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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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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接風宴過後,遼東王妃果然每日都帶三個兒子入宮來向太后請安。

 而太后也明眼可見的開懷了不少,甚至發話命他們一家一同參加三十晚上的年夜宴。

 皇帝一向是孝子,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於是年三十晚上的宴廳中,又多了遼東王一家子的身影。

 年夜宴,可是一年到頭最要緊的一頓飯。

 後宮眾人從午後便開始準備了。

 燕姝亦是如此。

 不過,別人是從午後開始梳妝,而她是從午後便沒有再吃點心。

 嘖,今晚不知會有多少大菜,她可得留著肚子好好嚐嚐。

 眼看華燈初上,夜幕降臨,眾人齊聚柔儀殿的年夜大宴。

 如前不久的接風宴差不多,除過還在禁足的寧妃與冷宮裡的麗嬪,眾人該來的都來了。

 再加上遼東王宇文濠一家子,場面十分熱鬧。

 宇文瀾坐鎮宴廳上首,悄悄朝右手的方向瞥過一眼。

 但見燕姝穿著桃粉色的襖裙,梳著整齊的桃心髻,耳朵上別了兩隻小巧的瑪瑙墜,雙腮桃粉,嘴唇櫻紅,頗有些俏皮可人。

 然而仔細一聽,卻聽她心裡唸叨,【哇,熱鍋鴨子、爆炒羊肉,酸辣肚絲,翡翠蝦仁!還有軟兜長魚,蟹粉獅子頭,燕窩鴨片,三絲魚翅!唔那是什麼?十二品熱鍋!也太豪橫了吧!!!】

 【但願皇帝等會兒開場白說快點,讓我能趕緊吃。】

 宇文瀾,“……”

 他就知道。

 好吧,為了叫她如願,他便簡單說道,“諸位這一年來都辛苦了,今日歲末最後一頓飯,大家無需太過拘禮。”

 說著又向太后道,“祝母后來年身體康泰,萬事順意。”

 太后微笑頷首,“陛下為國操勞,才是最辛苦的,哀家也祝陛下龍體康健,諸事順利。”

 宇文瀾垂首道,“多謝母后。”

 眾人於是也跟著齊聲道,“祝陛下及太后來年身體康泰,萬事順意。”

 說完這一句,終於可以動筷了。

 燕姝眉開眼笑,立時先來了一碗熱鴨湯開胃。

 唔,鴨湯酸辣可口,令五臟六腑頗為舒坦。

 翡翠蝦仁鮮美爽口,火燻白菜十分入味,口蘑燒雞醬香濃郁。

 而軟兜長魚則鮮美細嫩,蟹粉獅子頭又是肥而不膩,三絲魚翅滿口鮮美。

 更別說雜燴熱鍋、肥雞豆腐、火爆羊肝、燕窩鴨片等等菜品,皆是各有各的美味。

 尤其那道十二品熱鍋廣納乾坤,鹿肉,雞脯,狍脊,野豬腿,還有海參帶子魷魚龍蝦球,各種山珍海味匯與一鍋,滋味非尋常可比。

 年夜飯果然非同尋常!

 這一頓太令人滿足了!

 她正兀自吃得開心,卻聽太后又開口道,“今日這菜做的不錯,尤其這道酸辣肚絲,軟嫩入味,很合哀家的胃口。”

 宇文瀾也頷首道,“的確不錯,膳房該賞。”

 話音落下,一旁伺候的司禮監總管胡安忙揚聲道,“陛下賞尚膳監……”

 慈安宮女官竹書又為太后佈菜,笑道,“太后再嚐嚐這白玉糕。”

 太后便又嚐了嚐。

 須臾,又點了點頭,道,“綿密細膩,甜而不膩,果然不錯。”

 說著,還不忘招呼遼東王家一家子,“你們也嚐嚐吧,這白玉糕,阿景應該會喜歡。”

 宇文濠夫婦忙應是,便領著三個孩子嘗起了那白玉糕。

 少傾,遼東王妃笑道,“這宮裡的吃食果然不一樣,味道可比遼東強多了。”

 說著又問阿景,“快告訴皇祖母,這糕好不好吃?”

