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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白龍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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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坊很大,人很多,剛才還不絕於耳的嘈雜聲沒了,賭坊裡所有的賭客都圍聚在一張賭桌旁。唐硯得意洋洋地坐在臺前,面前的金銀珠玉,還有各式各樣的寶器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唐硯一手端著一個青釉酒壺,一手按著酒杯,連杯都沒要,朝著壺嘴美滋滋地吸了一下,壺中酒就如水箭射了出來,盡數落在唐硯的口中,完全沒有了優雅的貴族的風度。第三佾揹著琴袋,站在唐硯的身後,雙眼已然眯成了一條縫,不聲不吭,不動不搖,似乎已經睡著了。

 坐在唐硯對面的是一位丰采不凡的少年,一襲得體的白魚龍服,面貌儒雅,也許是輸急了,平時如秋水深潭的雙眼此時盡是紛雜,微揚的嘴角沒了那迷人的笑意,時不時還不由自主地抽搐幾下。

 徐北陵認識他,但對他並不熟悉,只知道他姓魚,自稱魚龍兒。葛重陵也認識他,葛重陵清楚記得魚公子從他身旁經過時,自己腰間的闊劍發出陣陣哀鳴。栢皇震也認識他,因為栢皇震曾在醉光陰與他賭過很多次,可惜每次栢皇震都輸得精光。

 魚龍兒原本贏光了賭坊中所有賭客的錢財,直到唐硯的到來。此時所有的賭客都圍聚在魚龍兒的身後,他們不是在支援魚龍兒,而是希望魚龍兒能將從自己手中贏得的錢財再全部輸給唐硯,他們不認得唐硯,但認得唐硯的琴僮,琴僮每次地贏錢之後都會把所贏錢財盡數再輸給他們,然後才離開。

 很顯然他們的願望就快要實現了。

 徐北陵搶步向前,正要拱手施禮時,魚龍兒斜視了徐北陵一眼,當他的目光停在提挺男的臉上時,他突然站起身來,朝提挺男躬身作揖道:“先生怎麼也來這汙濁銷金之地呢?”

 他們竟然認識?從魚龍兒對提挺男的態度可以看出二人關係不是那泛泛之交。

 提挺男先是朝唐硯和第三佾微微頷了頷首,然後才對魚龍兒道:“原來不是棋逢敵手而是慘敗啊!”

 魚龍兒偷偷地翻了翻白眼,笑道:“六公子面前豈能不慘敗呢?”

 這時站在唐硯身後的第三佾突然欣喜若狂地大呼一聲好,又耷拉著腦袋竟然打起呼嚕來了。站著睡覺已是厲害,還能做美夢豈是尋常人能做得到的。

 魚龍兒也跟著呵斥一聲好,就要去解身上的那件白龍魚服。唐硯見狀,放下手中酒壺,亦撫掌稱讚一聲好。

 很顯然魚龍兒是要將身上的白龍魚服當作賭資,能將魚龍兒逼到如此絕境也許只有唐硯了。

 提挺男一把抓住魚龍兒的手,搖著頭道:“不可——”

 唐硯目光有些鄙夷地望著提挺男,道:“沒想到先生與潑皮魚龍兒還是舊識故交啊!他想要贏唐某的聖道稀音,自然得拿出相當的賭資方可。”唐硯抬手指了指面前如山的錢物,道:“魚龍兒唯一的賭資就是他身上這件白龍魚服了。唐某知道先生阻攔魚龍兒是出於一片好意,先生身上所藏之物亦可代替,不知先生——”

 提挺男道:“那日在劍池山莊已告知六公子所要之物不要提挺男身上,六公子你乃大能巨擘又何必故意糾纏呢?”

 魚龍兒驚訝地問道:“劍池山莊前差點被六公子所殺的人是先生?”

 提挺男點頭道:“正是!”

 魚龍兒猛地跳將起來,一隻腳用力地踏在賭桌上,憤怒地指著唐硯道:“你——你——仗勢欺人!”

 唐硯微笑問道:“你——你——想要替他出頭嗎?”

