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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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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門開了又合, 樓時景按下壁燈開關,柔和的光亮從四壁投來,並不刺眼, 卻足以照亮整間臥室。

 明越依舊保持側躺的姿勢,身體蜷在被褥中,戒備之意十分明顯。

 樓時景迅速來到床前,輕輕觸上他的手臂:“發生什麼事了?”

 掌心暖而熱, 透過睡衣貼上明越的面板, 很快便讓那顆跳動不安的心平復下來。

 床單被套早在兩天前被樓時景換掉,屬於他的松木香也一併消失。

 直到此刻, 明越終於又在夜深人靜時聞到它了。

 察覺到這個大少爺的身體在發抖, 樓時景眉頭緊促,正打算重新開口詢問, 便見他從被褥中坐起,雙目微紅:“我看見不乾淨的東西了!”

 樓時景略顯怔忡:“家裡很乾淨啊。”

 明越咬牙, 用力捶了他一下,而後將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

 樓時景聽完, 忍不住笑了笑。

 兩天前他恰上面看見過一篇類似的帖子, 用迷信的說法就是人類是由靈魂轉世投胎而來, 而往生者通常會在變成胎兒之前看望一下自己的母親,且懷孕之人“火眼”很低, 往往能看見許多科學難以解釋的東西。

 若按照帖子裡的說法, 那麼明越剛剛一定是被自己的孩子“探望”了。

 但是樓時景心如明鏡,他知道明越承受著多大的心理壓力,夜裡睡不安穩, 白天又被妊娠反應折磨著, 神經難免有些衰弱, 從而導致神經元出現間歇性麻痺的情況,所以才會出現難以動彈的情況,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鬼壓床”。

 至於那個“人影”,無非是他壓力過大造成的臆想現象罷了。

 饒是如此,樓時景還是溫聲安慰著:“別害怕,今晚我就在這裡陪你好不好?”

 明越定定地看著他,然後默不作聲地躺回床上,很快便翻了個身,只留給他一個瘦薄的背影。

 樓時景無奈搖頭,轉而從床頭櫃裡取出一隻紫檀木盒,裡面赫然是一枚玉墜。

 玉墜通體瑩白潤澤,觸手生溫,玉/身雕刻著細小繁複的花紋,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抖開繩索後,樓時景將它套在明越頸間。

 明越起身,摸著那枚玉墜問道:“這是什麼?”

 “平安扣。”樓時景解釋說,“這是我奶奶給我求的,從我六歲起一直戴到大學畢業,除了高三那年生過一場大病,其餘時候都平平安安。”

 明越微怔,垂眼看著這隻做工精湛的玉墜,嘟囔道:“你奶奶給你求的,我戴著不好。”

 “我的就是你的。”樓時景回答得很乾脆,“戴上它可驅邪祟、避災厄。”

 “可是你戴上它還會生大病,可見它是不詳的!”

 “若沒有它,我恐怕早就死了。”

 明越想嗆他一句“迷信”,可自己剛剛確實被嚇得不輕,末了只得將到嘴的話咽回腹中。

 “你得了什麼病啊。”直到手裡的平安扣變得溫潤柔和,大少爺才開口發問。

 當年他認識樓時景時,後者確實是復讀班的學生,然而在此之前他並沒聽說過樓時景高考失利的事兒,更何況每次模擬考試他的成績都是年級第一,甚至是整個渝城高校裡不可超越的存在。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恐怕他也不會留級復讀。

 樓時景說道:“高考前三個月我忽然患上了格林巴利綜合徵,由最初的四肢無力迅速演變為全身無力,短短五日就會有麻痺心臟的風險。我被父母緊急送往國外治療,在最短的時間內搶救回來。”

 “命雖然保住,不過身體依舊處於癱瘓狀態,醫生說恢復的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或許終生要靠輪椅度日。”

 “後來我確實坐了大半年的輪椅,但奇蹟總會在瀕臨絕境時出現,我不僅恢復了,並且與常人無異。一年後重返校園,校長給了我兩份高考試卷,並依據考試成績讓我入復讀班就讀。”

 明越聽完,面上的情緒已經不能用“複雜”二字來形容了。

 這是他第一次得知樓時景的過往,殊不知這個天之驕子也有如此不為人知的故事。

 ――不,或許只有他明越不知道而已。

 纖長的睫羽微微扇動著,漂亮得不可方物。

 過了好久,明越問道:“校長給的試卷,你考了多少分?”

