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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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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文釗站在原地,眼前的這一幕對他來說實在是過於魔幻了,他甚至以為自己其實是在夢裡,所以才會看到這般不符合邏輯的怪事。

 然而他受了這麼大的驚嚇這場夢為何還不醒來?這真是上天給他開的一個巨大的充滿惡意的玩笑。

 琴聲似山間清泉潺潺而下,匯入蜿蜒河流,在風雨中奔騰衝擊,跨過嶙峋巨石,繞過巍峨高山,一刻也不停歇,最後匯入那無盡的汪洋之中,琴聲錚錚,充滿無窮的力量。

 然越是如此,謝文釗就越是崩潰。

 怎麼會是陛下呢?怎麼可能是陛下呢?

 謝文釗安慰自己,或許這世間並不是只有一人能彈奏出這樣的琴音,可是即便是同一個人彈奏同一首曲子,每一次呈現出來的效果都不盡相同。

 今日他聽到的與當年他在徐州聽到的琴聲也不是完全一樣的,但他就是能感受出這琴聲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其實他從來沒有親眼看到孟瑜在自己面前彈琴。

 可那也不能是陛下啊!

 謝文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瘋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初聞琴聲時心中的那些歡喜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疑惑和惶恐。

 一曲畢,孟弗停下手,一抬頭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謝文釗。

 謝文釗怎麼來了?

 琴聲停下後,謝文釗的心情也稍微平靜下來,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在陛下面前失禮,既然被皇上發現了,就不能偷偷離開。

 他腦子到現在還有些混亂,沒想好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眼前的場景與他之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不過多年的習慣在這種時候還是有用的,見到皇上往自己這邊看來,他立刻跪下道:“微臣謝文釗見過陛下。”

 孟弗沒有說話,側頭看了李鉞一眼,李鉞頭頂還戴著帷帽,旁人無法看清帷帽下他的表情,但孟弗覺得,陛下現在似乎有點不大高興。

 陛下當然不高興了,怎麼到哪兒都能遇見謝文釗這個蠢貨,晦氣!剛才在白馬寺的時候,應該聽聽懷明那禿子的話,抽空給菩薩上一炷香的。

 不過這菩薩也太小氣了,不就是一炷香嘛,為什麼要把謝文釗丟過來礙他的眼!

 “你這麼會在這裡?”孟弗收回目光問道。

 謝文釗回答道:“回陛下,今天微臣與好友約好來白馬寺上香,走到半山腰時被琴聲吸引,來到此處,微臣不知是陛下在此,驚擾了聖駕,還望陛下寬恕。”

 孟弗嗯了一聲,她奇怪謝文釗這些日子在侯府裡看賬本上火嗓子啞了也就罷了,怎麼說起話來還在哽咽,彷彿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李鉞譏誚道:“好友?什麼好友?不會是姓孟的好友吧?”

 謝文釗立刻意識到對方提到的姓孟的好友指的就是孟瑜,一想起孟瑜,謝文釗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也忽視了耳邊的這道聲音其實是很耳熟的。

 他不能懷疑孟瑜,陛下也不可能是多年前在徐州的那個人。

 可是……

 謝文釗心中莫名不安,總覺得他可能犯下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只有在孟瑜那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他才能安心。

 他要怎麼問孟瑜?

 孟瑜為了他已經不再彈琴了,他若是貿然問她,只怕會傷了她的心。

 謝文釗感覺自己的腦子裡裝了許多線團,那些線頭糾纏在一起,他找不到開端,更找不到結尾。

 他心中思緒紛亂,但還是要老老實實回答李鉞的問題,道:“並不是。”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陛下的身邊帶著這個戴帷帽的姑娘了,他至今都不知道這個姑娘的身份,可她敢在陛下的面前隨意開口,可見她在陛下心裡的地位很不一般,謝文釗心中清楚自己不能得罪這樣的人。

 “那可真是稀奇啊。”這姑娘感嘆說,這聲音聽在謝文釗的耳朵裡無比的刺耳。

 “你們吵架了?”李鉞又問。

 謝文釗不知道對方為何會對他與孟瑜的事這麼好奇,答道:“不曾,她只是微臣妻子的妹妹,微臣與她並不熟悉。”

 李鉞嗤笑,這個時候謝文釗倒是想起孟瑜是他小姨子了?

