淡聲道：“如果老頭子沒出事兒，倒是可以讓他給自己小孫子取個名字。”
陸言歡又想了想，
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合適的名字。
沈璨看著陸言歡思索的樣子，心念一動，腦子裡閃過一個名字，說：“小鹿好不好？”
陸言歡一愣：“嗯？”Ｅ
沈璨：“小名叫小鹿，麋鹿的鹿，大名叫沈陸，陸言歡的陸。”
聽完他的解釋，陸言歡忍不住笑了聲，“你們沈家開動物園的？又是麻雀又是鹿？”
沈璨淡淡嗯了聲，“動物園不好嗎？那麼大座宅子，養幾隻動物不也熱鬧點兒？”
陸言歡眉毛一橫，瞪著他：“你還真把自己兒子當動物！”
“逗你呢。”沈璨斂眸看著她，神情異樣的溫柔，“你拼了命為我們生下的兒子，我疼他還來不及呢！”
陸言歡笑：“現在說得好聽，等孩子大了，不聽話的時候，希望你記得今天說的話。”
沈璨仔細想了想那畫面，說：“不聽話就不聽話吧，就算把天捅了個窟窿，我也給他補上。”
……
得知陸言歡醒了，沈闊、梁京希夫婦，以及沈梨都趕來了醫院。
許嘉延近期受邀去了京市，要過幾日才回來。
在過去，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即便現在醫學發達了，仍舊是一件極度虛耗的事情，尤其陸言歡是在昨晚那種情況下將孩子生下來的。
睡了一天，身體狀態還是很虛弱，想一個破碎後重新拼湊在一起的瓷娃娃，讓人心疼不已。
沈梨說：“言歡，最近這段時間，你可要多注意了，女人生孩子是大事，你得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
陸言歡牽著唇角點了點頭，“二姐，我還沒跟你說謝謝。”
沈梨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家人說什麼謝謝。”
接著，沈梨和梁京希叮囑了些月子中的注意事項。
沈闊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將沈璨叫去了外面說話。
沈闊說：“最近一段時間，你就留在江海市好好照顧言歡，蓉市那邊的事情，我讓小梨過去。”
沈璨眉心微動，“既然二姐可以處理，當初你何必讓我去管蓉市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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