 “732和741。”

 “呃……”明越梗住,剩下的問題他不想問了,只揪緊手心裡的平安扣重新躺回床上,“睡覺!”

 樓時景勾了勾唇,踢掉拖鞋來到床上,動作輕盈地在他身側躺下。

 “要關燈嗎?”

 “不許關!”

 樓時景從大少爺的語氣裡找出了幾分熟悉的感覺,心底的陰雲逐漸拂散。

 眼下時值凌晨兩點,正是萬籟俱寂時。

 明越被這麼一出詭異的鬧劇弄得睡意全無,更何況現在身邊又躺著一個混蛋,這便讓他徹底睡不著了。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把人趕走時,一隻堅實有力的臂膀從他腰側穿過,掌心穩穩地貼在腹部。

 “晚上肚子還疼嗎?”

 男人在他動怒之前開口發問,語調平靜,卻隱隱透出幾分關切。

 明越沉思片刻後嘟囔道:“疼不疼有什麼關係嗎,反正都是我在難受,你一點事兒都沒有。”

 樓時景想把他緊緊攬住,但又擔心力道過重弄疼他,末了只將下巴貼在那雙瘦薄的肩上,似是無聲安慰。

 驀然間,明越想起了幾天前曾在樓時景手機螢幕上見過的那條推送。

 “你想不想……”

 “後天……”

 兩人同時出聲。

 沉默幾秒後,樓時景做出了讓步:“你先說。”

 明越眉梢緊擰,慷慨道:“你先。”

 樓時景的眼神在這一刻微微暗下,言語間略帶幾絲猶豫:“後天出國手續就能辦理下來了,給我兩天時間處理好公司的事,到時候陪你一起去Y國,等安頓下來咱們再想辦法聯絡醫院那邊。”

 明越忽然怔住,過了好幾秒才想起要回話:“嗯。”

 “對了,你剛剛想對我說什麼?”

 明越暗自揪緊衣角,隨即掰開他的手,漠然道:“沒什麼,睡覺。”

 第二天是週日,兩人都不用去公司報道,但樓時景依舊起得很早,他去廚房熬煮粥食,設定好時間後便去了一樓的健身房。

 自從明越懷孕之後,他的壓力也在與日俱增――

 並非明越不想要這個孩子給他造成了壓力,是因為……明越會因為這個孩子而喪命。

 孩子有八週了,差不多是一顆樹莓的大小,手腳也已分化出來,開始有了“人”的形狀。此時若照B超,能看見寶寶的臍帶和五官,身體多處重要器官也逐漸形成,連聽覺系統也開始發育。

 到時候把它拿出來,它會有反應嗎?

 最重要的是明越的手術能否百分百成功,如果不能……

 樓時景從健身房出來已是大汗淋漓,運動衫下的肌肉爆發有力,毫無疑問是行走的荷爾蒙。

 他回到臥室衝了個澡,出來時只裹了一條浴巾在腰間。

 明越一睜眼就看見了那幾塊熟悉的腹肌,頓時人間清醒。

 靠!一大早就耍流氓!

 他面紅耳赤地蒙上被子,翻個身繼續睡覺。

 樓時景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行往更衣室。

 今天的早餐依舊很清淡,小米粥配白麵饅頭,饅頭還是昨天鄧嫂做好之後用真空袋包裝妥當,然後交給他帶回未央館的,夠兩人吃好幾天了。

 明越的妊娠反應似乎越來越重,眼下只吃了幾口小米粥,他忍耐多時的不適徹底爆發,這次甚至還沒跑進廁所就已吐出來。

 客廳內迴盪著陣陣嘔吐聲,明越雙目通紅,眼淚也被逼出了幾滴,額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已經不止一次把膽汁給吐出來了,可是今天早上情況似乎更為嚴重,嘔吐物裡還夾雜著血絲。

 樓時景瞳孔微縮,好半晌沒緩過神來。

 明越吐完,整個人無力地坐在地上,生理性的淚水順著面頰滑落,彷彿易碎的珍品,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裡細心呵護著。

 樓時景凝神看著他,喉間彷彿被鈍物捅穿,直搗五臟六腑。

 ――這是情感在極致痛苦之下的生理性反應,樓時景的神色如同幽靜的大海,可是內裡的暗流早已翻滾叫囂,足以掀起萬丈滔天巨浪。

 明越虛虛地倚靠著牆面,注視著眼前這個一言不發、神情卻格外痛苦的男人,不由湧出一股晦澀難明的情緒。

 他張了張口,打算說些什麼,卻在這時發現男人的眼眶驟然泛紅,兩行晶亮的淚珠無聲滑落,如同滾沸的鐵水滴在明越手背上,燙得他心間一顫。

 樓……樓時景哭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訝異,便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裡,沉沉的松木香自四面襲來,將他緊緊包裹住。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啞澀的聲音在他耳畔不斷漾開,仿若回聲,如履不絕。

