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臨小心翼翼地吻著他,閉著眼睛,鼻叫都是他的氣息,一點一點地將人侵佔。
司若塵的唇漸漸帶上嫣紅的血色,越來越紅,那唇瓣研磨得像嬌豔的花瓣,上面墜著晶瑩的露珠。
季青臨吞嚥著,想要掠奪更多,他的呼吸也越發急促,在安靜的房間濺起一室曖昧。
親得意亂情迷之際,他微微睜開眼睛,透過縫隙,看到了司若塵有些茫然的神情。
他的眼睛太乾淨了,黑白分明,季青臨從裡面只能看到自己動情的模樣,卻看不到他的。
季青臨躁動的心突然就停了下來,就像一鍋沸騰的開水,被澆在了冰天雪地裡,一下子就涼了,化作一團白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這樣做,你歡喜嗎?”季青臨問他。
毫無疑問,回答他的是司若塵一雙迷茫的眼睛。
季青臨又問:“那你喜歡我嗎?”
這一次司若塵的手動了,他用手勢問道:
“什麼是喜歡?”
一縷殘魂,又豈能奢望他有正常的七情六慾。
季青臨嘆了一口氣,想著估計讓他娶妻他也是願意的。
收拾了一下心情,還是得想辦法應付這件事,司若塵此刻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懂,他卻絕對不可能讓他真的娶妻的。
“記住,不論誰讓你娶妻,你都要說不願意,不想娶,聽清楚了嗎?”
司若塵如以往般乖乖地點了點頭。
季青臨知道他不會撒謊,答應了便不會耍賴。
司若塵這輩子不會喜歡上他,他自然也不可能讓他有機會喜歡上別人。
修真界不乏丟失記憶下凡歷劫,結果招惹來桃花的,他得一朵一朵給他掐乾淨。
晚間林夫人果然來詢問司若塵娶妻的事,不出所料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司若塵態度堅決,林夫人心疼兒子,也不想逼他,連帶著也不許林老爺再提這件事,林老爺自然不敢違抗夫人的意思,只得作罷。
季青臨原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結果忽略了諸炎這個變故。
他是真的想不到,諸炎居然真能說服他爹讓他娶司若塵。
諸炎回了軍營後也不再同人廝混,潔身自好,屢建軍功,重要的是日日去他爹面前晃,叨叨地諸南耳朵疼,終於打動他爹答應讓他娶司若塵。
半年後,一道聖旨突然降在林家,著林家之子林旭同少將軍諸炎擇日完婚,林諸兩家結秦晉之好。
諸炎拼死換來軍功,陛下問他想要什麼獎勵時,他便求陛下能為他賜婚。
季青臨更想不到的是,楚玄青他居然敢同意!還把賜婚的聖旨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是皮癢癢了吧!?
諸炎拿著聖旨得意地看著季青臨,瞧著他青黑的臉笑道:“先生,我的人往後就不勞您教了。”
“你的人?”季青臨拳頭已經纂緊了。
諸炎揚了揚手裡明黃的聖旨:“聖旨已下,他自然是我的人,屆時還請先生來喝一杯喜酒。”
他笑著看向林老爺。
“林伯伯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旭兒的。”
林老爺即便想阻止也不敢抗旨,只能默認了。
噼裡啪啦幾聲巨響,四周的花瓶無端自爆,季青臨已氣得控制不住自己的靈力了。
在周圍人被嚇得愣神之際,季青臨直接拿過諸炎手上賜婚的聖旨,用靈力碾成了粉末。
“一張破紙罷了,算什麼?”季青臨看向司若塵,“他早就是我的人了,你以為憑你能搶得走?不自量力!”
“你幹什麼!”諸炎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這人竟然連聖旨都敢毀!
“你等著陛下量下死罪吧!”
季青臨面色微寒:“你回去告訴他,我在這裡等著他來見我!”
“好,你等著!”
諸炎快馬加鞭回了皇城稟告此事,楚玄青聽完眉頭蹙了一下。
膽敢這麼放肆的不是真蠢便是真的有恃無恐,他突然想起跑出去半年還不見回來的季月白,估摸著應當就是他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想吩咐下人去把人接回來,想了想還是自己去吧。
他們未必能把人哄回來,季月白是同他置氣,還是自己去的好。
“備馬,朕與你同去。”
諸炎一驚,
“陛下?”
