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芬乾脆就以趴著的姿勢哭起來。
大家臉色沉重,姜冬青想說點什麼,或者是勸一兩句,被姜星月攔住,給他使眼色示意等會再說。
等柳玉芬哭完,已經是十多分鐘後。
她慢慢直起身子,眼睛恍惚無神。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要從我年輕那會說起……”
原來現在看是溫柔賢淑的柳玉芬年輕的時候竟然是個小太妹,她打架泡吧早戀無所不能,年輕難免就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她交了一個男朋友,誰知道遇人不淑,被人家騙了。
不但失去珍貴的第一次,甚至還懷上孩子。
好在她的家人沒放棄她,讓她去弄了孩子,然後全家換了個地方住。
這件事除了她的家人,應該說也沒有幾個知道。不曾想前些天,姜芸竹卻知道了,還委託人給她打電話,讓她想辦法把救人。
柳玉芬一開始不答應,姜芸竹就威脅她,如果不幫忙就把當年的事情公佈於眾,到時候姜冬青這個小有名氣的畫家肯定會遭到重創。最主要還是她的家人,可能會因此厭惡她,好好的一個家就散了。
柳玉芬沒有辦法,只能答應幫忙。
她去求了蘇璽,蘇璽開始不答應,後來以死相逼,蘇璽也沒有辦法,就撤銷了相關封殺姜芸竹的事宜。
沒了蘇璽的阻撓,姜芸竹想出來易如反掌。
柳玉芬講完這些,頭幾乎都埋到膝蓋裡,她現在沒有勇氣面對她的家人,愛人。
大家也都沒說話,沉默著。
“既然事情都這樣,我們就不要再追究是誰的責任。只是有一點,希望以後大家可以坦誠布公,就是有事可以一起商量,俗話都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姜棠率先打破僵局。
大家都看向她,眼神裡充滿愧疚。
讓她笑了,“我沒事,你們不要這麼可憐我。”
“棠棠,對不起。”柳玉芬帶著哭腔說道。
姜棠走過去,扶起她,安慰:“舅媽,我知道你也不想。誰沒個弱點,剛好你就被姜芸竹給拿捏住。舅舅,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她是見姜冬青一直低垂著腦袋不說話,所以故意cue。
“我不知道。”他幽幽說一句,轉身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
姜棠與姜星月異口同聲道,還一起站起身。
“姐,你留下來照顧舅媽吧。”姜棠道。
姜星月想了想,又看精神恍惚的柳玉芬一眼,點點頭。
“你們都別去,我去。”
柳玉芬努力起身,姜星月連忙搭把手。
“媽,別勉強自己。”
“放心。”柳玉芬喃喃道,腳步沉重去找丈夫。
姜星月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準備跟上去。
“姐,你等等。”姜棠走到她身邊,“沒事的,他們也需要把事情講清楚,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了。”
姜星月看了又看,沉默回去坐下。
經過這麼一鬧,姜棠想到關於自己是不是姜芸竹親生的問題還沒得到答案,不由嘆口氣。
院子裡,柳玉芬找到姜冬青。
他坐在涼亭望月出神,看著他此刻顯得有點淒涼的背影,柳玉芬猶豫要不要過去。
“既然來了,一起坐坐吧。”背對著她的姜冬青突然冒出一句話。
柳玉芬一愣,咬著牙走過去,不過並沒有坐。
“對不起,冬青,是我的欺騙了你。”良久,她在深呼吸之後說了一句。
姜冬青也緩緩轉過身,看著她,面無表情,“你知道我在生氣什麼嗎?”
“知道,因為我幫姜芸竹。”柳玉芬語氣十分肯定。
姜冬青卻笑了,只是皮笑肉不笑,看起來很諷刺,“你錯,我是沒有辦法忍受,我們這麼多年夫妻,你遇到事情不是跟我坦誠,而是想著我會因此而嫌棄你。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麼多年來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我。”
“不是的,冬青。我只是害怕,因為我自己都嫌棄那個時候的自己。”柳玉芬痛不欲生流著眼淚。
她的眼睛已經腫了,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姜冬青不過是心裡有一慪氣過不去,看著她一會,有沒有辦法繼續生氣下去,而是深深嘆口氣,摟著她的肩膀,“我就是見不得你這樣,才想一個人坐一會。沒想到你還不放過,非要追出來。”
“你,你不怪我嗎?”柳玉芬緊張問道。
“我只可惜你的過去我沒有辦法參與,不然我一定會狠狠教訓那個渣男。”姜冬青捏緊拳頭,微眯起眼睛。
柳玉芬像是被點穴,僵住。
半晌後,她破口大哭。
“謝謝你,冬青。”
“謝什麼謝。當年我沒有說出自己身份,就是個窮小子,可是你還是堅定要嫁給我,甚至不顧你家人的反對。後來還冒著生命危險給我生了兩個孩子,把他們教育成人。這個家你也打理井井有條,如果不是你的支援,我怎麼可能可以這麼心無旁騖專心我的創造,去完成我的夢想。要說對不起也是我才對,一直都沒有好好認真深入瞭解過你,讓你揹負這些不該屬於你的愧疚過了這麼多年。”
姜冬青捧著柳玉芬的臉頰,溫柔認真,鄭重其事道:“玉芬,對不起。”
面對深情款款的丈夫,柳玉芬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懊惱,慶幸,歡喜,五味雜陳一樣一樣清晰從她腦海裡飄過。
最後都化作一個有力的擁抱。
兩人緊緊相擁的畫面,被姜棠跟姜星月看到。
姐妹二人相視無聲笑了笑,接著悄悄離開,回到客廳。
“姐,我覺得舅媽的事情要儘快解決,否則姜芸竹一定會搞第二次,甚至更多次的威脅。且不說要舅媽幫忙做什麼事,長久以往,舅媽的精神估計都會崩潰。”姜棠說出自己的擔憂。
姜星月覺得有理,認可點頭,“你說的沒錯,那我們該怎麼做?直接找姜芸竹談判,這個不可能成功。”
“那就從源頭入手,找到當年那個渣男。”
聞言,姜星月眼睛一亮,繼而又臉色沉重,“辦法是好,怕是姜芸竹已經找到,並且肯定會藏起來。”
“沒關係,我後面有人。”姜棠調皮眨了下眼睛。
姜星月不傻,馬上就聯想到她說的是誰,頓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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