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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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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都是碧泉莊的客人呢還有小廝,這會兒正朝他們這邊看過來,朔望騎虎難下,只能順著岑閒的意思,往廂房走過去。

 廂房裡面水汽氤氳,江浸月被岑閒趕去了隔壁房間,此刻這間廂房裡面只有岑閒和朔望兩個人。朔望端著木盤子,上面有岑閒換下來的衣服,泛著一股清苦的藥香味。

 勾纏瀰漫,繞著他的鼻尖。

 他微微抬起頭,心裡猜測岑閒是不是認出自己來了。可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他明明戴上了人皮面具,這張臉和他之前那張臉根本毫無關係。

 難不成岑閒還能憑著一雙眼睛就認出他?

 正這樣想的時候,前邊岑閒將綁著一束髮絲的髮帶摘下來,放在了木盤上面。此刻他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的中衣,光裸的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腳跟往上是猙獰可怖的傷痕,彷彿從前曾經被人挑斷過腳筋。

 朔望低垂著眉目,露出圓滾滾黑乎乎的發頂,視線不經意落在那滿是傷的腳踝。岑閒居高臨下掃了他一眼,未置一詞。

 水池周圍四面放置著屏風,上面繡著幾幅畫,其中有一幅畫竟然還是鴛鴦戲水圖。

 溫泉池水波盪漾,有水滴濺上奶白色的石板,岑閒下了溫泉池,那水沒過他的腰腹,衣衫染溼溫水,勾勒出他勁瘦有力的腰背曲線。

 “非禮勿聽、非禮勿視……”朔望在心中百無聊賴地反芻這幾句話,不知道岑閒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他將木盤放在水池邊上,想著還是要儘快脫身,就規規矩矩站起身:“奴去為您拿些瓜果來。”

 岑閒沒說話,朔望就當他默認了。

 但就在轉身的剎那間,岑閒的手握住了朔望的腳踝,緊接著狠狠一拉!那溼滑的地板上全是水漬,朔望在岑閒這般用力的拉拽下根本站不穩,腳底打滑朝著水池那倒過去!那一刻朔望心中閃過「完了」兩個大字——

 “撲通——”

 人身和水面相撞發出巨大的響聲,水花撒了歡似的飛濺起來,刷一聲打在旁邊的鴛鴦戲水圖上,圖上相親相愛的鴛鴦被水浸得顏色深沉。

 口鼻驟然進了溫水,一股深重的窒息感蔓延到四肢百骸,朔望如溺水的乳鴿般撲稜了好幾下,溫水隨著他掙扎的動作飛濺,岑閒被溫泉浸得溫熱的指尖繞到他的下顎,輕輕鬆鬆就拈到了人皮面具的一角,隨即將人皮面具毫不留情地整個扯了下來!

 朔望:“!”

 他雙腿夾住岑閒的腰,一個使力把岑閒給貫到了水裡面,緊接著浮上水面艱難地喘了兩口氣,溼潤的空氣竄進他的鼻尖,惹得他止不住地嗆咳。

 但沒等他緩過氣,雙手就被人反剪扣在後背,岑閒一腳就把他踹回了水裡面。

 他們這打鬥的動靜太大,引來了在外面候著的看門人。

 看門人急急忙忙跑進廂房,只見四下的屏風都慘遭水濺,那副鴛鴦戲水圖最慘,兩隻鴛鴦溼了個透,連他們頭頂的青天白日都變得烏沉沉的。

 水池裡面,一個衣襟大開,髮梢都淌著水的美男子掐著一個容貌俊秀青年的脖頸,那青年後腦勺都抵在了水池邊,看起來被摁得動彈不得……

 這場面……真是……真是——

 十足的香豔啊!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看門人就見那美男子抬起頭,目光沉沉看著他,殷紅的唇彷彿染上了血,配上那披散的長髮和蒼白的膚色,恍若被沉湖之後又爬上岸的豔鬼。

 看門人被看得一哆嗦,連忙屁滾尿流地跑了,還不忘關上了房門。

 朔望命門被捏住,索性也就不反抗了,他兩隻骨節分明的手扒住池邊,指節因為泡了水而泛出一股粉來。他看著面無表情的岑閒,仰著脖子低低笑了幾聲,還不要命地耍嘴皮子:“岑大人果真不負民間凶神惡煞之名,一眼就把人嚇跑了。”

 岑閒虛虛鬆開自己的手,拇指指腹在朔望的喉結處輕輕摁了一下,語氣平靜:“既然我如此凶神惡煞——”

 他驟然湊到朔望耳邊,帶著溫熱水汽的嗓音不似往常生氣時那般寒涼,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吹進了朔望的耳中:

 “你怎麼就是不願聽我的。”

 “我說過了,”岑閒直起身,鉗著朔望脖子的手徹底鬆開,“你不要摻和官家的事情。”

 被水托起來的衣衫帶出潺潺水聲,岑閒走到了池水的另一頭。

 朔望踩著池底站好,桃花眼被水洗過,清亮亮的:“萍水相逢的交情,你何必管我這麼多?還要這樣氣勢洶洶地揍我一頓。”

 岑閒:“……”

 “緊著你這條小命,”岑閒一字一頓慢慢說,“不然哪天就沒了。”

 那語氣平淡,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他身後源源不斷湧進來的溫泉水沖刷著他的白衣,衣衫浮動,他身上那些交錯複雜的疤痕若隱若現,肩胛骨處似乎還有一塊不怎麼分明的紅斑,形狀像極了一隻燕。

 朔望看著岑閒,臉上的笑漸漸沒了,他緊緊盯著岑閒的眼睛,眼神執拗得可怕。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朔望前進一步,“錦衣衛的指揮使會受這麼多傷麼?”