 明越僵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反應。

 “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好,然後還你一個正常平靜的生活。”樓時景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內震出來的。

 明越攥緊十指,過了許久才開口說話:“好。”

 由於明越的妊娠反應加重,又伴有吐血現象,所以樓時間不敢懈怠,當即聯絡上柳嫣,將情況細細說給她。

 柳嫣讓他莫要太過擔心,吐血只是消化道受損所致,並無大礙,若實在放心不下,入夜後去醫院走一趟,她會給明越做個詳細的檢查。

 當天晚上,他們如約來到聖婭婦兒醫院。

 誠如柳嫣所言,明越嘔吐物帶血是因為他長期的妊娠反應導致消化道受損,並非病理性吐血,所以無需太過憂心。

 樓時景仍然不放心,說道:“他現在連淡粥都吃不下去,身體能撐住嗎?”

 “前期胚胎髮育所需營養很少,對母……對明越沒有太大的影響,如果他有愛吃的水果,多吃點也是沒關係的,也許這樣還能讓他提前結束妊娠反應。”

 說完這話她才反應過來,或許等不了妊娠反應結束明越就已做完手術了。

 男人懷孕固然荒唐,卻也是醫學史上的一個奇蹟。

 有的人拼死拼活想要生孩子,可有的人卻拼死拼活想拿掉孩子。

 或許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破碎之處永遠無法相互填補。

 醫生從來都不是感性的生物,然而柳嫣卻在這一刻沒有忍住話匣子,嘆息道:“十三樓兒科前幾天錄入一個危重症患兒,患兒的父母多年未育,嘗試了八次試管才成功孕育出這個孩子。可惜孩子命薄,因早產的原因引發了敗血症,五天前的夜晚被他父母冒雨送來醫院搶救,最終還是沒能救下來,他母親大受打擊,精神因此崩潰,如今正在隔壁醫院接受治療。”

 明越壓低眉梢,忽然想起雨夜撞了他的那對夫妻。

 莫非……就是那個孩子?

 柳嫣笑了笑,說:“寶寶和父母是講究緣分的,他們當初是在我們醫院做的試管,那孩子還是我親手剖出來的,沒想到最後……生於聖婭,離開的地方也是聖婭。”

 ?

 夜空繁星密佈,璀璨的燈光照耀著整座渝城。

 明越坐在副駕駛上紋絲不動,似是在發呆。

 他最近發呆的次數明顯增多了不少,樓時景替他繫好安全帶,正打算啟動車輛,卻聽身邊的青年說道:“陪我去商場逛逛。”

 “好。”

 新海國際中心是渝城最高的一棟樓,也是西部高樓No.1,分作寫字樓和商業區。

 不夜城的商場通常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各大品牌駐紮在這裡,珠光寶氣,極盡奢華。

 明越並沒有購物的慾望,他只是想在人多的地方走走,感受一下活人的氣息。

 四周總是歡聲笑語不斷,從他身邊路過的人無不喜笑顏開。

 彷彿這個世界是沒有煩惱的,人人心情暢快。

 這一路上他都沒有開口,身邊的男人亦是沉默不語。不知過了多久,明越忽然問道:“我是不是得抑鬱症了?”

 樓時景眸光翕動,側首看向明越。

 他忍住了將人拉入懷裡的衝動,笑了笑,說道:“哪那麼容易就患了抑鬱症,你別多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明越聽懂了他的話中意,再過幾日就可出國,只要拿掉這個孩子,確實一切都會好起來。

 兩人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商場裡,偶爾遇到帶小孩的夫妻,明越還會下意識避開視線,刻意忽視掉那些不屬於他的快樂。

 “兩位先生,要不要進來看一看?”

