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 > 古代言情 > 刺殺權臣失敗以後 > 章節目錄 第45章

第45章

<<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

 岑府內, 岑閒正和景王在大堂談事,內間裡面,朔望躺在床上, 江浸月正在給他診脈。

 如今離那次刺殺已過了七日。

 朔望傷得成了半個殘廢, 被岑閒強硬地帶回了上京。

 江浸月給他診脈, 診完了還得寫兩張藥方子, 一張是給朔望抓的藥,還有一張是拿來騙岑閒的。

 開玩笑, 岑閒和共生蠱遺毒孜孜不倦地爭鬥了這麼些年,只出一張藥方子他立刻就能看出來朔望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浸月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只能開出兩張方子來騙一會兒岑閒。

 至於能瞞多久……

 那就聽天由命吧……

 朔望喝了一碗苦了吧唧的藥,眼睛一瞟, 看見江浸月衣衽下面露出一點紅痕,頓時眯起了眼睛。

 “你脖子那怎麼回事?”

 江浸月低頭瞟了一下,沒看見, 朔望伸手移了鏡子過來豎在江浸月面前,江浸月只看了一眼臉立刻就黑了, 破口大罵:“江無禍這個混蛋!!”

 朔望嘴裡面的藥差點噴出來。

 藥汁嗆進喉管裡面,朔望咳得死去活來,一邊咳一邊問:“咳咳……江與安……不是你……咳咳咳哥哥麼?”

 “哥哥?他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禽獸!”江浸月恨得牙癢癢,“我今晚就要下藥讓他不舉!再收拾他一頓!讓他知道大夫不能惹!”

 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的朔望驚恐地瞪大眼睛。

 “這事說來話長,”江浸月嚴肅道,“我娘是江湖上醫毒雙絕的大家,人稱「天仙子」,早年安寧侯的兒子生了大病, 請了我娘過來治病, 治好之後, 我娘為了找我那便宜爹離開上京,把我留在了安寧侯府,安寧侯就認了我當兒子,對外說我是領回來的庶子。”

 結果江與安一肚子壞水,仗著近水樓臺先得月,還沒等媒婆過來給江浸月說媒,先把江浸月給摘了。

 “原來如此,”朔望平復了一下那咳得有些疼的胸腔,“那後來你娘找到你爹了嗎?”

 “沒,她患了重疾,死在半道上了,”江浸月斂起眉目,“醫者不自醫,她救了那麼多人,最後……卻沒能醫得了自己……”

 朔望自覺失言:“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江浸月瞟他一眼,沒說話,將藥碗從朔望手邊接過來,放到了案几上。

 三月中旬的陽光正好,庭院裡的樹抽了新芽,他們之前種的花花草草也鬱鬱蔥蔥地開了,花骨朵嬌豔欲滴,引來了好些只蝴蝶。岑閒養的那隻黑貓興高采烈地在花壇子裡面撲蝴蝶玩。

 朔望的目光落在那隻黑貓上面,耳邊冷不丁傳來江浸月的聲音:“你真打算瞞著他?”

 “嗯。”朔望把眼神收回來。

 青年人嘴角上揚,桃花眼彎著:“這是我做的決定,他不需要知道。”

 江浸月嘆口氣,站在朔望身邊看著窗外春光明媚的盛景,道:“你瞞不住他的,他遲早會知道。”

 “那就讓他知道得晚一些吧。”

 大堂中,魏琛嚥了一口茶,道:“你這次被刺,看來是有人著急了。”

 岑閒道:“我已見了餘佩,她自然要著急。”

 “餘佩言當年昭王一案,有長公主相助先帝,才使得先帝輕而易舉地給昭王定了罪。”

 “況且餘佩說當年太祖屬意的繼承人不是先帝,”岑閒又說,“而是昭王。”

 “餘佩說,當年太祖寫下傳位聖旨,由他自己親自封藏,無人知曉那聖旨到底在什麼地方,而先帝登位,用的是假聖旨。”

 天家無情,兄弟鬩牆,因為太祖一句屬意,因為一封不知身在何地的聖旨,昭王就被羅織罪名,死在了塞外。

 “先帝登基後清算所有知情人,餘佩是在葉文章的幫助下逃出生天,後來輾轉至朔漠邊的元城定居,而葉文章曾是陳相一黨,長公主知道他的存在,倒也可以理解。”

 “可本王還是沒想明白,”魏琛擰眉咬牙,有些暴躁,“我那姑姑為甚非要朔望的命?!當年事發朔望不過是個少年,他能懂什麼?”

 “呃……”岑閒道,“或許是想斬草除根。”

 “我本來想將他送回江南,由江湖門派對他庇佑,遠離朝堂紛爭,”岑閒聲音很輕,“但如今…怕是不行了。”

 “他如今傷得重,養了這些天是好了不少,但恐怕也受不了舟車勞頓,”岑閒目光落下,“再者,我怕途中又遭長公主截殺,畢竟那群死士與他打過照面……長公主知道他還在上京,還活著,怕是不會放過他。”

 魏琛冷哼一聲:“那他便留在上京,現如今他名義上是我的庶弟,景王府的世子,明面上不會有人動他。”

 “至於暗處,”魏琛道,“指揮使可得把他看好了!”

 岑閒指尖一頓,道:“那是自然……”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看曹皇后肚子裡面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人談了許久,魏琛起身作別,岑閒起身往內間那邊過去了。

 彼時內間裡面,江浸月正和朔望腦袋貼著腦袋說話。

 江浸月的藥箱子是藥童臨時又拿過來的,他把裡面琳琅滿目的藥挑了幾個拿出來。

 “這是什麼?”朔望指著一個紫色小罐問。

 江浸月乾咳一聲:“舒凝膏。”

 “這是幹什麼用的?”朔望又問。

 “房事。”

 “呃……”

 “那這個呢?”