 岑閒不著痕跡地將衣衫緊了緊:“怎麼不會。”

 話音剛落,二人沉默地對峙著,朔望進一步,岑閒退三步。池水被二人劃開一陣又一陣漣漪,水波澹澹,岑閒的後背抵上了池邊冰涼的石板。

 朔望的目光落在岑閒肩胛骨處的紅斑,復又抬起,落在岑閒的臉上:“你躲什麼?”

 這樣的躲避,讓朔望覺得自己的懷疑幾乎成真。

 幾乎是轉瞬之間,朔望以摧枯拉朽之勢出了手,指尖直奔著岑閒的衣襟過去,身前命門大開,多年來當著錦衣衛的岑閒下意識抬起手,起勢就是殺招,朝著朔望胸前的大穴過去,卻又在臨近之時生生轉了手,改成格擋,「啪」的一聲甩開了朔望的手!

 這一擊失掉,朔望心中的鬱氣瞬間湧了上來,他眼角旁泛起了紅,像是被水汽燻的。

 而岑閒因為半途改招,差點沒站穩跌到池水裡面,墨黑的眼眸倒映著朔望那張俊秀的面龐和通紅的眼睛。

 他心一顫,被朔望的眼神激得有些疼。

 朔望喘了一口粗氣,終於覺得自己的舉動太過唐突了。

 “對不住,”朔望艱難地開了口,“你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他一邊說,一邊緊盯著岑閒臉上的神情。岑閒神色平靜,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你能……讓我看一下肩胛骨的紅斑麼。”

 岑閒的指尖輕輕抖了抖,他笑起來,眉目間恍然浸了春風:“故人?”他鬆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內裡那塊紅斑。

 那塊紅斑並非是胎記,而是被烙鐵燙出來的傷疤,醜陋又可怖,和岑閒這張臉格格不入。朔望的眸光暗淡下來,他低頭抿起唇角,不發一言。

 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麼?

 “滿意了?”岑閒平靜的聲音響起來,“這是我先前捕人時不慎弄到的傷。”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岑閒長舒一口氣,發出一聲極輕的嘆息,不知是在慶幸,還是在失落。

 “是我唐突,”朔望抬起頭,雖然仍舊滿心疑慮,但人已經冷靜下來了,“望指揮使見諒。”

 “為表歉意,我告知指揮使幾件事,”朔望說,“霍勒與江南知州許知義,江南通判詹明安勾結,走私糧草,鹽鐵與刀兵。他們已經定好了價錢與時日,待臘月初四便在江南溪城交錢換貨。”

 他說完頓了一頓,又和岑閒說:“至於指揮使說不讓我沾官家事——”

 朔望勾了勾唇角:“這世上能管我的人都已經死絕了,我又與官家有世仇,不能不沾。”

 說完他抬腳出了水池,轉到屏風後面,換了一身乾燥的衣服束好,快步出了廂房。岑閒沉默著看他離開,身體泡在溫泉裡面,卻覺得如墜冰窖的寒冷。

 他想起朔望剛才的那句話——“這世上能管我的人已經死絕了”

 岑閒披衣起身,目光看著朔望離開的方向說了一句話,聲音輕得隨風消散開:“阿朔,沒有死絕……”

 折騰了這一番過了好長時間,朔望出碧泉莊的時候已是夕時。

 身邊的百姓行色匆匆,笑著和旁人說要回家吃飯。還有些晚間才出來的商販已經在擺攤了。

 朔望在人群中穿梭,看似融入了這熱熱鬧鬧的滾滾紅塵,實則在這些人中格格不入,只有一個孤身單獨的背影。

 他不斷回憶著自遇見岑閒以來發生的事情,越想心中疑慮越重,可是岑閒又太過滴水不漏,幾乎揪不出來什麼能一擊必中坐實他心中所想。

 朔望自暴自棄般放棄了再想這件事,跨腳繞進了青桂巷。

 “朔望!”正貓在青桂巷牆頭的南燕見他進來,從牆頭一躍而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憂色,“有件事要告訴你。”

 朔望抬眼看向南燕。

 “岑閒來江南的訊息被行腳幫知道了,”南燕說,“門主知道我們曾經和岑閒約定過不透露他的行蹤,趕去行腳幫想同幫主買斷這個訊息,但是晚了一步。”

 朔望瞳孔猛縮,便聽見南燕說:“這個訊息,被人重金買下來了。”

 作者有話說:

 鴛鴦浴(×);

 打架(√);

 你們兩個這樣是會沒有物件的!!!(蠢作者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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