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一幫和尚,一個鬼,一條龍,圍著一個罐子仔細察看。
寶戒大師表情嚴肅:“確實煞氣很重。”
殷北指了指罐子下面的破洞:“這是怎麼回事?逆天窮成這樣?都沒有個完整的缸給他躺?”
敖金彧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也是我不小心打破的。”
他趕緊補充了一句,“但是裡面的鬼沒掉,我看著呢!”
殷北:“……你平時在我家沒把家裡砸壞還真是收著力氣了。”
敖金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寶貝,也不怕把它磕了碰了。”殷北晃了晃那個罐子,“現在三界互助委員會自身難保,也不能交給他們,我交給冥府了?”
敖金彧眨眨眼:“你問我嗎?”
“你抓到的,送去哪當然得問問你。”殷北隨後說,“你要是想要自己審問,送去你們東海龍宮也行。”
“那還是不了。”敖金彧含糊其辭,“冥王……我雖然因為某些原因,不太方便和他見面……”
“但是他手下的冥府十君很多都挺靠譜的,做這些事也很有經驗了,交給冥府還是沒問題的。”
殷北挑了挑眉毛:“怎麼說起來,你倒像是對他改觀了?”
“沒有!”敖金彧趕緊否認,“我又沒見過他,怎麼對他改觀!”
“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殷北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低頭看向地面昏迷不醒的小妖怪,“這傢伙看得出來是什麼來歷嗎?”
“有河裡的味道,我聞著像是什麼河鮮。”敖金彧認真點頭,“不是泥鰍就是河蚌之類的吧?”
“不過道行實在不行,膽子也小,被我發現都不動手,躲在樹上以為自己看不見我我就看不見他了。”
殷北嗤笑一聲:“這麼看來,逆天是沒什麼人了,連這樣的小傢伙都派出來了。”
他回頭跟寶戒大師告辭——老和尚剛剛圓寂,他們也有很多事要做,剩下的事他可以和敖金彧慢慢再說。
等他們走出萬法寺,敖金彧才問:“那我們就把他們交給冥府?我們還要做什麼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殷北抬了抬眼,“現在了他們來一個折一個,這樣下去遲早會坐不住的。”
“再等一會兒他們就會意識到,不能再這麼跟冥府耗下去了。”
敖金彧反應過來,自覺自己也能聊上這種和戰術有關的話題了,興致勃勃地開口:“我知道了!”
“逆天怎麼說也是新組織,純粹搗亂還好,但是要和冥府這種歷史悠久的組織打消耗,肯定是不行的!”
他一副“快誇我”的表情看向殷北,殷北張了張嘴,違心先誇了一句:“真厲害。”
他轉開視線,沒去看他興高采烈的臉,“……等到知道不能再派小嘍囉來了,背後的傢伙才會露出馬腳。”
“有道理!”敖金彧煞有介事地點頭,“那我們現在就是那個……靜觀其變!”
他偷偷瞥了殷北一眼,“那你現在心情還好嗎?”
殷北腳步頓了頓:“也還好。”
他抬起頭看向不遠處,“大約是有了心理準備,老和尚還給我莫名其妙搞了齣戲,所以也沒太覺得悲傷。”
“那就好。”敖金彧鬆了口氣,“我本來找了好多怎麼讓人高興起來的方法,但果然還是你沒有不高興更好。”
殷北神色動了動:“你……”
他還沒說完,敖金彧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隨手拿出來看了眼訊息,然後差點原地跳起來:“什麼!”
“怎麼了?”殷北正奇怪他的反應,敖金彧已經把手機懟到他眼前了:“我我我我表姐要結婚了!”
敖金彧緊張地原地打轉,殷北挑了挑眉:“你表姐結婚你著急什麼?青梅竹馬?”
“啊?那倒沒有。”敖金彧撓了撓頭,“但是我印象裡上次見面她還在和她哥比誰吐口水更遠呢,怎麼幾天沒見,突然就結婚了……”
殷北:“冒昧問一下你說的‘幾天’大概是多久?”
敖金彧略一思索:“大概差不多五十年吧。”
“這下可不好了,往年過節他們都催我表姐找物件,現在不會輪到我了吧……”
敖金彧糾結得表情扭曲,“我不太想去,但不去好像又對錶姐不好。”
“而且我還在離家出走呢……”
“嗯。”殷北隨口應了一聲,覺得這事跟他也沒什麼關係,隨口說,“就當湊個熱鬧,頂多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
他抬起眼,敖金彧正目光灼灼看著他。
殷北微微皺起眉頭:“你看我幹什麼?”
敖金彧嘿嘿笑起來:“北北——”
“幹什麼?”殷北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不吃他這一套。
“你沒去過龍宮吧?”敖金彧眼巴巴看著他,笨拙地試圖引誘他,“水晶宮可漂亮了!透明的!”
