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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歸去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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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珠簾從屋裡出來時,就看見拓跋藏和鐵衣十襲嚴陣以待地站在院中。風珠簾微眯著雙眼,面色有些凝重地望向遠方。拓跋藏道:“是夔先生和小巫青衫到了。還有拓跋隱世,奇怪的是怎麼會有一個流浪少年跟他們在一起。”

 風珠簾走向前去,將手中的長劍遞於拓跋藏,道:“六百年過去了,我沒上東神山殺他,今日送上門來,豈能輕易放過。”

 就在拓跋藏伸手要接過長劍時,忽地長劍錚地一聲龍吟,劍竟然自行脫鞘飛出,如驚鴻閃電般直沒入遠方天空。隱約有人在歌唱:“歸去來兮,紅塵舟遙胡不歸?歸去來兮......”

 風珠簾臉色陡地一變,掠身直追飛劍而去,遠遠地傳來聲音:“帶上天珠,去找夔。”

 拓跋藏絕少見到風珠簾這般驚慌,知曉必然是有大事要發生了,於是就朝鐵衣十襲使個了眼神,掠身進屋。

 夔斜著身子坐在路旁的草地上,微眯著雙眼,似乎已入睡,又象在冷冷地注視著巫非凡與一位農家老者咬耳低談。乞訖馬兒半蹲在夔身後,怯怯地伸手去摸夔後背的短刀,每次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刀鞘時,短刀就一陣陣地抖動起來,乞訖馬兒慌忙收回手,待短刀平復後又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觸控。

 夔忽地道:“好奇害死貓,小心刀飛出來斬了你。”他的話還未說完,短刀竟然真的錚地一聲從鞘內飛了出來,嚇得乞訖馬兒驚慌後退,摔了個臉朝天。

 夔反手一抄,將短刀抓地手裡,人亦衝了出去。

 一道奪目的光芒自天空中落下,就在光芒墜地的瞬間,一位風姿絕色的女子突然出現,穩穩地將光芒接住。乞訖馬兒定睛再看,光芒散盡後,只見絕色女子手中握著一柄鋒芒畢露的長劍,又聽到那絕色女子在低聲歌唱:“歸去來兮,迷途迎歸胡不歸?”

 那不染凡塵的神彩丰姿,那驚為天人的絕世容顏。來人不是風珠簾,還能是何人呢?

 夔啞笑一聲,收刀入鞘,朝風珠簾微笑頷首,道:“韓夫人!”

 巫非凡亦恭敬地躬身稽首,道:“韓夫人安好!”

 風珠簾停下略顯幽怨悽婉的歌聲,面無表情地望著夔,問道:“斜陽草樹,尋常巷陌,旦旦誓言,奈何總被雨打風吹去?夔,你當萬死!”

 夔表情肅然,垂首道:“夔,確實罪該萬死。”

 風珠簾道:“那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夔道:“韓先生所託尚未完成,夔還不能去死。”

 風珠簾道:“韓君將歸魔王臺,世間凡事皆雲煙。成不成,皆是雲煙,死不死,亦是雲煙。”

 夔小心地問道:“那我是去死,還是不去死?”

 風珠簾道:“滾一邊去。”

 夔不再言語,真的是滾到一邊去了,惹得乞訖馬兒握嘴直笑,夔見狀連忙朝他直瞪眼,示意他別出聲。

 風珠簾目光如劍鋒般直直地盯過來,嚇得乞訖馬兒緊握著嘴躲到了大樹後面,風珠簾問道:“你是誰?”

 乞訖馬兒從樹後探出半個腦袋,握著嘴,含糊不清地應道:“乞訖馬兒。”

 讓人意外的是,風珠簾竟然稱讚道:“好名字。”旋即他又轉身直盯著拓跋農,問道:“你又是誰?”

 拓跋農略感訝意,當年風珠簾帶領著拓跋藏和鐵衣十襲尋四城宗門報仇時,他與風珠簾見過數面,當時風珠簾還親口對他說“拓跋隱世,我記下了”,怎麼風珠簾竟然忘記了?

