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 off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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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局
一眾玩家行走在詭譎的密林之內, 為了能夠儘快走出這個大得嚇人的森林，他們儘量站成一列，朝著一個方向直直走去。
也遇上了怪物, 但他們也故技重施地讓它們陷入了沉睡。
不幸中的萬幸，在袁羽的指揮下，竟然沒有一個異能者被怪物襲擊或者受傷，這都要歸功於他和施凌雪製作的特效怪物, 不僅非常適應熱帶雨林的環境，而且威力驚人, 根本不需要異能者出手，就能夠嚇退其他怪物。
可是又一道難題擺在他們面前, 因為這片密林太大了, 饒是經歷過多次副本的異能者們也漸漸感到體力不支。
沉重的呼吸聲猶如烏雲版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壓抑得甚至喘不過氣起來。
突然物體撲倒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一個異能者再也無法堅持, 腳上絆到了一根粗壯的藤蔓，一時不察重重摔倒了。
“哎！”
他捂住自己的膝蓋, 臉上滿是冷汗, 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這鬼森林的出口到底在哪裡？”袁羽上前扶起那人，暗自嘟囔了一句。
“是啊, 到底靠不靠譜啊！”
“我們不會一輩子困在這裡吧？”
許許多多抱怨的聲音響起, 士氣一旦衰竭就很難再次提起，袁羽急忙安穩軍心，說道：“肯定可以的，那個主持人說讓我們天黑之前趕到工作室,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 我們都有辦法走出這片森林。”
“那可不一定,”變成豬籠草的尋峰終於說話了，他用巨大的葉片摸了摸自己的頭頂，說道，“說不定那個主持人想把我們都趕盡殺絕。”
他這番話著實讓所有玩家都陷入沉默，如果尋峰說的是真的，這場比賽只是一個拙劣的惡作劇，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所有人都迷失在這片永遠都出不去的森林之中。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韓小影罕見沒有冷嘲熱諷，而是依靠在一根樹幹上，眼睛斜斜地瞥著那位受傷的同伴。
袁羽撕下了一條樹皮，綁在那個人的傷口處，扶起那位傷患，說道：“你可以做到我的那棵婆娑樹上，讓他馱著你走。”
婆娑樹：“……”
它最終還是垂下了自己的枝椏，打算讓他坐在自己分叉的樹梢上。
“我看這天怎麼一點都沒有暗下來的跡象。”
袁羽眯起眼睛努力透過樹影間的縫隙，想要捕捉到太陽的位置來判斷時間，可是任憑他如何看，都無法看見太陽的蹤跡。
是不是應該鑽出這該死的樹叢，去看看天色如何？
袁羽撓了撓腦袋，思考起這個切實有效的方法。
“我，我想說，”被藤蔓絆倒的玩家的聲音顫抖得厲害，甚至都能聽見牙齒上下碰撞的咯咯聲，“我之前，之前也碰到了一樣的藤蔓，上次沒有摔倒，這地方，這地方我們剛才走過！”
“別瞎說，這裡樹根盤結的，你被絆倒也很正常啊！”另一個異能者神色惶恐，但也強裝鎮定，說出一個蹩腳的理由。
“因為，因為我之前差點被絆倒，所以我特意踩了那個藤蔓幾腳，所以，所以上面應該有我的腳印！”被絆倒的玩家如實說道。
袁羽面色猶疑，走到他摔倒的地方，俯身撿起那根始作俑者，果不其然，上面印著幾個深深的鞋印，同那位異能者腳底的紋路一模一樣。
“真的，真的是一樣的痕跡！”
“不會吧，難道我們一直在走原路？”
“這森林根本出不去吧！”
其他的異能者都在竊竊私語，驟然解決了源源不斷的怪物，但這無論如何都無法走出的迷宮密林，讓他們的背後都不禁滲出一層冷汗。
也許最可怕的事情並不是直面而來的怪物，而是這片看似寧靜祥和的熱帶雨林。
“不要驚慌！”
袁羽高聲說道，他腦中閃過許多念頭，現在他們面臨的困境以一個非常淺顯的說法來解釋，就是他們遇到了鬼打牆。
在現實生活中，鬼打牆一般出現在昏暗的環境下，人眼通常無法分辨道路，會陷入一個模糊的意念當中，雙腳邁出的長度並不均勻，當達到一定的距離時，就會出現回到原點的現象。
所以在許多影視作品中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想到此處，袁羽稍微安心了，隨後對著玩家們說道：“我感覺，我們應該是遇上了鬼打牆，這裡的環境錯綜複雜，眼睛看錯了也正常，之後走路的時候小心點就行了。”
可惜他的話並沒有顯著的效果，其他玩家都是經歷過許多次副本的玩家，這種小兒科似的鬼打牆還不至於讓他們神色惶恐。
“根本不是鬼打牆，”有人抗議道，“我特意查看了，我們並沒有偏離路線，鬼知道是怎麼回事！肯定是這個島上的某個力量在作祟，它要困住我們。”
“是啊，如果是副本有意刁難，我們肯定是出不去的！”
“我們會永永遠遠困在這裡，或者，或者也變成一樣的怪物！”
