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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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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時聽鴻鈞召見, 一想也知是為了巫妖之戰。只是上次自己和鴻鈞聯絡時祂尚未恢復過來,此時露面未免有些急切了。

 想著便說道:“我與你同去吧,想來鴻鈞也不會在意多出一個我來。”

 元始點點頭, 喚來廣成子過來叮囑道:“我與你師伯要去紫霄宮一趟, 你作為大師兄帶著師弟們好生修煉, 不可懈怠了。另, 若是被我發現誰敢擅出山門, 逐出闡教。”

 廣成子聽出元始話中的鄭重, 連忙應下來。師父說這話不可謂不重, 祂想起近來外面越發緊張的氣氛垂下頭。

 元始見廣成子記在心裡, 便放下心準備離開。御時見元始要走,拉過祂問:“趁此機會不試試這九龍沉香輦嗎?”

 “畢竟是去混沌,小龍修為不高就不要去了。我看只坐著沉香輦也好,就不知初曙聖人可願與我同坐?”

 元始面帶笑意的伸手, 御時見狀將手放在元始修長瑩潤的手指上,虛虛握住半邊手掌。待一同落座後,元始一拍輦身, 沉香輦便騰空飛起。

 又呼啦啦召來一大片紫雲襯在沉香輦下,任誰看了都知這是聖人出行。這沉香乃是挖空沉香木取其樹心得來, 行動間便有香甜清涼的味道。

 元始閉目聞著清甜的味道, 手指微微動了下。這香氣便四散的越發遠, 早一步到了紫霄宮的老子和通天聞著淡淡的香味看過去。

 不過一小會兒, 元始和御時就坐著沉香輦到了紫霄宮殿前。御時下輦後伸手扶住元始,相視一笑便一起往裡走。

 鴻鈞看都來齊了便提腳來到正殿, 元始才剛坐好。見鴻鈞出來六位聖人一起行禮道:“見過師父。”

 御時只在一旁找個蒲團,看著祂們師徒幾個。鴻鈞淡淡的看了御時一眼,見祂拿定主意不離開便說道:“今日叫你們來是有要事。”

 六聖微微垂頭, 鴻鈞便接著說道:“巫妖之戰乃天定,聖人不得插手。在巫妖之戰結束前,你們都待在紫霄宮修行。”

 女媧的神色變了變,伏羲還要參加巫妖之戰,自己原本準備趁老師不備幫助伏羲,現在怕是不成了。

 老師這話雖未指明,也是對著祂說的。在場的聖人們也唯有祂和通天與妖族有關聯,但通天總不至於為了弟子自惹麻煩。

 元始則抬頭和鴻鈞對視一眼,交換了眼神後垂眸。女媧顯然還沒有恢復記憶,不過...即便如此自己也會遵守承諾。

 通天默言靜坐,不願摻和那些事情。西方二聖則是心下有些緊張,祂們不認為自己私下裡做的事能瞞過鴻鈞,只是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爭辯的。

 鴻鈞只是通知祂們,說完便將昊天寶鏡擲在半空中,鏡中的如實的呈現出洪荒大陸的場景。

 元始見鴻鈞閉上眼睛,悄悄起身和御時坐在一處。御時拉住祂的手,輕輕在耳邊傳音道:“你若有什麼要說的一起去後殿。”

 見元始點頭,御時便拉著元始一同轉到後殿,傳音給鴻鈞讓祂過來。殿內老子和通天皆閉目養神,明顯不為巫妖費心。

 也只有女媧和西方二聖密切關注著洪荒。女媧見西方二聖一直盯著寶鏡,心裡明知祂是等著妖族戰敗撿便宜,面上卻還是輕柔的笑了下。

 鴻鈞踏入後殿,見元始和御時都在坐著等自己毫不意外。徑直坐下看著元始道:“你預備如何?”

 元始抿抿唇,祂曾經不理解女媧為了道侶就配合自己重組世界,如今卻是明白了。想起女媧的要求,祂垂眸說道:“保留伏羲的一絲真靈即可。”

 鴻鈞想了想,有些疑惑道:“僅保留一絲真靈就夠了嗎?”