 小傢伙正吃的腮幫子鼓鼓,點了點頭道,“好期。”

 惹來眾人忍俊不禁。

 吃過了白玉糕,太后又吃了碗三絲魚翅,笑道,“哀家今日怕是要吃多了。”

 宇文瀾道,“今夜不同尋常,等會兒還要守歲,母后胃口好,多吃些也無妨。”

 太后頷了頷首。

 卻見竹書道,“自打三位公子進京,太后高興,胃口也好了。”

 宇文瀾未露異色,只哦了一聲,“看來朕也該賞賞他們三個。”

 話音落下,宇文濠忙道,“陛下言重,他們身為晚輩,本也該多多進宮拜見太后,哪裡用賞?”

 說著又吩咐三個孩子,“今日大年夜,你們還不快去向太后陛下磕頭拜賀?”

 老大老二立時應是起身,遼東王妃又推了推么兒阿景,於是小傢伙也懵懵懂懂的站了起來,跟著兩個哥哥一道來到殿間,向太后及宇文瀾磕頭道,“恭祝太后及陛下福壽安康。”

 太后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道,“好,好,都是好孩子,快起來吃飯吧。”

 宇文瀾也笑了笑,道,“知禮聽話,該賞。”

 聞言,司禮監總管又道,“賜遼東王府三位公子賞。”

 三個孩子便又跪下謝了遍恩,才又重新回去吃飯。

 如此一來,殿間更為熱鬧了。

 正在此時,又聽太后身邊的莊嬤嬤道,“若是往後公子們能常常入宮就好了,只可惜……遼東太遠了。”

 聞此言,眾人皆是一頓——

 莊嬤嬤這是話裡有話啊。

 果然,緊接著,便見太后嘆了口氣,“可不是麼。那遼東天冷,小孩子來來回回只怕染上風寒,老大老二都大些了還好,這小阿景才四歲,若是染了病可不是要受罪?”

 莊嬤嬤便又道,“不如叫小公子留下來多住幾日,權當陪陪您?待天暖和些了,再將小公子送回遼東也好。”

 這話一出,眾人立時在心裡嘀咕起來。

 ——太后這是何意?

 難道是要將遼東王的么兒留在身邊帶嗎?

 燕姝也終於從美食中回了神。

 ——什麼?太后這是要替遼東王養兒子?

 她有那麼好心?

 莫不是要留下阿景當人質吧?

 嘖也不對,阿景又不是遼東王的嫡子,真要當人質的話,太后為什麼不選他們家老大或者老二呢?

 燕姝忽然一頓,太后該不會是發現皇帝不能那啥的事情,從而要替皇帝過繼一個兒子吧?

 而與此同時,宇文瀾也聽見了太后的心聲——

 【阿景非嫡出,年紀也合適,只有他了。】

 他不動聲色,心間卻已經瞭然。

 太后故意選庶出的阿景,是怕宇文濠夫婦捨不得嫡子。

 太后果然已經發覺他的秘密,在做其他打算了。

 他掩下心間複雜,甚至微笑看向宇文濠夫妻二人,道,“母后這主意甚好,只是不知堂兄與堂嫂可捨得?”

 卻見宇文濠面上猶豫了一下,而後卻笑道,“能陪伴太后身邊,是阿景的福氣,臣替他高興還來不及,如何捨不得?”

 而見夫君如此,其妻遼東王妃也忙笑道,“這孩子是哪裡修來的福分,竟能陪伴太后左右?阿景,還不快給皇祖母謝恩?”

 緊接著,正在吃點心的小傢伙便一臉懵懂的被推了出來,在遼東王妃的引導下向太后磕了個頭,道,“阿景謝謝皇主母……”

 小奶音再度惹得眾人一笑。

 然燕姝卻敏銳的發現,就在此時,身邊的徐婕妤似乎頓了一下。

 嘶……

 作為一個心理素質過高的探子,此種反應似乎有些不太對頭。

 她立時呼叫起系統,【看徐婕妤這模樣,難不成這阿景就是她給宇文濠生的那個孩子?】

 系統,【本來應該是,但是不是。】

 燕姝,【???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應該是又但是不是?】

 系統,【就是徐婕妤她自己以為這個娃兒是她的,但其實呢,她的那個孩子早因為先天不足夭折了。但宇文濠又要牽制她,所以又找了一個假的孩子,叫她以為這是她的娃兒。】

 燕姝,【……】

 好繞。

 不過,她好歹聽懂了。

 也就是說,徐婕妤的孩子其實早就不在了,但宇文濠為了叫她聽自己的話,於是找了個假的孩子來騙她。

 燕姝忍不住嘖嘖,遼東王這傢伙心眼還真多。

 但是身為一個男人,如此利用女人,可真是噁心!