 他想要再刺謝文釗兩句又覺得沒意思,謝文釗臉皮厚得堪比城牆,不如讓他趕緊走。

 見陛下似乎沒有其他要問的了,孟弗道:“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謝文釗叩首後起身退下。

 他躬身後退的時候忍不住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亭中的那張琴,之後整個人更加的失魂落魄,以至於沒注意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在石頭上。

 孟弗盯著謝文釗的身影看了一會兒,直到他整個人都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才收回目光,這謝文釗今天怎麼這麼奇怪?不會是賬本看多了,看出毛病來了吧。

 李鉞見孟弗一直在看謝文釗,心裡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來,要不他等會兒上山把那炷香給菩薩補上吧?

 孟弗低下頭看著眼前的古琴,忽然聽到李鉞開口叫她的名字:“孟弗。”

 她抬起頭,應道:“陛下。”

 李鉞看著她,透過一層白紗,孟弗與他的距離好像被拉開一些,李鉞抿著唇,有些不知道那些話該不該說,該怎麼說。

 孟弗微微歪著頭,她奇怪陛下怎麼不說話,這位陛下向來行事果斷,什麼事能讓他這樣猶豫不決,不敢開口。

 一瞬間,孟弗猜想出無數種可怕可能,甚至包括陛下說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好在形勢沒有嚴峻到這種地步,陛下只是問她:“你有想過與謝文釗和離嗎?”

 孟弗怔住。

 她完全沒想到陛下想要問她的會是這件事。

 和離……

 良久後,她搖了搖頭,對李鉞說:“家裡不會同意的。”

 李鉞皺眉,孟弗不想和離也就罷了,為什麼她首先想到的是家裡不會同意,李鉞問道:“為什麼要考慮家裡?你自己呢?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孟弗嘴唇微動,不知該怎麼與陛下解釋。

 “孟弗,”四處無人,李鉞乾脆掀開頭頂的帷帽,直直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裡倒映出的是孟弗自己的臉,他又問了一遍,“你自己呢?”

 “我?”

 孟弗一時回答不了李鉞的問題。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怎麼樣都可以,可是每當空閒下來的時候,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她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可以接受這條既定下來的命運,她其實會有一點點不甘。

 至於到底在不甘什麼,孟弗也不大能說出來。

 “我……”孟弗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和李鉞說。

 她微微垂下頭,濃密的睫羽像是一把小扇子,下面投出小小的一彎陰影,她說:“我還不知道,陛下。”

 李鉞正想說話,孟弗再次抬起頭,她回望陛下的眼睛,她在屬於自己的眼睛裡看到陛下,她輕聲說:“您讓我想一想,陛下。”

 李鉞被她這樣一看,不知怎麼的,心一下就軟了,那些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他長長呼了一口氣,放輕了聲音對孟弗說:“你慢慢想,不著急的。”

 李鉞說完自己都驚住了,他眨眨眼睛,神色間透露出幾分疑惑,這是能從他嘴裡說出的話?

 朝中的那些大臣和謝文釗後院裡的那幾個姨娘,要是聽到他這樣說話,還不得趕緊看看是不是自己家的祖墳著火了。

 畢竟這種程度祖墳光是冒青煙怕是不夠的。

 李鉞前幾日為這事是準備了很多話的,這下都用不上了,他倒不是想要勸她和離,只是希望她不要再像從前過得那樣苦了。

 然心裡還是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干擾他的理智,讓他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做什麼。

 李鉞猛地站起身,繞著亭中的石桌轉了好幾圈,最後停下,對孟弗說:“等下和我再上一趟山吧。”

 孟弗下意識問道:“陛下是有東西忘在山上了?”

