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惦記著之前司一珞下他面子的事情，但是周宸找茬的時機顯然不對。
司一珞抿了抿唇，開口道：“宸王殿下有空在這裡質疑李大人是何居心，不如向皇上討了旨意去徐州賑災，徐州的百姓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當務之急是商討賑災良計，殿下若能親臨，徐州的百姓應當會更加感念朝廷的恩德。”
這番話讓周宸懊惱。
“父皇，兒臣只是提出疑問，哪料到司大人竟然如此敏感，或許其中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行了！”曜帝怒道，“朕看你是沒有跪夠！”
因為他跟周榮在場上的爭執，兄弟幾個都被懲罰在祠堂跪祖宗牌位反思。
周湛因為身子弱，躲過了一劫，其他人可是老老實實地跪了兩天。
這口氣周宸怎麼能輕易嚥下！
曜帝發話，伯閣老開口勸道：“宸王殿下，皇上召見我們是來商討賑災的，殿下若有想法，或可一試。”
周昌也給他使了個眼色，無關緊要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大半夜將他們召進宮中議事，不是為了清算個人恩怨。
周宸只得嚥下這口氣，深吸一口氣，態度放軟。
“是兒臣的錯，不該隨便懷疑司大人，兒臣資歷淺薄，還是先聽幾位大人的意見。”
曜帝目光在沈案興幾人身上掃過，落在諸位皇子身上。
“你們跟著早朝也有幾年了，雖然朕從來沒有讓你們參政，但是政事應該也懂一些，先說說該怎麼救災吧。”
不問沈案興等大臣，先問他們……
在場的人心思都活絡起來，周榮開口道：“父皇，兒臣認為朝廷可以先撥賑災銀子，從周邊縣域調集糧草過去，徐州距離江浙很近，只要銀子到位，籌集糧草很容易。”.
“先幫助災民度過眼前的難關，由朝廷發放賑濟銀，發放種子，在冬天之前，還能再種一茬稻米。”
曜帝點了點頭，問道：“還有嗎？”
周宸不想讓周榮一個人出風頭，接話道：“關鍵在於去賑災的欽差該怎麼選，財帛動人心，萬一有人中飽私囊，這些銀子朝廷派發出去，但是卻落不到災民的手中也一樣於事無補！”
他能想到這一點，曜帝很欣慰。
“還有
：
嗎？”
這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周裕站出來請旨道：“父皇，兒臣願意自請去徐州賑災！百姓們剛剛受到重創，兒臣的身份不僅能安撫民心，兒臣還是父皇的兒子，大周朝的皇子，自然不會貪墨百姓的救命銀！請父皇給兒臣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周昌心裡啐了一聲，這是他想說的話，卻被周裕搶了先！
“父皇，兒臣也願意自請去賑災！”
周榮不甘落後。
周昌站出來請旨。
“兒臣也願意！”
如今只剩下周昀和周湛還板正站著，兩人對視一眼，周湛輕咳一聲，周昀才恍然記起他體弱多病，那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兒，兒臣也願去！”
謝韞捋著鬍鬚誇讚道：“皇上，諸位皇子能有這份擔當，當真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伯安輕嗤一聲。
“都說謝閣老是清貴之流，拍馬屁卻是比誰都快……”
包帆倒臺之後，他跟沈案興明爭暗鬥，想把包帆的權利攬過來，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謝韞，他能待見他才怪！
朝堂上總要唱幾句反調，給他找些麻煩，更何況現在！
謝韞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進言道：“但是賑災並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Ｅ
周湛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說道：“父皇，兒臣翻閱古籍，發現一個規律，大水過後易爆發瘟疫，賑災除了糧食之外，還要準備些防治疫病的藥材。更要聯合當地的衙門向百姓解釋，不能喝生水，腐臭的屍體最好火葬。”
“做好這些，還需要朝廷出資幫助災民重建房屋，算下來的話，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僅憑朝廷撥款恐怕要將國庫掏空。”
他說出了戶部尚書裴執的心裡話，裴執急忙見縫插針站出來稟報道：“皇上，國庫空虛，若不是年前抄了一批犯官的家，如今早就見底了。”
“而且從過年開始，宮裡的宴會，修皇陵的費用，各地春耕往下的撥款，清理河道淤積……一樁樁待辦的事項都在排隊。”
“徐州遭災，今年春上不僅沒有收成，還要重新修理河壩，這些算下來國庫就已經空了一半了，更不用說，還有每年往軍中撥付的軍餉和撫卹金，雖然現在
：
國庫裡有錢，但是咱們還得做好長遠的打算不是……”
這麼一算，錢確實不夠花。
周湛提議道：“兒臣建議，可以派出欽差大臣到江浙一帶籌集賑災銀，或者是組織募捐賑災糧，讓當地的富戶出一份力，這樣朝廷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周湛的提議讓請旨賑災的皇子們沒了聲音。
帶著銀子下去賑災，他們不過就是露露臉，說白了就是鍍金，底下的人把事情辦好，他們落個名聲，實際上不用幹什麼活。
但是又是防治疫病，又是籌集善款，這就難了。為了防止百姓暴亂，還需當地駐軍配合，一樁一件，如果辦不好，會引發更大的災難。
吃到嘴裡的誰還願意吐出來，就算他們是皇子，在當地也不一定能吃得開。出力不討好，誰還願意去幹！
“七弟，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周榮將問題拋給提出問題的周湛，哪料到周湛搖搖頭。
“大哥，徐州距離京城一千多里地，具體情況如何誰也說不準，要到當地深入瞭解。一切隨機應變，我此時沒什麼主意。”
周榮哦了一聲，明顯失望。
“不過，兒臣建議父皇，可以先撥出二十萬兩銀子，從周邊調集糧草，先暫時穩住局勢，而後再去江浙等地籌款，輔助災後重建。這項工程，估計得持續兩三個月。三哥說得對，難的不是賑災，而是派去賑災的欽差有沒有這個能力。”
曜帝問道：“諸卿可有合適人選推舉？”
明顯是個苦差事，周裕正在猶豫，卻見身邊的周湛站出來。
“父皇，兒臣想試試。”
周裕不甘落後，急忙開口。
“父皇，兒臣也願意一試！”
站出來的都是沈案興的女婿，伯安給周宸使眼色，周宸卻彷彿沒看見一樣，直到周榮也開口請旨，他才跟上。
曜帝的目光落在周湛身上，問道：“你的身子能吃得消嗎？”
周湛叩首道：“父皇，兒臣唯願替父皇分憂！”
四個兒子跪在面前，曜帝心中寬慰，連道了三聲好。
“朕準了！不過你們幾個都是第一次給朕辦事，今天晚上回去想想有誰能幫上你們，回去擬個名單，明日早朝遞上來，與群臣一起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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