 不遠處,宇文瀾將她的心聲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中。

 很好,太后一心想再收養一個棋子,可這個小娃兒卻並不是宇文家的血脈。

 他不露一絲異樣,對太后及宇文濠夫婦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叫這孩子留下來住一陣,能叫太后開懷,也算是他的大功一件。”

 宇文濠立時笑道,“陛下言重,這可是他的福分呢哈哈!”

 燕姝覺得這個死胖子笑得真噁心。

 為了野心,叫一個無辜的孩子與親人骨肉分離,還特麼如此坦然的當成自己的工具。

 若這孩子真是他的骨肉,他還能如此捨得嗎?

 不過,如此一來,太后豈不是養了一個與皇家毫無關係的娃兒?

 要是換成老大老二還說得過去,畢竟那倆還是高祖爺的血脈啊!

 正在此時,系統卻忽然又蹦了出來,【想多了,那倆也不是宇文家的。】

 燕姝,【???】

 【這是什麼意思?那倆孩子也不是宇文濠的?】

 系統,【沒錯。】

 燕姝眼睛一亮,【難道遼東王妃也給遼東王戴了綠帽?】

 不遠處正聽見這一句的宇文瀾,“???”

 遼東王妃給宇文濠戴了綠帽???

 這又是什麼情況?

 系統,【你以為人人都跟臨武候似的那麼倒黴?這倆孩子其實也是遼東王兩口子從別處找來的,為的是代替他們自己的親骨肉進京的。】

 啥???

 燕姝直覺今晚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夠用了,【用假的孩子帶著進京?這倆人是什麼意思?】

 系統,【你以為藩王進京是好事?搞不好皇帝一個不高興就把他們扣下,輕的降罪,重的殺頭,遼東王肯定不想冒這個險啊!】

 燕姝,【……】

 好吧,她終於聽明白了。

 這特麼,太后跟遼東王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這人會這麼精呢?

 但是這可是重罪,一旦被發現,是會殺頭的。

 這死胖子就不害怕嗎?

 系統十分老成道,【很難被發現。他們最多一年此來一次京城,找的也都是與自己孩子五官相像的,除過他們自己的人,誰能認出來?】

 燕姝,【……】

 這倒也是。

 當下這個時代又沒有照片,那畫像畫得再好,也還是有所出入,更何況孩子每年都在長大,許久不見的孩子偶然出現一次,只要五官沒有很大差別,還真的很難發現。

 嘖嘖嘖,宇文濠這死胖子真雞賊也!

 整天吃什麼長的,心眼兒咋就這麼多呢!

 她兀自在心間感慨一番,而全數聆聽進耳的宇文瀾也已經明白了。

 呵,原來如此。

 宇文濠夫婦今次帶進京的,竟然沒有一個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此事乍聽之下十分荒唐,但擱在宇文濠身上,極有可能。

 更何況,經歷過前面那麼多次的震驚,他已經對燕姝毫不懷疑了。

 好,很好。

 看來這個堂兄,今次是打定主意要做些什麼大事了。

 大殿之外,炮竹聲不斷傳來,大殿之中,眾人仍在歡歡喜喜的吃喝,相互說著拜年的吉祥話。

 宇文瀾不動聲色飲了一杯酒。

 呵,這寶座,豈是想坐就能坐的?

 ~~

 不知不覺,夜色已深,年夜宴也終於到了尾聲。

 恭送完太后與皇帝,眾人也都各自散去。

 燕姝回到殿中更衣洗漱,忍冬幾個則備好了瓜子零嘴幾樣水果,預備著今夜守歲。

 然待燕姝洗漱完畢出來,卻無心守歲了。

 她思來想去一番,覺得今夜吃到的瓜著實不小,且與皇帝息息相關。而作為皇帝的腿部掛件,她不能袖手旁觀,要想辦法讓皇帝知道才成啊。

 若是往常,她可以如前幾次那般從話裡話外來提醒他,然今晚除夕,依照禮法,君王要在中宮過夜,如今宮中又沒有皇后,所以他只能在乾明宮裡睡,並不能來嬪妃處。

 所以她見不著他啊。

 想來想去,她只好來到書桌旁開始提筆寫字。

 見狀忍冬奇怪道,“今晚守歲,主子不歇一歇嗎?”

