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錯吧，你竟然在上網？”昨夜沒有休息好，燦燦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走到客廳卻意外看到男人對著自己的舊電腦敲敲打打。要知道安清祐雖然接受了電視和手機，卻對這個時代的網路一直嗤之以鼻，如今倒是主動探索起來了。
“既然決定了要在這兒生存，當然要入鄉隨俗。”安清祐緊盯螢幕，專注到連燦燦赤腳都沒注意到，否則依著他的性子又要念叨了。
“你在研究什麼這麼認真？”耐不住好奇，燦燦也噠噠地湊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跳。螢幕上疊著無數個視窗，電腦卡到幾乎癱瘓。
“你幹嘛開啟這麼多視窗！”燦燦大叫著搶過電腦，手忙腳亂地全部退出程式，“電腦現在可是我的全部家當，我還有插畫沒弄完，請你愛惜它一點好嘛！”
“這個時代的電腦果然也跟我想象的一樣差勁。”安清祐不屑，“看起來蠢，沒想到用起來更蠢。”
負載過多的電腦最終還是被迫重新啟動，等待的間隙燦燦抬頭，“你是把所有的圖示全部點開了嗎？”
“不然我怎麼知道哪個是哪個。”安清祐回答得理直氣壯。
好吧，邏輯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他贏了。
燦燦被迫讓自己冷靜，畢竟安清祐可是從下個世紀來的“先進物種”，能研究出來怎麼開機已經值得表揚了。
“你想要用什麼軟體？”
安清祐也不得不接受電腦使用起來比手機還要複雜些的事實，於是勉強回道，“不知道，我就是需要用電腦查些資訊。”
那就是上網搜尋咯，燦燦好奇，“你要查什麼資訊啊？”
安清祐對上女孩清澈的雙眸，片刻後說道，“季道遊戲公司。”
他和電話那端的人約的是今天下午見面，安清祐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從對方說話的語氣安清祐不難猜到對方在季道遊戲中的地位，而網路是這個時代最快收集資料的途徑。
電腦剛巧重啟成功，燦燦開啟上網圖示在檢索欄直接搜尋“季道遊戲”，果然立刻跳出了無數條新聞報道，其中話題最熱的還屬仍未定案的遊戲版權抄襲之爭。
“原來他們家跟Future遊戲公司還有關聯啊，那款戀愛手遊真的是抄的？李為不太像做這種事的人啊。”燦燦一邊胡亂滑動滑鼠，一邊吃著新聞上的瓜，“不過資料也太多了，你要看什麼啊……”
“等等！”一張人臉一閃而過，安清祐立刻搶過燦燦手中的滑鼠重新找了回去，心驀地窒了半拍。
“這人是誰能查到嗎？”安清祐凜神屏息。
“啊？”燦燦不知道安清祐心裡的風起雲湧，順著望過去指了指電腦螢幕，“喏，照片下面不是寫了，‘季道遊戲董事長譚季先生親臨現場’，那這人肯定是譚季唄。”
譚季。
兩個字莫名讓安清祐生出股子冷意，壓制不住的恨意從身體冒出，似乎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殺了他”。
安清祐被自己身上的邪念嚇到，來不及整理原本不屬於自己的身體反應究竟從何而來，他就發現電腦屏中譚季的臉開始瘋狂扭曲，而他的精神被抽離了般進入了異時空。
人來人往的街道，車水馬龍。突然一輛黑色的大眾車以不正常的速度狂奔而來，安清祐的眼神下意識隨著那輛車移動，只見它無視標識強闖紅燈，眼見著剛行駛到人行橫路，就傳來“嘭”的聲響，越來越多的人積聚而去。
安清祐沒有走上前去，卻大抵也能夠推斷出那裡發生了什麼。就在這時，一顆紅蘋果從圍觀的人群中滾到了安清祐的腳邊，安清祐彎下身子把它撿起，整個人再次被拉入近乎心碎的劇烈感情中。
“你之前見過譚季？”
無人回應。
燦燦沒發現安清祐的異常，被無視的女孩惱怒地用手肘懟了懟身邊的男人，“安清祐，我在和你說話你聽沒聽到！”
安清祐的精神被燦燦拉了回來，輕輕眨了眨眼，發現自己仍舊盤腿坐在沙發上，面前是一臺小巧的電腦。
“你說什麼？”安清祐皺著眉頭，整個人還沉浸在剛剛不可思議的畫面中。
“我問你認識他嗎？這裡有他的影片採訪，你要看嗎？”說完燦燦不滿地嘟囔，“幹嘛不聽別人講話，沒禮貌。”
安清祐沒工夫理會燦燦，徑直走到房間把當初素描本拿出來，面容嚴峻，低頭急促地翻動著紙張。
找到了。
安清祐再一次審視燦燦當初畫的三個願望。
蘋果。
黑色大眾汽車。
李修。
沒錯了，這三樣東西剛巧與他幻視中的重疊。
滾動至他腳邊的蘋果，出車禍的黑色大眾車，還有旁觀全程卻與李修有著相同容貌的自己，三個要素全部與素描上的願望吻合，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安清祐黑曜石般黑亮的眼睛直視著莊燦燦，良久，男人才開口，“你為什麼會畫這三樣出來？”
燦燦心一空，難道男人已經知道了什麼？
女孩舔了舔乾澀的唇，“我說過了，那天我回到家開啟冰箱只剩下了一顆蘋果，我就順手把它放在桌子上臨摹了出來，還有那輛車也是因為送我回來的母女開的是這輛車這麼簡單。至於畫李修的原因你也知道，他剛好是當時我手邊雜誌封面上的人。”
安清祐突然想到那對母女，如果他們是那輛車真正的主人，不可能在再見到燦燦時予以否認。可它真正的主人是誰，為何先後出現在了燦燦與自己的虛幻世界裡。
燦燦攪著手指，“你發現什麼了嗎？”
“或許。”安清祐邊回答邊點開譚季的音訊，老男人滄桑的像被砂摩過的乾啞嗓音從電腦裡傳出，熟悉的聲音讓安清祐臉像鍍上了層寒冰，“至少我現在能確定，我的出現完全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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