 魚龍兒憤怒地直視著唐硯,眼中的怒火由盛轉弱,臉上的憤怒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當他指向唐硯的手收回來時,忽地側頭問道:“先生身上到底藏了什麼要命的寶貝?”

 不知第三佾是聽到了“寶貝”,還是真的睡夠了,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後,對圍在魚龍兒身的賭客呵斥道:“沒錢賭看熱鬧是吧?滾滾滾,都快點滾。”

 徐北陵於是就客氣地擺手相請,眾賭客皆心有不甘地悻悻離開了。不知徐北陵是識趣還是安撫那幫賭客去了,在離開賭坊時隨手將大門給關上後,沒有再回來。

 唐硯道:“既然沒有賭資,那麼就只能散夥了。”

 第三佾猴精似地滴溜溜轉著雙眼,看了看賭桌上的錢物,又看了看魚龍兒,再滿臉迷惑地將唐硯打量了一番,最後小聲責備道:“六公子,你怎麼能做這一錘子的買賣呢?你一次就讓他們輸得精光,以後誰還會與你賭錢玩呢?”

 第三佾一付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對魚龍兒道:“你也是笨得可以,從酒壺裡倒出來的自然是酒了,你怎麼會笨到去猜是茶呢?你不輸那可真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魚龍兒已然是雙手抱頭一付哭天搶地的悽慘模樣。

 稍過一會,魚龍兒再次問道:“先生身上到底藏了什麼要命的寶貝?要不暫借於我再與六公子賭一次,這次我絕對不會輸。”

 魚龍兒見提挺男無動於衷,心中最後的一絲信心徹底被摧毀了,破罐子破摔地道:“真要是輸了,我就把白龍魚服賠給先生。”

 第三佾不屑地道:“一件破衣裳而已。”

 唐硯道:“魚龍兒,如果你願意以回答唐某一個問題為賭資,唐某可以給你一次贏唐某的機會。”

 魚龍兒雙掌叭地拍在賭桌上,身子前傾,興奮地問道:“真的?”

 唐硯道:“真的。”

 魚龍兒迫不及待地坐了下來,道:“六公子不會問我無法回答的問題吧?”

 唐硯十公肯定地道:“絕對不會。”

 魚龍兒道:“六公子如果輸了——”

 唐硯道:“聖道稀音就是你的了。”

 魚龍兒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目中再次燃起了熊熊戰意,擺手示意道:“那就開始吧!”正當唐硯端起酒壺要往酒杯裡倒酒時,魚龍兒突然道:“還是有勞八佾公子吧。”

 唐硯將手中酒壺送給第三佾,問道:“先猜後倒?先倒後猜?”

 魚龍兒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道:“先倒後猜。”

 第三佾已然在朝酒杯倒酒了,陣陣酒香直撲鼻喉,倒滿後,第三佾伸出手掌按壓在酒杯上面,然後直直地望著魚龍兒。

 魚龍兒的臉上顯過一絲笑意,道:“茶。”

 明明倒出來時酒香撲鼻,怎麼可能會是茶呢?

 第三佾什麼都沒有說,慢慢地將酒杯推到魚龍兒的面前,然後再慢慢地拿開手掌。醇厚的酒香再次飄散開來,魚龍兒端起杯淺飲了一小口,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遲疑了一會後再一口飲盡,將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有氣無力地道:“六公子想知道什麼?請問吧。”

 栢皇震心中在竊笑,葛重陵在暗歎搖頭,提挺男的手抖了抖,最終還是忍住了想打魚龍兒一記耳光的衝動。

 第三佾將酒壺湊到鼻前嗅了嗅,道:“說你笨就真的是笨,明明是酒,怎麼會猜成茶呢?真是出門沒帶腦子啊!”

 唐硯問道:“你家老祖宗把岱輿和員嶠藏哪兒去了?”

 魚龍兒回答道:“岱輿與員嶠無神龜相馱,已沉入東海歸墟之中。”

 唐硯冷嗤一聲,正色沉聲道:“你膽敢胡言亂語,唐某一定會殺了你。願賭服輸,縱使龍伯候在此,也護不住你。”

 魚龍兒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連忙回答道:“不在東海歸墟,在天地根。”

 “魚龍兒,不可——”提挺男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唐硯饒有興致地對提挺男道:“先生若心有不甘,也可與唐某賭一次,若是先生贏了,唐某就當魚龍兒什麼都沒有說。若是先生輸了,就請先生回答唐某一個問題,如何?”