 一個售貨員的聲音打斷了明越的沉思,他循聲抬頭,琳琅滿目的嬰兒物品赫然映入眼底。

 “我們這裡的東西十分齊全,質量也是一等一的,兩位如果有親戚朋友生小孩,可以進店挑選,買來送禮!”售貨員見他二人停下,以為有戲,開始瘋狂推銷,“嬰兒用品講究的就是安全和舒適,正好我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見那位長髮青年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頭也沒回。

 樓時景立馬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腕說道:“明越,你別生氣。”

 見他沒有掙脫,樓時景掌心下移,緊緊握住他的手:“我們回家吧。”

 回到家已經快十點了,未央館裡漆黑一片,只有外圍牆壁上的太陽能小燈散發著薄弱的光芒,彷彿引路的明燈,照亮夜歸人的前行之路。

 明越趕在睏意來襲之前去洗澡,熱水嘩啦啦地迴盪在浴室裡,猶如秋夜裡的大雨,無休無止兜頭淋下。

 他的神思總是在獨處時最活躍,腦海裡遽然浮現出一個嬰兒的啼哭聲,以及女人憔悴而又微紅的雙眼。

 ――這就是母親嗎?孩子遭到傷害時,母親會崩潰、無助、哭泣。

 那麼我算什麼,到底是母親還是父親?

 熱水淋過身上的每一處面板,洇出點點初荷之色。

 明越腦海渾濁不堪,左手顫巍巍地摸向自己的腹部。

 孩子已經八週了,這是他頭一次撫摸那個孕育著生命的地方。

 小腹似乎有隆起的跡象。

 明越瞳孔驀然放大,像是摸到了燙手山芋般猛地縮回了手。

 他低頭看去,本該平坦的腹部似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只一眼就能瞧出它與以前大為不同。

 熱水因他低頭的動作很快便匯向了眼眶裡,灼熱滾燙,迅速將視線模糊掉。

 明越鼻頭酸澀,身子在這一刻變得虛弱無力。

 他無聲後退幾步,直到退無可退時才沿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在地。

 樓時景將床鋪整理好,又去衣帽間給明越挑出一套較為厚實的睡衣。

 現在天氣愈發涼爽,大少爺還穿著那套薄睡衣,容易受凍。

 半個小時過去了,明越卻還未出來。樓時景不免有些擔憂,來到浴室前,一邊叩門一邊喚道:“明越,你洗好了嗎?”

 裡面水聲不斷,卻無人回應。

 樓時景不做猶豫,當機立斷地推開了浴室門,透過層層熱氣,他看見角落裡蹲著一道纖瘦的身影。

 “明越!”樓時景關掉浴霸,扯下一條浴巾將他裹住,“你在做什麼?!”

 明越渾身溼漉漉的,水珠自貼面的長髮上垂落,漂亮的眼眸低垂著,讓人難以窺見情緒。

 他的面板帶著幾分涼意,想來是長時間接觸牆面所致。樓時景把他抱出浴室後放在沙發上,耐心地擦拭水漬,直到浴巾拂過小腹時,男人的手才微微停頓下來。

 昨晚他摟著明越入睡,掌心貼在腹部時很明顯察覺到了變化。

 可是那種震撼遠不及親眼所見來得濃烈。

 難道明越的反常是因為這個?

 “是不是很噁心?”

 在他走神之際,大少爺的聲音在頭頂漾開,彷彿消融的雪水,沒有任何溫度。

 樓時景沒有說話,起身替他穿好睡衣後這才在一旁坐下,溫聲說道:“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太過複雜,我從未用異樣的眼光看過你,即使在得知你懷孕的訊息時也沒有生出任何歧視的念頭。你是個男人,是個貨真價實、光彩奪目的男人,並不會因為一些身體的變化而改變這個事實,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好嗎?”

 “我當初既然選擇和你結婚,就代表了我未來是不會要小孩的,可偏偏我們之間孕育出了一個生命。雖然那時有過震撼,也有過短暫的驚喜,但無論如何我都會遵從你的決定,只要讓你開心、讓你迴歸正常的生活,我可以付出所有。”

 他的話一字不漏地落入明越的耳朵裡。

 片刻後,樓時景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所有的不愉快都來自我們的婚姻,是我趁人之危要挾了你,是我……是我手段過激。等解決掉這件事我就和你離婚,你不用熬三年。”

 明越的腦子頓時嗡鳴不止。

 過了許久,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為什麼是我?”

 樓時景目光沉凝,沒有回答。

 只是覺得那顆縫補過的心,似乎又有了裂紋。

 ?

 週一上午,公司例行開會。

 明越恍恍惚惚地撐到會議結束,剛回到辦公室就收到了樓時景的微信訊息:“出國手續我已經拿到了。”

 緊接著又有一條訊息彈出:“中午想吃什麼?”