然而楚玄青似乎比他還著急,騎著踏雪快馬加鞭衝在他前面,沒日沒夜趕了三天的路。
他怕晚去一些季月白又跑了。
為了防止季月白溜掉,這次他還特意叫上了柳逸寒同墨松兩個人。
但他們不知道這次等著他們的是他們一直心心念唸的人。
季青臨前日那一句“我的人”明明白白地向眾人宣示他對司若塵絕對不是師徒之情那般簡單,林老爺愁得頭髮都快白了。
然而半夜時分,他還是拿著一大堆銀子去找了季青臨。
“先生,你還是快些逃命去吧,這些銀子便當這些年感謝你對旭兒的照顧之情了。”
季青臨一愣過後笑了笑:“我還以為在知道了我的心思後,大人會巴不得讓我死呢。”
林老爺道:“先生,你對旭兒有多好,這些年我們都是親眼目睹,即便這種好不是我們想要的,我們還是感激你,又怎會想你死。”他頓了頓繼續道,“但還是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他了。”
季青臨沉默了一會兒,笑道:“我不會走的。”
林老爺皺眉看著他。
季青臨繼續把話說完:“我也說過了,他是我的人,很早之前就是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從我身邊奪走他。”
“包括您。”
林老爺還要說話,司若塵突然推開門把人叫了出去,那一夜,林老爺再也沒有回來。
回來的只有司若塵。
他對季青臨做了個手勢:
“你走吧。”
季青臨的心涼了涼,像被一根尖銳的針狠戳了一下。
這是第一次,他讓自己走。
司若塵還要再做手勢,被季青臨一把攔住。
“你還是不要說話了,你不知道你此刻說的話有多傷人,等你往後想起來時,痛得不會比我少。”
季青臨突然翻身將他壓住,吻著他的唇,想從中找出一星半點從前熟悉的感覺。
任季青臨將這浪攪得有多洶湧,司若塵卻仿若一塊石頭,怡然不動。
“司若塵,你是一塊木頭嗎?木頭我也能捂熱,你我卻捂不熱。”季青臨將頭埋在他的肩頭。
此時的司若塵身量已與他差不多高了。
司若塵聽著他喊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在季青臨看不見的地方,眼神滯了滯。
他們就著這個動作睡了一夜。
第二日,楚玄青來了。
季青臨被叫過去的時候,司若塵一臉擔憂地跟在他後面。
大廳內,楚玄青端坐在上座處,臉上已褪去稚嫩,成熟的臉上看起來比幼時更加不可捉摸。
這位陛下手段高明,深不可測,很有當年那位堪稱奇蹟的先帝的風範。
周圍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靜靜等著季青臨過來。
墨松還在觀察地形,盤算著等下季月白倘若要跑會從哪裡開溜。
結果等他把眼睛收回來時,便僵在那裡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同樣如此的還有楚玄青。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記憶中的一身玄衣越來越近,記憶中那人模糊的臉龐也隨著漸近的腳步聲愈發清晰,直到季青臨徹底站在他面前,他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在做夢。
震驚地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所有人被他這動作弄得一緊張,唯恐是哪裡招待不好。
然後楚玄青的目光始終看著季青臨,一動不動。
季青臨比他要淡定多了,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直接來了句:“你皮癢癢了是吧?”
眾人眼睛瞬間睜大,這人現如今還敢這樣放肆!
楚玄青默默地走下來,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把位子讓了出去。
季青臨坐下後,楚玄青便喊道:
“爹爹。”
眾人:!!!
諸炎:???
這人分明看著同陛下一般大,怎麼可能?!
季青臨一笑:“別,這稱呼我可受不起,你不是都給自己找了新爹了嗎?”
眾人:……
楚玄青震驚地抬頭,“我沒有!”