 就在拓跋農遲疑的時候,巫非凡回答道:“守園人拓跋農。”

 風珠簾冷冷地道:“沒問你!你這麼著急著說話,是想我再殺你一次嗎?”話同劍鋒一樣犀利,話剛出口,劍已到眉心。

 巫非凡凝視著凜冽劍鋒,道:“巫非凡為求死而來,韓夫人,請出劍吧。”

 風珠簾道:“我成全你。”劍,毫不遲疑地刺出,沒有鮮血噴出,劍尖錚地刺在劍身上。

 擋下這奪命一劍的正是造化劍。

 風珠簾收劍稱讚道:“人劍同識,很好,很好。”

 巫非凡伸手抓住劍柄,將造化劍插入腳下溼土之中,道:“造化劍早與我神識融為一體——”

 風珠簾道:“你認為造化劍救得了你?”

 巫非凡雙手緊緊按壓著龍吟顫動的造化劍,搖頭道:“巫非凡為求死而來。”

 風珠簾手中的劍再次刺出,奇怪的是劍鋒一閃而沒,整柄劍竟然刺入了劍鞘內,巫非凡縛在後背的劍鞘竟然自行飛出將劍納入其中。風珠簾仰天狂笑,道:“魔君,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她拔劍出鞘,將手中的劍奮力丟出,雙手捧著劍鞘,犀利冰冷的目光倏地變得柔和熾熱起來,那是隻有亂春心的少女見到情郎時才有的目光。

 “歸去來兮,紅塵舟遙胡不歸?歸去來兮,迷途迎歸胡不歸?”

 “歸去來兮,韓君!歸去來兮,魔君!”

 風珠簾捧著劍鞘似是在歌唱,又是在呼喚,末了,她將劍鞘捧送於巫非凡,道:“當年東神山斷罪崖前,侍靈子以操傀術一命換一命,奈何你不珍惜呢?”

 巫非凡接過劍鞘,還劍入鞘,道:“惜命嗎?六百年前我本就該死在斷罪崖,與六百年的愧疚煎熬相比,活著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風珠簾道:“活著真的很重要,你得為魔君活下去。兩心相噬,拆骨相衡,一劍洞穿,一心獨活。活著真的很重要,你得為韓夫人活下去。”她就如突然出現那般,悄然隱身於虛無之中。

 巫非凡忽地問道:“侍靈子是誰?”

 人已走,沒有人能回答他。悠悠天空中傳來悠悠的歌聲:歸去來兮,紅塵舟遙胡不歸?歸去來兮,迷途迎歸胡不歸?

 巫非凡仰面大聲問道:“誰是侍靈子?”

 乞訖馬兒雙腿發軟,靠邊著樹杆,哭喪著臉對夔道:“韓夫人真的好霸道,差點真要幫青衫收屍了。幸好她對我沒敵意,還誇我名字好,不然可能連我一併殺了,得你幫我收屍了。”

 一道奪目光芒從天而降,如驚雷落地,直劈向仰面呼喊的巫非凡。拓跋農搶身向前,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藥鋤,擋向奪目雷光。

 藥鋤被雷光擊成齏粉,拓跋農雙腿亦盡陷入溼地之中,一口鮮血強忍不住,哇地吐了出來。雷光散盡,赫然正是風珠簾持劍再次從天而降。輕裾飄飄,長袖翳翳,煞是好看。

 巫非凡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拓跋農,問道:“誰是侍靈子?”

 風珠簾沒有回答,冷冷地注視著拓跋農,道:“拓跋隱世,若不是因為你兄長,我今日一定殺了你。”

 拓跋農張嘴想要說什麼,又哇地吐出一口血水出來。

 風珠簾望向夔,問道:“韓君遇害的時候,夔,你在哪裡?”她劍指巫非凡,厲聲再問道:“六百年前,你就應該殺了他的。”

 乞訖馬兒再次從樹後探出頭來,風珠簾突然出現,又去而復返,性情彷彿有些許不同,但那凜冽殺機一般無二。風珠簾倏地挺劍指向乞訖馬兒,厲聲又問道:“你又是誰?”

 乞訖馬兒慌忙躲到樹後,顫抖著聲音回答道:“我是乞訖馬兒,我是韓先生的朋友。”

 風珠簾身形一閃,人就到了乞訖馬兒跟前,手中長劍直指其眉心,道:“韓君沒有朋友,只有仇敵。你到底是誰?”