 燕姝默默嘆了口氣,只能找藉口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好的故事,得趕緊寫出來,不然明天要忘了。你們自己去守歲吧,不用管我。”

 語罷便開始寫了起來。

 忍冬不明所以,只好應是退去了一邊不再打擾她。

 燕姝邊寫邊想,很快便什麼也顧不上了。

 NND這個故事可就太費腦了。

 又是養母起了異心,又是堂兄弟么蛾子不斷,皇帝啊皇帝,你必須得感謝我才成!

 這一夜,窗外爆竹聲聲不斷,燕姝卻幾乎忘了這是除夕。

 眼看天已經矇矇亮時,她才終於寫完。

 擱下筆打了個哈欠,她便朝門外喚人。

 忍冬進到房中,見她竟還坐在桌前,不由嚇了一跳,忙問道,“主子一直寫到這會兒嗎?”

 燕姝嗯了一聲,只道,“待天亮了,找機會將這疊紙稿送去乾明宮,就說是我新寫的話本子,請陛下過目。”

 忍冬應是,便將紙稿收拾好。

 轉頭卻見她幾步倒去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忍冬搖了搖頭,心道主子這又是何苦來的?都已經是寵妃了,還整日想著寫話本子掙錢。

 嘖,可真是勤快人。

 ~~

 元正之日,君王很是忙碌。

 五更天,宇文瀾便已經洗漱更衣,來到奉先殿祭拜祖宗神明。

 天亮之後,又率嬪妃向太后拜年。

 而等給太后拜完年後,又回宮更換衣裝,參加元正朝儀。

 待朝儀過後,又是元正大宴,君臣宗親共享新年第一場宴席。

 而等到大宴結束回到乾明宮,已是午後。

 更衣之時,卻聽富海稟報道,“對了陛下,方才貴儀娘娘叫人送了一疊紙稿過來,說是新寫的話本子,請您過目。”

 嗯?

 宇文瀾有些意外,大過年的她還有空寫了新話本?

 他於是道,“拿來。”

 富海應是,便將紙稿奉上。

 宇文瀾便接過看了起來。

 一陣後他便發現,這還是那晚她講的年輕家主與堂兄弟之間的事。

 不過今次又增加了些情節,諸如堂兄弟與美人探子曾是相好,並育有一子,此人用孩子要挾來牽制美人;

 而家主的養母起了異心,打算另外扶持他人……

 詭計多端的堂兄弟還給自己的孩子安排了替身,妄圖欺騙家主……

 宇文瀾,“……”

 好吧,他已經知道了,她這是要提醒他除夕夜宴上發生的事。

 且紙張上清晰的墨香告訴他,這故事怕是她才剛寫不久的。

 其實昨夜回到乾明宮後,他便已經派出了人手去往遼東。

 沒想到她擔心他,還特意寫了這樣一個故事來提醒。

 想她這樣一個好吃貪睡的人熬夜來寫話本,著實不容易了。

 為君雖不易,在那後宮之中,卻有個小小的姑娘牽掛著他。

 宇文瀾忽然想去甘露殿。

 然而不行。

 因為今日乃是元正,依照禮法,他一連三日都不得去嬪妃處。

 思忖一番後,他忽然喚道,“來人。”

 便見富海匆匆來到眼前,道,“奴才在。”

 宇文瀾道,“去趟甘露殿,給李貴儀送件東西。”

 ……

 ~~

 燕姝今日也很忙。

 元正不能睡懶覺,天才亮,她便與其他嬪妃一道隨著皇帝向太后賀年。

 此後,又有命婦宗親入宮拜賀,晌午又參加了一場元正午宴,她也是才回來沒多久。

 加之昨晚熬夜寫話本子,此時睏意陣陣湧上來,她正打算去補個覺,卻見富海捧著只箱子來了。

 “奴才賀貴儀娘娘元正新禧。”

 富海笑道,“陛下遣奴才來向貴儀送寶貝來了。”

 咦,寶貝?