 李鉞道:“不是,我得去給菩薩上炷香。”

 孟弗:“……”

 所以在白馬寺裡懷明大師勸陛下上香的時候,陛下為什麼不聽呢?

 陛下真的好叛逆哦。

 孟弗隨著李鉞上了山,懷明身著一襲紅色袈裟站在大雄寶殿前面,見到他們又上來,先對著孟弗點了點頭,然後又對李鉞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來。

 笑得李鉞特別想擼起袖子跟他比劃兩下。

 不過考慮到自己用的石鎖還沒換到最大的那個,李鉞決定再忍耐一下。

 從風積山下來,李鉞也不打算回侯府,他剛剛給菩薩上了香,這香不能白上了,他回頭對孟弗說:“走吧。”

 孟弗問:“您要去哪兒?”

 李鉞沒有回答孟弗的問題,只說:“去了就知道了。”

 孟弗猶豫道:“宮裡還有些奏摺沒有處理。”

 李鉞道:“等回去後讓暗衛送到我那裡去。”

 孟弗往後看了一眼,說:“這不好吧。”

 暗衛看到皇上把奏摺都送出去,回去不得八卦個三天三夜,就算陛下不在乎,也要考慮下暗衛們的身心健康。

 “沒事,”李鉞自通道,“他們知道了也得憋著。”

 孟弗還是不大想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不過她沒再說什麼,她想最多就是自己今晚少睡一點。

 李鉞帶著她來到帝都西邊的郊外,這裡正在進行一場馬球比賽,孟弗很少會看這種遊戲,她未出嫁時多是與同齡的女孩們參加一些詩會茶會,嫁到宣平侯府後,就要忙著應酬各種宴會。

 她以為陛下帶她到這裡來只是想要跟她一起欣賞一場馬球,哪知道這場馬球比賽結束後,陛下竟然親自上場了。

 孟弗坐在人群之中,耳邊傳來陣陣歡呼,兩方隊員已經來到場上,陛下換了另外一身裝束,與他的同伴們一樣,而孟弗還是從那麼多人中一眼就看到他。

 他騎上白馬,手中揮舞球杆,賓士在球場上,英姿颯爽,生氣勃勃,小小的馬球被球杆擊中,畫出一道弧線落入對手的球門裡,場上瞬間響起一片尖叫。

 或許是今日的陽光太耀眼了,孟弗看到有七彩的光暈將李鉞整個人籠罩在裡面,他好像在發光。

 孟弗抬起手,隨圍觀的眾人們一起為他鼓掌。

 李鉞似乎是察覺到什麼,他猛地轉過頭來,對著孟弗的方向粲然一笑。

 耳邊的歡呼聲比之剛才更大了,而孟弗鼓掌的動作停了一瞬。

 這場馬球比賽結束後,天色也暗了下來,人群漸漸散開,孟弗被暗衛帶到山後,那是一片空曠的平原,李鉞騎著馬噠噠來到她的面前,他已經換回之前的裝扮,停在孟弗面前,低頭問她:“會騎馬嗎?”

 孟弗搖頭。

 李鉞從馬上跳下來,在馬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對孟弗說:“上去。”

 孟弗轉頭奇怪地看著他。

 李鉞解釋說:“再過些日子就要秋獵了,不會騎馬怎麼行?今天天色有些晚了,帶你跑兩圈,下回有時間再教你。”

 孟弗點點頭,在李鉞的幫助下上了馬。

 暗衛們藏在山石後面一臉扭曲,這一幕看得他們太難受了,不應該是陛下帶著姑娘騎馬嗎,這怎麼能讓人家姑娘在下面幫他牽馬!

 而且都這樣了宣平侯夫人的臉上也不見怒,真是好脾氣。

 陛下的底線在哪裡!人性在哪裡!這樣的姑娘又在哪裡!