 提挺男道:“甚好!”

 唐硯正要問是先猜後倒,還是先倒後猜,提挺男抬手打斷了唐硯的話,道:“由六公子來猜如何?”

 唐硯微微點頭,道:“可以。為示公允由魚龍兒來品嚐判決吧。”

 提挺男從第三佾手中接過酒壺,微眯著眼睛凝視著唐硯。唐硯卻在凝視著第三佾,看其神情似乎是要第三佾來猜。

 第三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見唐硯輕輕地點了點頭,於是就清了清嗓子,道:“從酒壺倒出來的自然是酒了,我猜是——茶。”

 提挺男端壺將杯斟滿,然後將手掌按在杯上,緩緩地推到魚龍兒面前。魚龍兒端起杯,喝了一小口後將杯放下,指著第三佾道:“從酒壺倒出來的自然是酒,你為什麼要猜是茶呢?”

 第三佾眨巴著雙眼,滿臉迷惑地問道:“我猜錯了嗎?”

 魚龍兒頓時象洩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中,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我猜茶時偏是酒,為什麼你猜茶時就是茶呢?”

 提挺男確信從壺裡倒出來的是酒,現在看到魚龍兒那付失魂落魄的模樣時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但他仍不相信地拿過桌的那杯,聞聞了確實酒香撲鼻啊,可他將杯中的大半杯酒倒入口中時,溫熱適喉,入喉後甘香生津,如果有人說這不是香茶而是美酒,自己一定會氣急敗壞地割了那人的舌頭。

 唐硯淡笑著問道:“聖道庭燎可在天地根?”

 提挺男應道:“是的。”

 唐硯問道:“先生可想再繼續?”

 提挺男反問道:“六公子可還有疑惑之事?”

 唐硯搖頭道:“沒有了。”

 提挺男試探性地問道:“六公子難道就不想知道武道夢魘藏在哪裡嗎?”

 唐硯道:“其實先生你也不知道藏在哪裡,你只是猜測而已,不是唐某想要的答案。再者,唐某早已知曉答案,所以——”

 提挺男陡地一驚,道:“那在劍池山莊時,六公子為何——”

 唐硯道:“只是隨便找個藉口罷了,想試一試讓小次魔都束手無策的人,唐某能否輕鬆殺之。”

 所謂師出有名,道貌岸然的君子在殺人需要藉口,窮兇極惡的歹徒在殺人也需要藉口,就連四城宗門延續了數百年的爭鬥每次都能找到堂而皇之的藉口。

 可是如此輕率的言語與隨意的藉口從七色海唐硯這般的九天仙人口中說出來時,提挺男驚住了,栢皇震和葛重陵也驚住了。

 魚龍兒是徹底驚住了,不是因為唐硯的輕率隨意,而是因為自己徹底地賭輸了。魚龍兒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低垂著頭什麼也沒有說,一步一蹌地朝門口走去。

 提挺男看了唐硯和第三佾一眼,連忙跟上前去,他伸手去攙扶魚龍兒,伸出去的手被魚龍兒甩開了。

 栢皇震和葛重陵也跟著離開了,偌大的賭坊裡只留下唐硯和第三佾,十分地安靜,安靜得能清楚聽到銀針落地的聲音。

 第三佾道:“元末城的奇聞趣事在醉光陰出現,相信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北陵城,你我的行蹤也會相繼傳遍北陵城,六公子這是要警示誰呢?”