“呃……”悲觀的情緒在玩家之中釋放，連帶著聲音都夾雜上細碎的嗚咽聲，在這繁密而寂靜的密林中來回縈繞，顯得格外詭異。
袁羽的心也沒由來的恐慌，說到底他也是個普通的特效師，即使理論經驗再豐富，面對這無可奈何的一幕也感到一陣陣空虛和無助。
不行！
他甩了甩頭，讓這股絕望的念頭拋諸腦後，無論如何也要走出這個迷宮般的森林！
“等等，袁羽，你看那是什麼！”
施凌雪極為驚恐聲音響起，平日裡健康的小麥膚色此時被嚇得煞白，瞪圓的雙眼中血絲密佈，她的手指指著袁羽的身後，極端情緒下，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我，我看到了，跟我們一模一樣的人……”
*
周衍利用手上的藤蔓攀爬到了一棵喬木的頂部，他半個身體鑽出了繁茂的樹冠，極目遠眺竟是一望無際的樹海，根本看不見邊界。
抬頭看去，是碧藍如洗的晴空，刺眼的亮光如針一般戳入他的瞳孔，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刺痛非常。
周衍急忙垂下眼簾，忍住眼周帶來的不適，緩緩爬下樹頂，坐在了一處結實的枝椏上。
經過強光直射的眼睛還沒有恢復視力，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色塊，滿目森綠之下，有一道高大的白色影子正坐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深邃瞳孔中似乎燃燒著幽幽藍火。
周衍擰緊眉毛，此時的他再遲鈍也能知道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所謂的副本。
只是因為自己的一些反應過於熟練，以及對面那個一直跟隨著自己的狂獸，總給他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周衍揉了揉眼睛，感到身下樹枝略微一沉，那隻狂獸輕巧地跳到了自己的身邊，正用一種關切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他心中一暖，搖頭道：“沒事，就是光線太強烈了。”
狂獸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眼睛，卻又止住了動作。
周衍抬眼，見到狂獸伸出的那隻手，尖銳的指甲與手指混為一體，好像自面板內延伸而出的一部分，從指間到手臂，再到全身，都是如同大理石般潔白無瑕，樹葉間隙灑下的陽光映照得泛起一層層光暈。
或許是鬼使神差，周衍伸出手，與狂獸的手握在一起。
並沒有想象中的冰冷和堅硬，光滑的面板有種舒服的溫熱感，周衍甚至都能感覺到那面板下湧起的血液，在狂獸的經脈內奔流。
周衍稍一用力，就把狂獸扯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看著深邃眼眸中的藍色焰火，說道：“我們肯定認識。”
狂獸歪了歪腦袋，隨後點頭。
周衍眯起眼睛，說道：“你住在這裡？”
狂獸點點頭，又搖搖頭。
周衍嘆了口氣，說道：“我總覺得事情哪裡不對，但是腦中好像隔了一層濃濃的霧氣，老是想不起來。”
“而且，這樣的感覺並不止一次，”周衍的臉上顯出不常見的慍色，說道，“要是我知道是誰幹的，肯定要抓出來打一頓。”
狂獸看著他，沒有說話，而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大有一起去揍人的意圖。
周衍笑了笑，心情從未有過的輕鬆，他抬頭看著樹林間的陽光，說道：“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剛才鑽出樹冠的時候，沒有看見太陽。”
“但是在巴士上，我明明有見過太陽，”周衍對著狂獸認真地說道，“如果這片森林在島上的話，為什麼會沒有太陽。”
狂獸粗壯而頎長的尾巴猛地捲住周衍的腰身，沒等他說話，就動作敏捷地爬上了樹的頂部，同周衍一起又一次鑽出了樹冠。
明亮而刺眼的陽光照耀在兩人的臉上，但是天空依舊是澄淨得如同一塊蔚藍的藍寶石，連一絲雲朵也沒有，但是仍然看不見太陽。
周衍閉上眼，感受著自遠處吹來的風，精巧的鹿耳微微顫動，好像聽到了樹葉搖晃的簌簌聲響，以及微弱得快要聽不見的海浪聲。
海浪聲。
他捕捉到一絲重要的線索，不禁屏住呼吸，更加仔細地聆聽，鹿耳旁細細密密的絨毛都直立起，分析著空氣中傳來的重要訊息。
同樣的海浪聲，有兩道，一道聲音稍強，一道聲音稍弱。
周衍霍然睜開眼，對著狂獸說道：“再把我舉高些！”
他被舉得更高，同樣往遠處看去，還是一模一樣的樹海，風吹過樹木的頂端，樹葉碰撞間也發出如海浪般的聲音，起起伏伏的樹冠此時也如海上波濤，層層疊疊地向周衍湧來。
周衍直直望著一個方向，終於尋找到了他所希望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他喃喃自語道，“怪不得這片森林無法出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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