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眼前最瞭解情況的,能夠救沐雲黛的恐怕就只有冷玉笙了!於是,鳳止觴不再耽擱,一手扛起冷玉笙,一手將沐雲黛摟在懷中,然後便快步離去。
至於紅眸的百里靜默,失去了百里瑜言的控制,他現在就像是一尊毫無生命的木偶,只能任由鳳止觴擺佈。鳳止觴也不是什麼客氣的人,他沒有那麼多手來帶走這麼多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拿了一根繩子綁住了百里靜默的腰身,將他拖住,一併打包帶走。
四個人迅速逃離,鳳止觴臨走的時候,按照冷玉笙的吩咐,重新開啟了那青銅石門的機關,將所有的蠱人以及百里瑜言和百里和逾的屍首全部都留在了那石門的後面。
震聾欲饋的轟隆聲再次響起,青銅大門終於再一次的緩緩合上,似乎也連帶著將當年所有的愛恨情仇也一併關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羽商宮中,鳳止觴聚集在一處偏殿裡,沐雲黛和百里靜默此時已經在軟榻上休息,冷玉笙在服食了一枚補充體力的丹丸後,便強撐著站了起來。
“蠱蟲的事情也算沒有威脅了,你還是休息一下吧。”鳳止觴見冷玉笙的臉色極差,呼吸都艱難,根本就是在拿那藥丸吊著最後一口氣血,若是再繼續奔波勞累,恐怕這條命就真的沒了。
雖然鳳止觴也曾經介懷過冷玉笙和沐雲黛當年的事情,但是一碼歸一碼,鳳止觴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時間來不及了,你好好照顧她——”冷玉笙深深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沐雲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堅定的站了起來朝門外離去。
鳳止觴想要阻止,可是卻想不到應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重新坐下。他看得出,這個男人對墨兒,是真的傾盡了真心。
潮溼的地牢之中,黑暗是唯一的色彩,然而這個時候卻出現了一抹令人眼前一亮的優雅青色,只見一個面容蒼白的男子緩慢的艱難的走向最裡面的牢房。
嘎吱——門被開啟,昏暗的光線下,地上蜷縮發須花白的男子身子猛地重重一顫,蒼老的臉上一雙清澈的眸子猛地抬起,又驚又喜的看向了眼前的冷玉笙。
“你怎麼來了?雲黛呢,我的女兒如今怎麼樣了!”玉龍子虛弱的問道,這是他吊著最後一口氣,能夠勉強堅持到現在的唯一理由,那就是他唯一的骨血是不是還活著。
冷玉笙緩緩走到他身邊,取出一枚帶著清香的丹丸給他服下,然後說道,“她和我一樣,蠱蟲被取了出來,不過性命如今也去了大半,百里瑜言已經死了,所謂的長生不死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陷阱。”
“青銅石門後的秘密,不過是製造出更多的血蠱罷了。”
“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百里瑜言害苦了我整整一輩子,如今他死了,我也真正解脫了!”服下了丹藥的玉龍子精力明顯恢復了許多,臉上也湧現出一抹異樣的紅暈,甚至連聲音也洪亮了許多。
“只是苦了我的女兒,你說她和你身上的蠱蟲都已經被放了出來?!”
冷玉笙點點頭,認真問道,“是,我知道你也一定看過那本古書,裡面除了蠱術,卻有一項禁術能夠逆天改命——”
“你是說,以命換命?!你——瘋了!”玉龍子震驚的看著冷玉笙,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奇怪神色。
冷玉笙卻是溫潤一笑,釋然答道,“那長生不老術或許不靠譜,可是以命續命卻是可行的,我在古書上見到過相應的記載,也知道有一種蠱術就有這種效用,只是恐怕如今我無法一個人完成這件事。”
玉龍子見冷玉笙不像是開玩笑,心中的情緒卻是複雜至極,雖然他一直被百里瑜言控制,在這個羽商宮做了多年的奴僕,但是他怎麼也是親眼看著冷玉笙長大的,對於這個天資絕豔的男子,玉龍子也是有感情的。
玉龍子知道冷玉笙對沐雲黛的情意,只是眼前讓他親自動手拿冷玉笙的性命換取自己女兒的,他還是有些下不去手——
“傻孩子,你明明應該知道,雲黛她如今已經有了愛的人……你這樣做,值得嗎?”玉龍子終於還是不忍心的問道。
“正是如此,我才能夠真正的放心離開。”冷玉笙卻是柔柔一笑,眸光中溫柔如春天的風,拂過湖水,蕩起幾絲漣漪的眸子,暖如春潮,“而且我這性命原本就破敗不堪,不如成全雲黛,讓她能夠永遠的幸福。”
“既然如此,那麼便按照你的意思做吧,我如今筋骨全數碎裂,恐怕也服下再多靈丹妙藥也撐不過今晚了。”
“不過,只要雲黛能夠幸福,那麼我這一輩子也就不再有任何的遺憾。”玉龍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算是應下了。
冷玉笙點頭,又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我實在不明為何按照古書上所言,我無法找到被百里瑜言製成的蠱人的蠱蟲究竟藏在身體的哪裡?”
“雲黛有個要好的朋友,如今也中了血蠱,我想幫他驅逐蠱蟲,恢復健康。”
“這個容易,不必擔心。”玉龍子應諾道,“如今最要緊的是雲黛的性命,蠱蟲離體後,你和她的性命都岌岌可危,所以我們的時間有限,快走吧,孩子。”
“最後一件事……”冷玉笙欲言又止,片刻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啞伯,我不希望雲黛知道她是如何康復的,包括鳳止觴也不希望他知道真相。”
“所以,希望您能夠告訴鳳止觴,救活雲黛後,我便離開了這裡,隱居山林,讓她永遠不要再來尋我。”
“你用性命救她,卻連真相也不願讓雲黛知道嗎!那你的犧牲豈不是毫無意義!”玉龍子蒼老的臉上又是震驚又是難過,搖頭感慨道,“你這個孩子,難道真的沒有一點點的私心嗎!哪怕讓雲黛永遠的記得你?”
冷玉笙溫潤笑道,“雲黛她看起來堅強,其實內心比誰都要多情脆弱,若是讓她知道真相,恐怕她這一生一世都要揹負著這份情債和枷鎖。”
“逝者已逝,這本就是我自願的,何必又讓多一個人承擔這一切。”
玉龍子已經說不出話來,半響嘆氣道,“雲黛她遇見你,是她的福氣。”
“啞伯,我們走吧。”冷玉笙扶起玉龍子,催促道。二人緩步離開了牢房,朝著羽商宮的殿閣走去……
羽商宮偏殿,鳳止觴在外面焦灼的等待,冷玉笙已經帶著沐雲黛和百里靜默進去整整八個多時辰了,可是到現在還沒有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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