殷北挑了挑眉:“那和玻璃有什麼區別?”
敖金彧略一遲疑,不太確定地說:“比玻璃的更貴一點?”
殷北:“……”
“你想不想去龍宮玩啊?”敖金彧眼巴巴看他,他嘀咕了兩句還是覺得拐彎抹角不適合他,直截了當地問,“我帶你一起去婚禮啊!”
殷北挑眉:“我猜猜,你是覺得當著你朋友的面,你爸媽還會給你留點面子?”
敖金彧愣了愣,反應過來:“啊!還有這個好處啊!”
殷北:“……”
平常人這麼說他肯定當對方是裝傻,但敖金彧這麼說,他倒是相信這龍是真的沒想到。
殷北:“……那你是怎麼想的。”
“想帶你去玩。”敖金彧笑起來,“一起去吧!”
殷北收回目光:“……不了。”
他覺得他就不該問。
他肯定是不可能去的,敖醒月認得他,就龍宮一脈相承的大大咧咧,就算提前說明了,敖醒月也不見得演的好。
他們跟著下山,敖金彧跟在他身後,不太死心地問:“真的不去嗎?我們東海可大了……啊不對,這次不是在東海,西海也大的!”
殷北:“……不去。”
他雖然不喜歡拋頭露面,在三界大人物裡稱得上孤僻,但龍宮裡除了敖醒月,說不定還有見過他的人,這麼去風險太大了。
敖金彧亦步亦趨跟著:“真的不去嗎?西海那邊和三界聞名的人聖也有交情,他做的飯可好吃了,婚宴肯定有他的菜!據說他總是換地方,經常一轉眼就找不到了,很難得的!”
殷北:“……哦。”
旁人要找人聖或許有點困難,但他要找還真不是很困難,他手機裡還躺著對方的聯絡方式呢。
“那……”敖金彧見說了一路他也沒有鬆口,估計是真的不怎麼感興趣,也不想太過勉強他,只好眼巴巴看著他問,“那這次不去婚禮,下次我帶你去東海玩呢?”
殷北:“……”
他已經拒絕了一路,做好了嚴防死守的打算,但這龍居然忽然自己後撤了一步,反而讓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他垂下眼,“你為什麼想帶我去東海玩?”
“為什麼?”敖金彧困惑地擰了擰眉頭,“就是想啊?”
這怎麼還有為什麼?
殷北垂下眼:“當我沒問。”
他認真思索了片刻。
剛剛乍一想,覺得跟敖金彧去西海參加婚禮是個根本不用考慮的餿主意,但仔細一想,或許還有些用處。
龍族這些傢伙一向分散得天南地北,要說有什麼機會能夠齊聚一堂,估計也只有重要成員結婚這種場合了。
敖醒月說過龍族裡有人蠢蠢欲動,如果跟著去,倒是正好能趁機觀察一下,到底是誰對天帝之位有些想法。
敖醒月雖然不靠譜,但如果提前跟心月狐星君打好招呼,讓他看著點,說不定倒也能行得通。
唯一的風險,就是有人或許能認出他這張臉,以殷北一貫的運氣來說,肯定是會被認出來的。
不過就算被人看見了,到時候也不是不能解釋,千傀君經常變幻成他的模樣幫忙出席重大場合,倒時候他也可以反過來裝成千傀君。
但問題是,他從人到“走無常”,又到“千傀君”,扮演的角色一步步接近“酆都大帝”,只要敖金彧不是特別傻,總會察覺到點異常。
雖然他確實真的傻。
殷北目光復雜地看著敖金彧。
敖金彧看著他眉頭緊皺不說話,以為他以後也不想跟他一起去東海,蔫頭耷腦地把頭垂了下去:“我知道了……”
“別吵。”殷北摸著下巴,“我想辦法呢。”
“啊?”敖金彧困惑抬起頭,“想什麼辦法?”
“想這次是不是能陪你去。”殷北微微蹙起眉頭,“我的身份不太方便被龍宮的人知道。”
“啊,是因為這個嗎!”敖金彧又一下子來了精神,“是因為不方便去,不是不想跟我去嗎?”
殷北別開視線:“……你就當是這麼回事吧。”
“那我們一起想辦法!”敖金彧傻笑起來,“我到處問問人,我爸說不定有辦法!”
“沒關係,不著急,就算去不成也沒關係!”
殷北被他看得覺得彆扭:“你那麼高興幹什麼?”
“嘿嘿,知道你不是不想去就好。”敖金彧興高采烈地和他並肩走著,“就算這次去不成,下次總還有方便的時候。”
“只要你願意,我們下次去龍宮、下次去吃人聖做的飯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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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了!OTZ
正在艱難擠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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