“你前幾日不是給諸炎賜了婚嗎?賜的誰?”季青臨皮笑肉不笑,墨竹看了都心裡滲得慌。
楚玄青如實道:“林家之子,林旭。”
“過來,躲在後面做什麼,都是被賜婚的人了,自然得給這媒人好生瞧瞧才是。”
於是,司若塵從後面走了出來,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暴露在人前。
墨竹、柳逸寒:“………”
兩人齊齊看向楚玄青,心道,你完了。
楚玄青皺著眉,當他回頭看到又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那人對著他似乎還要行禮的時候,嚇得幾乎快要跳起來。
“你別!你可別給我行禮!”
他不僅受不起,他還怕他爹等下把他腿打斷!
司若塵有些茫然,看不懂這人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怕他。
“這婚你還賜嗎?”季青臨看著楚玄青。
“他是爹爹的人,永遠都是,那婚約是我一時糊塗,爹爹不要生氣。”
楚玄青心思聰明,一見司若塵臉上的茫然,還有他如今的身份,便知有些事不便說出口。
“你知道就好,你辦的事你自己處理。”季青臨撂下這一句便帶著司若塵走了,臨了對著墨松點了點頭,見故人都還算好,也放心了。
墨松也靜靜看著他離開,沒有追上去。
他知道,這人不再是他的主子,不再是大魏的攝政王,也不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人。
回不去了。
有了楚玄青的幫忙,司若塵的這樁爛桃花算是徹底拔除乾淨了,諸炎被下旨再不許過來騷擾,他便只能投身軍營。
楚玄青的那句爹爹叫出口,季青臨的身份不言而喻。
那位威名遠播的攝政王人人都聽說過,而當今陛下正是喚他爹爹。
林家夫婦不知是否也聽過他的兇名,再未說過讓他遠離司若塵的話。
直到他以為可以一直陪著司若塵的時候,謝錦城傳來密信讓他速回。
他告訴司若塵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讓他等自己回來,司若塵似乎不想他走,用手勢問他:“可以不走嗎?”
但他必須回去,只能道:“我很快回來。”
司若塵點點頭,站在門外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原本平淡的眼神滿是哀傷和不捨。
等到季青臨終於將事情解決回來的時候,司若塵已經死了。
病死的,從他出生那時起,就註定了他活不過十八歲。
病重之時他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打著手勢,問季青臨回來沒有,林夫人每次都只能哭著安慰他,“很快就回來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看你的…”
司若塵到後面病得只剩一具骨架,撐著一口氣等著季青臨回來。
然而春去秋來,他死在了十八歲的那年冬天。
季青臨依舊沒有回來。
死前,他打著手勢,不知是做給別人看,還是在同自己說。
“他…他應該是找到那個真的叫司若塵的人了,他不會回來了……”
他從小時候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的人,從生到死,從年幼到長大,唯一喜歡過的人,死前沒能見到最後一眼。
當季青臨用追魂熟親眼看著這一切的時候,感受到了心臟難以承受的疼痛,他只能看著司若塵一身病骨躺在床上,望眼欲穿,卻到死也沒能等到他。
最終,季青臨也沒能等到司若塵親口告訴他的那句:“我喜歡你。”
追魂術的盡頭,他聽到司若塵的靈魂留下的那句:“我在下一世等你。”
季青臨抹掉眼角那滴淚,笑道:“好”
……
幾世追逐,幾世蹉跎,司若塵的靈魂和記憶終於全部齊全,盡數歸位。
季青臨牽著他等著幾世的人離開了這個世界,回了自己的世界。
雲煙浩渺,山川如翡。
萬劍宗多了一個親傳弟子,乃是一個凡人之身修上來的,卻是誰也得罪不起。
他一身紅衣與周圍如煙似的白與淡雅格格不入,卻是季青臨眼中唯一的風景。
原本翠綠的無回峰很快被一大片楓葉染紅,季青臨如以往在攝政王府那般,為他種上了無邊楓林。
紅楓如火,也如著燃燒不盡延綿不絕的滿腔愛意,鋪滿山頭。
“師父。”司若塵喚了一聲樹下坐著的人,那玄衣的人回頭,衝他挑眉一笑。
“叫夫君。”
司若塵走過去,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
“夫君。”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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