 第三佾似乎沒有要等唐硯回答自己,繼續道:“提挺男話裡藏話,以前還認為其勇有餘,其智不足。今日竟然還在六公子面前動了小心思,還不如去元末城找小次魔真刀真槍的幹一場來得爽快。”

 第三佾似乎被賭桌那堆錢財中的一塊精緻的魚紋玉玦吸引住了,伸手拿了過來仔細地端詳了一番,道:“如縮頭烏龜般的龍伯候也想翻翻身子了,魚龍兒是個潑皮,也是個猴精,六公子這次是把他逼急了,連岱輿和員嶠這般比天還大的秘辛也敢聲淚俱下地睜眼說瞎話。龍伯候出水吐氣冒泡,說不是六公子所蠱惑,也許只有提挺良渚會相信。”

 唐硯猛地抬頭看了第三佾一眼,優雅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慘白,眼裡閃動著如狼一般的幽光,甚是瘮人,第三佾卻似乎沒有看見一樣,拿著玉玦在腰間擺弄,正在琢磨如何佩帶更加彰顯非凡氣質。

 第三佾繼續道:“正如六公子所擔憂那般,聖道庭燎在天地根,那麼現今維持聖道的又是何力呢?門緊關著,只有提挺良渚的人能從門後面出來,外人根本就進不去,說岱輿和員嶠在天地根,誰不相信呢?六公子你自然是不會相信了,關鍵是讓提挺男相信就好。”

 第三佾最終還是將手中的玉玦放在桌上,因為他覺得腰間別著木刀就特別的有氣質,那塊玉玦與刀不相配。

 第三佾道:“魚龍兒與提挺男在一起,遲早會遇上唐老爺子,六公子,你就不擔心魚龍兒會對唐老爺子動手嗎?北城著雍,溫酒殺人。那一刀未盡全力啊!若是魚龍兒對栢皇靈圖和葛聞香動手,這場賭局就毫無意義了。任何人在失敗頹廢時心志最脆弱,最易受人蠱惑。”

 第三佾似乎是被自己最後的那句話十分滿意,自誇自憐地點了點頭後,又覺得好像有些什麼問題,當他看到唐硯那雙如惡狼般的眼睛時,最終發現了問題所在,補充道:“提挺男會不會利用魚龍兒,那也只是栢皇靈圖和葛聞香擔心的事,六公子若是不小心被提挺男給利用了,可就真是要把天給捅破了。”

 唐硯陰沉著,目露兇光地問道:“舞陽兄要說唐某會被魔君和小次魔追殺就直說,何必繞這麼大圈子呢?”

 第三佾道:“任何事情在抽絲剝繭之後,才能理出頭緒來,魔君與小次魔結網布局數百年,魔道,聖道,鬼道,仙道皆在網中,最妥善最明智的選擇不是去掙脫束縛,應是順勢而為,或推波助瀾,或坐壁上觀。”

 唐硯陰沉的臉色突然舒展開來,神秘地笑了笑,道:“唐某終於知道舞陽兄為什麼會被緯玄仙人指派來替唐某背琴了。”

 第三佾似乎被驚嚇住了,連忙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六公子千萬千萬莫胡思亂想啊。”

 唐硯緩緩地閉上雙眼,道:“唐某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把琴留下,找徐大老闆要壇酒,去拜訪人豈能空著手呢?記得順便替我給捎句話。”

 仙人就是仙人,不但做事神秘莫測,就連說話也神秘莫測。既沒說要第三佾去拜訪誰,也沒有說要第三佾帶什麼話。

 第三佾出去了,卻沒有把琴留下,因為他不想再見到唐硯嘔血撫琴的樣子,更何況琴還斷了一根弦。

 街上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第三佾很喜歡這種景況,陽光曬在身上溫暖舒暢,喧囂聲傳入耳來十分悅耳,有人仰慕仙山洞府,有人嚮往煙火塵世。第三佾揹著琴袋,彆著木刀,抱著酒罈,猴精猴精地四下張望。

 街角的一輛破舊的柴車上,魚龍兒嘴裡叼著一根枯草,目不轉睛地望著斜對面的糖水醪糟小吃攤,時不時地吞嚥著口水,在賭坊賭了一天一夜,就喝了幾杯熱茶或冷酒,從醉光陰出來時走得匆忙,什麼也沒吃,聞著一陣陣從小吃攤飄過來的甜香氣,才發現自己餓得雙腿發軟。

 一隻金黃色還流著香油的雞腿出現在他的眼前,當他伸手想要去抓的時候,雞腿又縮了回去,用眼角的餘光見到了第三佾正在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頤。魚龍兒又吞了一大口口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罵道:“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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