 乞訖馬兒本能地抬臂擋在眼前,顫抖著聲音道:“我——我——我不是韓先生的朋友,但我認識他,真的認識他,他說他從元末城來,叫韓若樗,有個叫望舒的漂亮姐姐稱呼他韓君。夔,救我,我真的是乞訖馬兒。”

 夔本想出聲,但他聽到乞訖馬兒口沒遮攔地說出“漂亮姐姐”的時候,只好無可奈何地望著乞訖馬兒直搖頭。

 風珠簾冷笑,道:“望舒?漂亮姐姐?談望舒?”

 乞訖馬兒又驚呼道:“夔,青衫,救我!”

 風珠簾正要挺劍刺出時,忽見乞訖馬兒衣衫褪落,手臂露起出一個飛鳥的刺青,問道:“你真認識韓君?”

 乞訖馬兒道:“我真的認識韓先生。”

 風珠簾再問道:“你真是乞訖馬兒?”

 乞訖馬兒道:“我真是乞訖馬兒。”

 風珠簾問道:“你為何沒與韓君一起?”

 乞訖馬兒道:“韓先生說離火城是個是非之地。韓先生又說若遇見夔前來,可隨其而去。若遇見青衫,亦可隨其而去。”

 風珠簾道:“韓君還說了什麼?”

 乞訖馬兒道:“韓先生還說夔是個混蛋。還說我若無處可去,元末城倒也不錯。”

 風珠簾忽地收回長劍,冷冷地道:“乞訖馬兒,好名字,我記下了。”

 乞訖馬兒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在心裡嘀咕道:“既然是好名字,為什麼還差點殺了我?”

 風珠簾提著劍,盛氣凌人地來到巫非凡跟前,道:“你若一直隱居於東神山,我會遵守約定,但你既然敢來到鐘山,說明你已經有足夠的覺悟了。”

 巫非凡道:“還請韓夫人相告,誰是侍靈子?”

 風珠簾道:“就是當年挾持我兒,救你性命之人。”

 巫非凡搖頭,又喃喃道:“他不是侍靈子。他竟然是侍靈子?”

 矛盾的言語,矛盾的結果,總是讓人心生矛盾。

 風珠簾望著喃喃自語的巫非凡,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這時從山路那頭憑空走出來三個人,鐵衣十襲揹著血紅棺槨,拓跋藏手牽著天珠。天珠看見滿臉鮮血的拓跋農,驚訝地問道:“拓跋爺爺,你怎麼受傷了?”

 拓跋農強壓著內臟的痛楚,假裝著去拍腿上的溼土,努力朝天珠笑道:“世間風光贊不盡,唯有故園更勝之。鐘山果真是個好地方。”

 天珠笑道:“鐘山是我家,我家就是好地方。”

 拓跋藏默默地望向拓跋農,眼裡又是憐惜,又是埋怨,最後長長地嘆息一聲,朝風珠簾躬身稽首,道:“多謝主人。”

 風珠簾道:“兄弟連枝樹,誰是行路人。”

 夔問道:“韓夫人慾往何處?”

 風珠簾道:“元末城。”

 巫非凡道:“四城宗門齊聚元末城,韓夫人果真要去?”

 風珠簾道:“四城宗門去得,我就去不得?”她朝一直躲在樹後面的乞訖馬兒道:“韓君真有說元末城不錯?”

 乞訖馬兒應道:“韓先生說元末城倒也不錯。”

 風珠簾道:“既然不錯,我們就去元末城。”

 金樓和平常一樣,還未到吃晚飯的時候,平時常來的老主顧就紛至沓來,可奇怪的是酒樓裡僅只有幾位客人,老主顧卻都被擋在了門外。

 最先到的是高老闆。高老闆是金樓的大主顧,更是離火城的豪客。今日居然被人擋在了樓外,連門都不讓進。高老闆已漲紅了臉,準備發脾氣了。高老闆一發脾氣,可不是好玩的。

 金肥球趕過來,又是打躬,又是作揖,陪了一個萬個不是。高老闆仍不依不饒,金肥球只好答應三日後,免費讓高老闆在金樓消費三日,又附在高老闆的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高老闆皺了皺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如門神般站在樓前的桑清河和葛九,帶著他的客人們扭頭走了。

 高老闆剛走,南陽城萬家堡的少主萬流芳帶著一群武者鮮衣怒馬而來。萬家堡從事著商隊護送的行當。有人曾經評價,離火城真正厲害的好手不在劍宗,而是在萬家堡。

 萬流芳可沒有高老闆那般好說話,蠻橫無理地對金肥球道:“金樓既然開門做生意,今日這生意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說完也不再理會金肥球,徑直朝樓裡走去。

 桑清河一臉的壞笑,緘默不語。金肥球正要快步跟上去時,一直默默坐在樓裡的紅廿二突然到了門口,擋住了萬流芳的路。

 居然有人敢擋萬流芳的路。

 萬家堡第一號武者宋平第一個衝了出去,厲聲道:“你找死?”

