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瞧見她面色不對，問道：“怎麼了？”
沈茉冉搖了搖頭，她只是感嘆人生無常。
上輩子，沈明姝是周裕得不到的白月光，被沈案興捧在手裡，一直等到周裕嶄露頭角，才將沈明姝送進府中。
這輩子，竟然是這個下場！
“沈明姝難產死了。”
周湛以為她擔心腹中的孩子，畢竟她跟沈明姝的關係說成勢同水火也不過分，沈明姝死了，她也不會有多難過。
“別想這些，安心養胎。”
周裕竟然無情到這種地步！不僅僅是對她殘忍，對沈明姝也同樣殘忍。
如果剛重生時，有人告訴她沈明姝這輩子會是這樣的下場，她肯定開心，但是如今只覺得渾身發寒。
“沒事的。”周湛心疼地抱住她，“明天我陪你去弔唁。”
沈茉冉想得更多一點，周裕慣常喜歡藉助女人孃家的勢力上位，沈明姝騰開位置，下一個裕王妃是誰？
沈案興會不會同意他娶正妃？
兩人的鬥爭才剛剛拉開，周裕這一步棋子，不怕沈案興徹底放棄他嗎？
轉念一想，沈案興也不是傻子，老狐狸跟小狐狸的鬥法，她只管坐山觀虎鬥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茉冉就收拾好去了裕王府。
熟悉的大門的院內的佈置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院內下人掛著白布，沈案興和杜氏早就到了。
“娘。”
沈茉冉走過去，杜氏攙著她的胳膊，摸到她的手冰涼，心疼道：“怎麼也不多穿幾件衣裳！”
剛過了立春的節氣，外面還是天寒地凍的。
周裕看起來憔悴不少。
“岳父，岳母，七弟，七弟妹……”
挨個見禮之後，他哽咽道，“我也沒想到，明姝就這麼去了……”
沈茉冉看著他，他情真意切的演技真的不錯，若不是太過了解他，真的以為，他對沈明姝情根深種不可自拔呢！
“孩子呢？”沈案興問道，“先抱出來給我們看看！”
“聽說是早產，孩子情況如何？”
周裕愣了愣，轉過頭去吩咐道：“去把孩子抱來。”
阿蓮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出來，剛吃飽的嬰孩睡得正香，模樣看起來倒有幾分像沈明姝。
“相爺放心，小殿下雖是早產，但是能吃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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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
杜氏交代她照看好孩子，阿蓮昨天晚上就跟孩子一起睡。
沈案興看了一眼，打量了一下府上的佈置，開口道：“殿下還要忙著辦明姝的喪事，府上人員駁雜，顧不上孩子，我們就先把孩子抱回去養著，等殿下精神好了，再去府上接孩子吧。”
沈案興這是明強。
周裕拱了拱手。
“都聽岳父大人的。”
沈案興若是沒有表示，他才該擔心。
如此看來，沈案興不會放棄他。
“岳父，岳母，外面冷，先到偏廳喝一杯熱茶吧。”
一行人移步到偏廳，不一會兒宮裡也來人了，周裕忙著去招待。
沈案興對著杜氏說道：“孩子先養在你那兒吧，我朝中還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杜氏應了一聲，轉頭看著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這孩子也可憐，一出生就淪為權力鬥爭的工具……
“娘，給我抱抱。”
沈茉冉將孩子接過來，不管她跟沈明姝有什麼仇，這輩子已經了結了，她也替這個孩子可惜。
“給奶孃帶下去吧。”
弔唁完從裕王府出來，杜氏催促道：“你是雙身子，趕緊回去歇著吧，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爹那邊我替你盯著。”
裕王妃的喪事忙了幾天。
崔婷婷守著院門，問孔嬤嬤。
“王府裡現在沒了女主子，嬤嬤覺得，我討好殿下，殿下會不會請旨給我封一個側妃，再將嫡子給我養？”
裕王妃出身相府，皇上不會這麼快就給周裕重新賜婚，但是沈明姝留下的孩子還小，總要有人照看。
而裕王府就只有她這一個貴妾，抬一抬位份也在情理之中。
府上現在就她一個女主子，府上的下人最近看見她都客氣許多，有些下人為了恭維她，說了不少好聽的話，讓她有了新的念想。
孔嬤嬤揣著手。
“那得看相府願不願意了……”
她睜大眼睛。
“此話怎說？”
孔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一雙眼睛十分毒辣。
“王妃一出事兒，相府第一時間就來人把孩子帶走，說明了王妃孃家人對孩子的重視。這個時候，就算殿下想娶新王妃，也得經過相府同意才行。”
“更不用說教養子嗣的人選了！”
“其實最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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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從王妃的姊妹裡再挑選一個送到府上，就算做不了正妃，一個側妃的名頭肯定是逃不了的，但是王妃的姊妹年紀太小，這條路行不通，那就得另闢蹊徑。”
“依我看，姨娘就不用痴心妄想了，您雖然也是正經官小姐，但是出身太低，相府未必能看上您！”
所有人都捧著她，只有孔嬤嬤說話難聽，崔婷婷不樂意了。
“我出身低又怎麼樣？我爹靠的也是相府，算是相府的門人，我爹幫著相爺做事，我幫著王妃撫養孩子，他們還能有什麼不放心的？”
孔嬤嬤斜瞥她一眼。
當初讓她幫著在王府立足，跟王妃叫板的時候，她可不是這個態度！
“姨娘要是覺得奴婢老了，用不上了可以直說！但是奴婢說的都是實話，姨娘要是聽不進去，也別怪奴婢把醜話說在前面。您以後要是吃虧了，別再來找奴婢給您拿主意！”
崔婷婷見她是真的惱了，也怕把她得罪了，以後府上真來了新王妃，沒人幫她。
“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會說話，嬤嬤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還得求您給我指一條路，我現在該怎麼做？”
這樣的態度才對嘛……
孔嬤嬤笑了笑，崔婷婷親自給她倒了杯茶捧著走過去。
“姨娘現在什麼也別想，趁著府上沒有新主子，趕緊把殿下的心籠絡住，生下子嗣，您就徹底站穩腳跟了！”
沈明姝剛難產死了，讓崔婷婷心裡也毛毛的。
她為什麼會惦記沈明姝生下的孩子，就是怕自己到時候生起來費勁兒，直接白撿一個多好！
孔嬤嬤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孩子還是自己生的跟自己親近，別人的孩子永遠也養不熟。”
養不熟的白眼狼，到時候不僅不孝順，甚至還反過來咬你一口！
崔婷婷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殿下呢？”
小丫鬟出去打探訊息回來。
“姨娘，殿下在書房練字呢！”
崔婷婷喜不自禁，梳洗打扮一番，挑選了一件豔色的春衫穿在裡面，顧念到沈明姝剛過了頭七，又在外面套了一件素色的裙子。
“嬤嬤，我這樣打扮，殿下會喜歡嗎？”
孔嬤嬤點頭道：“殿下剛失去正妃，姨娘注意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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