 燕姝立即好奇道,“什麼寶貝?”

 富海小心將箱子開啟,“請貴儀過目。”

 頃刻間,殿中一片璀璨亮光。

 燕姝驚了。

 ——原來箱子裡竟是一隻金碗。

 那碗約有巴掌大小,做工十分精緻,上頭還鑲了紅藍兩色寶石,簡直要亮瞎人的眼。

 她驚呆了兩秒,才想起問道,“陛下為何要給我這個?”

 富海道,“陛下說是娘娘話本子寫的好,這是給您的獎勵。”

 獎勵?

 燕姝想了想,他這一定是聽懂了吧?所以才給她這個,以獎勵她的忠心耿耿?

 哈哈哈好!很好!!!

 她忙叫忍冬接下,美滋滋道,“謝陛下隆恩。”

 嘖嘖,這夜果真沒白熬。

 她的選擇也果然沒錯,寫話本實乃發財致富之道!

 ……

 沒過多久,君王便見自己的御前大總管來覆命了。

 “陛下,金碗已經送到了貴儀娘娘手裡,娘娘很是高興。”

 富海笑道。

 宇文瀾頷了頷首,似乎能看見她喜笑顏開的模樣。

 那樣一個財迷小丫頭,叫她高興的辦法一定是給她金銀珠寶。

 他不由也牽起唇角,又問,“她可還說什麼了?”

 富海忙道,“貴儀娘娘說謝陛下隆恩,還說這是她收過最貴的稿費了。”

 稿費?

 宇文瀾一頓。

 她是不是搞錯了?

 ~~

 一連三日,宮中都有各種賀年宴飲。

 初三這日,宮中舉行的是宗室團年宴。

 夜幕四垂,華燈初上,宮苑間燈火輝煌。

 今晚是為了招待皇室宗親舉辦的宴,除過君王嬪妃,還有遼東王一家子,平邑郡王一家,樂平大長公主夫妻及長公主宇文嫣兩口子。

 ——為了顧及皇家臉面,皇帝給了這位姐姐一個面子,長公主宇文嫣便重又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不過寧妃還未過禁足期限,所以宴間並沒有她的影子。

 眾人原以為,經過上回被趕回去的事,這位長公主今日會低調一點,沒想到她一身火紅狐裘披風,內裡遍地錦絨面錦得長襖,頭梳高髻,上綴以金簪珠釵各種寶石做的髮飾,簡直要亮瞎人眼。

 待眾人到齊,宴席便開始了。

 如前幾次一樣,今日與燕姝同桌的依然是徐婕妤。

 卻見其今日一身茜色織錦褙子,頭髮也梳成了高髻,上頭插了兩支多寶金釵,看上去格外華麗。

 正因如此,周妃已經朝她扔了好幾個眼刀。

 燕姝卻覺得不太正常。

 以往徐婕妤從沒有如此高調過。

 今日這般,難道是被宇文濠逼急了,所以要想辦法吸引皇帝?

 然而更奇怪的事還在後頭。

 眼看酒過二巡,殿中眾人紛紛敬酒,氣氛最熱鬧之際,徐婕妤忽然起身來到殿中,向皇帝道,“臣妾準備了一首樂舞,想要敬獻給陛下。”

 話音落下,眾人皆是一頓。

 雖然嬪妃為君王獻舞並不是什麼奇事,但要知道,那都是在沒有外人的時候。

 今夜可有不少外人。

 不過,坐上君王卻並沒有拒絕,竟然也頷首道,“準。”

 徐婕妤應是,便招了樂人伴奏,在殿間舞了起來。

 見此情景,周妃與安嬪等人的眼神幾乎要殺人了。

 長公主也投來輕蔑譏笑。

 ——這女子為了爭寵,連臉面都不要了嗎?

 滿殿之中只有燕姝覺得不對。

 徐婕妤可不是無腦炮灰。

 她可是心理十分強大的探子啊!

 她此舉是不是要乾點什麼?

 燕姝於是悄悄呼喚起了系統,【這種宴會還有外人在,徐婕妤為什麼要出來出風頭?難道是跳給宇文濠看的?】

 卻聽系統道,【因為她要刺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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