 直到夜幕四合,他們兩人才分開,各自去往該去的地方。

 回到宮後,孟弗草草用過晚膳便開始處理奏摺,案上堆積的奏摺確實不少,她全部批閱好已接近子時。

 燭火搖曳,宮燈下面綴著的長長流蘇映在不遠處的屏風上面,像是一條飛舞的墨色巨龍,淡淡的薰香瀰漫在整個宮室間,高喜過來勸了兩次她該安歇了,孟弗坐在長案前面卻無甚睡意,她驀想起在風積山上陛下問她的話。

 陛下問她,你自己呢?

 孟弗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她自己想要什麼呢?

 她想要與謝文釗和離嗎?

 如果與謝文釗和離,她可以承受她將要面對的一切嗎?

 離開侯府後她要回到孟家嗎?

 那樣的話與在宣平侯府裡又有什麼區別呢?

 而如果她離開宣平侯府,離開孟家,她能去哪裡呢?

 她的未來又是什麼樣的呢?

 孟弗閉上眼睛,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那黑暗中生出五色的光點,大大小小地變換,最後融入一片微弱的白光當中。

 這天晚上孟弗又做夢了,夢裡有西郊外馬球場上騎白馬的陛下,也有騎在馬上在帝都長街飛馳而過的自己。

 風中夾著雪花從她的臉側溫柔拂過,她駕馬來到長街盡頭,抬頭去看,天地茫茫,而她微小如螻蟻。

 ……

 唐明啟與齊雲蛟就練兵一事商量了多日,他對朝中官員們的無知有了更深刻的瞭解,實在忍不住,跑到孟弗面前抱怨了大半天,問她:“陛下您之前不是打算再提拔些武官嗎?您準備得怎麼樣了?”

 孟弗並不知道陛下還動過這個心思,面對唐將軍的殷殷期盼,她只能道:“你容朕再考慮考慮。”

 唐明啟一臉的失望。

 不久後,孟弗在雲兮樓與李鉞見面,同他提了此事,問他:“陛下想要在朝中提拔些武官?”

 李鉞直接點頭,道:“之前是有這個打算的。”

 不過此事是要觸動整個文官集團的利益,魏鈞安與劉長蘭等人不可能再如之前一樣會為了爭奪皇上的寵愛而分庭抗禮,肯定是要一致反抗。

 因為這事不是很急切,又比較棘手,所以李鉞是打算日後換回來了自己來辦。

 大周向來是重文抑武,他現在不過是要將這股風氣給糾正過來,但是朝中百官定然不願接受,他對孟弗道:“魏鈞安那幫老頭要是知道朕的打算,估計又要去撞柱子了,朕琢磨著,等日後把宣政殿裡的柱子都換成銅的,每天早上都給燒紅了,再跟他們提這事。”

 孟弗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馬上正了臉色,向李鉞問道:“陛下是想要朝中文武官員平衡一些是嗎?”

 見李鉞頷首,孟弗道:“那陛下何不再過分一點?”

 “嗯?”李鉞抬頭看她,他沒明白孟弗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弗問:“您想要提拔多少武官到朝上來?”

 “至少十人,”

 孟弗點點頭,低頭在紙上記下:“那就是三十人。”

 “嗯?”他剛才明明說的是十個人。

 “您想要給他們幾品的官銜?”

 “官銜還沒想好,最大至少得是四品。”要不然到了朝上也沒用。

 “至少三位三品大員。”孟弗記下後繼續問,“然後呢?”

 李鉞:“……允許邊將貿易,地方軍事得歸還武將。”

 孟弗嗯了一聲,道:“在朝中挑些身居高位的文官派去北疆,多歷練歷練,回來也算是武將。”

 北疆苦寒之地,只怕他們不會願去。

 “還有呢?”

 見李鉞不說話,孟弗問:“沒有了嗎陛下?”

 “應該沒有了。”李鉞說。

 孟弗想了想,低頭寫道:“那就是將朝中文官人數再削減個五分之一,由武官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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