 明越打出一行字,很快又刪掉,最後說道:【酸橘子】;

 【好。】

 明越正打算關掉手機,驀地想起樓時景,他下意識點開應用商城搜尋了一下,粉紅色軟體立刻彈現出來。

 “千萬媽媽的備孕懷孕期育兒管家。”

 軟體下方的這行小字實在是太過惹眼,明越盯著它們看了許久,最終選擇了下載。

 柳嫣說這個孩子已經八週零兩天了,他不知道如何計算預產期,只憑借孩子的周天數來一一試探,最終得到了一個準確的數字。

 原來明年五月十一號就是孩子的預產期。

 這個軟體的論壇裡有很多帖子,全是分享幸福或者因檢查資料異常而求助的,與他這個急切地想要打掉孩子的人格格不入。

 明越隨意逛了一圈,然後心煩意亂地退出並解除安裝了軟體。

 眼下正值中午十二點,渝城的時差和Y國相差七個小時,估摸著明穗還沒起床。明越在通話頁面停留了片刻,而後點開姐姐的微信,給她發了一條資訊:“姐,是不是有男人在你們醫院生過孩子?”

 凌晨五點半,明穗正打算出門晨跑,擱在玄關櫃上的手機“叮”了一聲,她點開一瞧,旋即回覆道:【是的,我就是主刀醫生之一,你問這個做什麼】

 明越沒想到姐姐會秒回,更沒想到那臺手術居然和她有關,一時間怔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反應。

 等了幾分鐘沒等到回答,明穗直接打電話過來,明越沒有勇氣接通,結束通話之後給她回了一條簡訊:【我在開會】;

 明穗回了一個“好”字就沒下文了。

 他該怎麼開這個口呢……

 出國申請透過之後,樓時景便將公司的大小事務盡數交代給手下的人去做,而本該在月中進行的會議也被提前召開了。他每日在會程和企劃案中度過,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晚上回到未央館後,還要在起居室裡通宵達旦地加班。

 這個地方離明越很近,即使擬定檔案也不會擔心敲擊鍵盤的聲音會影響到他的睡眠。

 經由那晚的事之後,明越現在睡覺不敢輕易關燈,只有被樓時景抱在懷裡時,心中的不安和恐懼才會消減下來。

 最近兩天樓時景都睡得很晚,明越也無法入眠,每天躺在床上要發很久的呆,直到樓時景來到床前,他才會微微闔眼,假裝自己早已入睡。

 兩人的機票已經定好,明天早上就可以出發了。

 雙方父母都知道他們要出國,只當他們是出去遊玩,故而並沒有加以阻攔。

 起居室那邊依然沒有動靜,明越輾轉難眠,最後摸出手機,給明穗發了微信訊息:“姐,我明天來Y國。”

 兩分鐘之後,明穗回覆道:“來度假?”

 明越打字的手有些顫抖:“我懷孕了,來你們醫院做人/流。”

 聊天在這一刻中止。

 許久之後,對話方塊上面才顯示出“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多久了?】

 【8w+5d】

 【你們倆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看到這句話時,明越有過短暫的疑慮。

 自從這個孩子出現後,樓時景好像確實沒有說過到底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所有的決定都是圍繞著明越在進行。

 明越覺得,以他倆的關係,樓時景肯定不會喜歡這個孩子的。

 很快,聊天介面上又顯示出最新訊息:“手術可以做,不過有一定的風險,即使是我也不敢保證能否讓你順利地走出手術室。但在此之前我必須問清楚,你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打掉這個孩子嗎?寶寶現在只有八週,一旦被取出,就會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這幾句話的分量足有千斤重,明越看得眼眶發澀,不知該如何應答。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猶豫,明穗又道:“姐姐知道你的性子,懷孕這種事落在你頭上肯定會給你造成巨大的心理負擔,所以你現在打掉孩子究竟是因為不喜歡,還是覺得懷孕這種事會給你的生活造成困擾?姐姐不會阻止你手術,也不會勸你留下孩子,只是讓你明確自己的想法,無論做出什麼決定,未來都不會後悔。”

 明越嘴裡乾澀,連滾動喉結時都會有嘔吐的感覺。

 幾秒後,他緩緩打字:【我不知道】;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給出確切的答案。

 但是現在……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才是標準答案了。

 明穗給弟弟發了一個拍拍頭的表情包:“不要著急,好好考慮清楚,如果下定決心了,姐姐就給你安排手術。你們那現在應該已經凌晨了吧?懷孕了就不要熬夜,早點休息。也別給自己施加太大的壓力,生活是自己的,不需要在乎別人的看法。晚安――”

 【拜拜。】

 明越關掉手機,無力地合上雙眼。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的支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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