 “葉紅散……”

 “名字還挺好聽,幹什麼用的?”

 “這是春藥”

 “呃……”

 “那這塊長玉……”

 話音還沒落,朔望忽然就懂了,不知道懂了什麼,他一言難盡地看向江浸月,後者一臉麻木地看著他。

 朔望百思不得其解:“你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夫,藥箱子裡怎麼弄這麼多稀裡糊塗的東西。”

 江浸月一臉屈辱:“江無禍那個混蛋讓我做的。”

 朔望:“……”

 緊接著他就被這堆「稀裡糊塗」的玩意兒塞了個滿懷,江浸月熱心而誠懇地對他說:“這些就送你了。”

 朔望:“?”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衣服領子忽然被輕輕拽了一下,讓他離江浸月的腦袋遠了一點。

 “在說些什麼?”岑閒的聲音在上方響起來。

 江浸月重重咳嗽了一聲:“啊……沒說啥”

 朔望磕巴了一下,默默把那堆東西收在了案几上。

 岑閒掃了那堆瓶瓶罐罐一眼,沒在意,隨口問了一句:“這些是什麼?”

 江浸月頓時面如土色,正要開口,朔望跳起來:“什麼也不是!這是……這是予明給我的……傷……傷藥……”

 江浸月:“……”

 說得好像也不是不對,江浸月潦草地想,裡面有一個舒痕膏,就是事後的傷藥,江無禍蓋章過的好用!

 “那便收著吧,”岑閒說,“予明,阿朔的傷怎麼樣了。”

 “還成,”江浸月道,“他身子骨還算不錯,好得快。”

 這話說得倒是沒錯,朔望不像岑閒受過那麼多致命傷,身子不好需要用藥溫養。他還曾是個滿天下跑的江湖客,底子自然不差,養了幾天就能下地活蹦亂跳了……雖然跳得不是那麼自然。

 而遺毒只要不發作,他就能安然無恙地待著,瞞過岑閒的眼睛。

 “既然你過來了,”江浸月打了個哈欠,他昨晚沒睡夠,此刻眼皮子底下掛著倆黑月亮,看著很是疲倦,“那我先回去了。”

 等江浸月走,岑閒坐下來道:“陪我下盤棋吧。”

 朔望瞟了一眼案几上那些瓶瓶罐罐,當機立斷應了聲好,把那些藥移出了岑閒的視線。

 棋子圓潤,握在手心裡面有些涼,他們心有靈犀地擺了當年沒下完的那盤棋。

 棋子落下,朔望聽見岑閒的聲音:“我與魏琛商量了,讓你以景王世子的身份留在上京。”

 朔望笑了一下:“你願意讓我留下啦。”

 “嗯,”岑閒漆黑的眸子看向他,“你不願意麼?”

 朔望的棋子一頓。

 說不願意是假的,可是說願意,那也不太真心。他身上帶著共生蠱的遺毒,待在上京多一天,就多一分暴露的風險。

 他不想讓岑閒知道。

 “不是,”朔望挑了個折中的說法,“我只是擔心指揮使嫌棄我。”

 岑閒想起分別那日,他毫不猶豫放出的狠話,眼皮一沉,道:“那日我說的是氣話。”

 他說完之後又想找補兩句哄一鬨朔望,畢竟他們少時向來就是這樣的,那時岑閒有千萬種辦法把朔望哄好。

 但此刻飽讀詩書的指揮使三瞬想不出一個詞,十年沒哄過人,一切服軟的好話對他來說都是遙遠的記憶,模糊不清,抓不到了。

 朔望帶著清淺笑意的話傳過來:“想不到怎麼哄就別哄了……”

 似乎嘟噥了一聲:“我也長大了,沒有小時候那般不講理。”

 棋子下落,他們對弈了許久,直到夕陽西下,他們終於將這盤棋給下完了。

 岑閒沒輸,但朔望也沒贏。

 朔望拍拍手,笑道:“指揮使手下留情了。”

 若是岑閒拿出全部的實力,朔望這個半吊子早就被殺得片甲不留了。

 棋盤上白子黑子互相廝殺,卻也互相包容,朔望藉著夕陽的餘暉看過去——春日裡難得見這般盛大的餘暉——將岑閒蒼白如瓷的臉渡上了一層金光。

 他目光落在岑閒有些無色的唇,低聲問:“指揮使那天為什麼親我。”

 儘管他知道答案,卻還是想聽岑閒說。

 岑閒指尖一動,波瀾不驚的漆黑眼眸看過去:“我為什麼親你,你不知道麼?”

 朔望定定看著岑閒,沒有說話,岑閒嘆了一聲,道:“阿朔,我心悅你。”

 他站起身來,“你明白了麼。”

 朔望眼眶一紅,想說我也心悅你,可是想到身上有的毒,又說不出口了。

 他總算知道為何之前岑閒總想推開他,不止是因為想要護著他,更是因為……他要的以後,岑閒或許給不了。

 正想著的時候,一股清苦的藥香漫上來,岑閒吻在了他的嘴唇,很輕的一個吻,幾乎如蜻蜓點水一般,像是錯覺。

 就在要分開的那一瞬,朔望忽然扣住了岑閒的腰,極其兇狠的吻了回去。

 我不是岑閒,朔望冷靜地想,我做不成君子,我推不開他。

 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瘋子。

 夕陽折減,人影交疊。

 待黑夜降臨,小黑貓從屋簷上跳下來,亮晶晶的獸瞳往視窗一看,隨即炸了毛,跑到花叢中去了。

 貓被他們嚇跑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如果您覺得《刺殺權臣失敗以後》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www.51du.org/xs/304148.html )

<<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
新增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