 紅廿二久居北陵城,自然知曉萬家堡,於是看了桑清河和葛九一眼,問宋平道:“可認識他們?”

 宋平雖然不認識桑清河和葛九,但認識他們身上的著裝打扮,冷哼一聲,道:“認得,劍宗劍侍。”萬家堡雖高手如雲,如日中天,但還沒愚蠢到不將劍宗放在眼裡,宋平朝桑清河和葛九抱拳拱手。

 紅廿二再問道:“那你們可是他們請來的幫手?”

 宋平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紅廿二道:“是,請進。不是,請回。”

 宋平狂妄大笑,道:“那我們就進了。”

 萬流芳亦趾高氣揚地進到金樓,大刀金馬地在一張桌前坐了下來,顧盼目光在金讎之和談無期的臉上流轉不定。他剛坐下又起身,臉上帶著瀟灑的微笑朝金讎之走了過去。

 那般神情,讓顧小野不覺想起了在醉光陰裡的那個紫衣佩劍少年來,啞笑一聲,微微搖頭。

 萬流芳顯然認得金讎之,不請不問在空出的下席位置坐了下來,道:“正尋思是何方神聖在此作東宴請,連我萬家堡也不得入內,原來是金三小姐啊!”他雖是在對金讎之言語,目光卻沒有離開談無期半分。

 金讎之道:“萬家少主想進就進,金讎之豈敢阻攔。只怕——”

 萬流芳問道:“只怕什麼?”

 金讎之道:“只怕進得來,出不去。”

 萬流芳瀟灑作笑,道:“什麼時候金樓成了龍潭虎穴?只可進不得出?”

 金讎之道:“有我金讎之在,金樓就是隻可進不得出的龍潭虎穴。”

 萬流芳撫掌稱讚,凝望著談無期,問道:“敢問這位漂亮小姐可認同金三小姐所言?”

 談無期微笑道:“金三小姐說是,就一定是。萬家少主難道不相信?”

 萬流芳道:“漂亮小姐說是就是,萬流芳自然相信。”

 身後傳來紅廿二的聲音,道:“活少主進,死少主出。你可相信?”

 宋平怒喝一聲,衝上去,雙掌已拍出。他的手五指硬如鐵釺,掌上功夫顯然已練得不錯,出手也極快。掌劈出,掌風強勁,快如罡風,銳如刀鋒。

 紅廿二頭也沒回,反手去刁他的手腕。

 宋平這一招正是虛招,他出道快三十年,身經百戰,經驗老到,在萬家堡數百高手中能搶得第一名號,絕非浪得虛名。虛招幻化,變招極快,手腕一沉,直切紅廿二的軟肋。

 紅廿二的招式卻變得更快,宋平的手剛切出,紅廿二的兩根手指已到了他的腕脈。只聽噗的一聲響,這兩根手指已象利劍般插入了他的手腕。

 平日裡宋平雙手可折鐵斷金,今日卻被人以指斷腕,就在他驚駭的瞬間,紅廿二轉身欺近,又聽噗的一聲響,那兩根手指已插入了他的咽喉。

 宋平的眼珠子突然凸出,全身的肌肉一陣痙攣,立刻就完全失去了控制,眼淚、鼻涕、口水,就連大小便也流了出來,連一聲慘呼都沒有,人已倒下。

 紅廿二慢慢地將手指上的血水在衣袖上擦乾淨,連看都不再看宋平一眼。然後抬起腳輕輕一踢,屍體從門洞中飛出,遠遠地落在樓前的塵土中。

 每個人都怔住了,他們殺過人,也看過被殺,都象是覺得要嘔吐。桑清河覺得胃部收縮,幾乎忍不住要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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