 在祂的想法裡女媧的要求是有些無禮的,畢竟要求妖族大聖在巫妖之戰中活著回來重續前緣的機率太小了,更別說伏羲還是天定人皇。

 元始搖搖頭,“女媧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與伏羲重續前緣,祂如何不知伏羲活著就會損失人皇之位呢?只要伏羲保留一絲真靈,女媧又被困在紫霄宮,祂們之間的矛盾自解。”

 體會過情之一字,自然更明白有情時的狀態。與其說前世伏羲深恨女媧見死不救,不如說伏羲無法相信祂竟被女媧放棄了。

 自出世以來就相依相伴的道侶,一朝得此背叛自然斷心絕念。前世女媧斬去二屍,心中再愛也無法表達,更無法體會。

 一切情愛都如鏡中花一般,看得見摸不著。等伏羲隕落後,女媧才在極度悲傷的情緒下衝破那一層隔膜,真切體會到悔恨與悲痛。

 如今師父將女媧困在紫霄宮,已經是給出伏羲不出手的理由。自己再借機保下伏羲的一絲真靈助祂恢復記憶,其餘的都不必再擔心。

 鴻鈞隨意點點頭,這些事交給元始處理就好。畢竟元始有御時做靠山,做這樣的事也影響不了天道大勢,天道不會對元始做什麼。

 御時瞧著祂們打啞謎,雖不至於完全知道,但結合之後的事情自然也猜出來一些事實。見祂們不再說話便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鴻鈞冰冷的面上帶出些許笑意,溫和的說道:“還要多謝時辰道人大恩,我這點小傷修養些時日就好了。”

 天道邪靈一除,祂自然再也不會有合道之危。現在也就等著什麼時候把傷養好,恢復完全後爭取衝擊下一階段。

 聖人之上並非無路可走,其上應當還可再進一步。連大道如何來、混沌神魔如何來都尚未解決,祂還遠遠不到盡頭。

 御時與鴻鈞多年知交,自然清楚祂的想法。“世界亦有盡頭,待重組時亦非原先。你心中也無須有壓力,傳道眾生就是你天大的功德了。”

 鴻鈞矜持的笑了笑,眉宇間也多出一分自得。祂作為造化之道的化身,雖未像女媧一般自創種族,卻也給了洪荒一場造化。

 元始在一旁含笑看著道侶和師父,即便知道祂們沒有可能性,但看著祂們相談甚歡還是有些鬱悶。

 祂心裡清楚御時是愛極了自己的,但因愛固生欲,祂卻總是在關鍵時候就停下。上次結為道侶明明就該趁勢雙修,可御時卻不知在猶豫什麼。

 元始低垂著眉眼,想到自己曾在御時的乾坤囊中看到的夢情花。說不定御時是不好意思,加一點小情趣說不定就水到渠成了。

 御時渾然不知元始的想法,還在與鴻鈞說著。鴻鈞倒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元始,祂自通天自爆後就一直有些不對勁,又看了眼毫無所覺的御時,鴻鈞還是什麼都沒說。

 道侶之間的事還是自己解決,祂可不會上去討嫌。

 御時注意到鴻鈞的視線,有些不明所以的順著鴻鈞的視線看向元始。以為是自己只顧著和鴻鈞說話忽略了元始,御時有些抱歉的拍了拍元始的手。

 鴻鈞正要說話,下一秒卻察覺到天機有所變化。祂的冷漠的目光看向洪荒大陸,語氣卻悲憫的說道:“巫妖之戰要開始了。”

 金烏隕落不過是導火索,后羿被算計飛昇太陰星才是巫妖大戰的開始。

 御時和元始幻化出水鏡,如今洪荒的略顯昏暗,太陰星月華大盛。嫦娥已然飛回太陰星廣寒宮,后羿站在廣寒宮外痴痴的看著嫦娥。

 只見嫦娥對著羲和盈盈下拜道:“不負娘娘所託。”

 羲和看著眼前的后羿頗為舒心,便是大羅金仙也照樣被妖族幻術迷惑。祂隨手在太陰星佈置大陣,困住后羿的陣法與太陰星地脈相連。

 這樣一來,即便后羿有通天的能力也無法走出大陣。祖巫若是敢破陣而入,只怕太陰星一毀巫族當場便被業力纏身。

 妖后神色有些癲狂的看著陣法中的后羿,伸手抱住變回原形的嫦娥。看著已經得到訊息往太陰星趕來的祖巫大笑兩聲,隨手將自己的披帛扔出去。

 “巫族,你們的后羿就在太陰星,想救祂就過來吧!”

 后羿痴痴的抱住披帛,祂直接吃下含有太陰神力的仙丹,此時神志已經不清了。趕來的祖巫看著眼前身陷囫圇的后羿皆是眼前一黑,憤怒不已。

 祂們將后土僅剩的精血給了后羿,若是后羿無法出陣,祂們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就算廢了。大戰在即,后羿卻在此時掉鏈子,真是可恨!

 正在憤怒時,帝江突然察覺到不對勁,祂示意其他十個兄弟退後一些,警惕的看向四周。

 紫霄宮的女媧見帝俊帶妖兵圍住巫族,有些心灰意冷的閉了閉眼,坐在通天身旁不言語。倒是西方二聖看著帝俊率妖兵妖將擺出的周天星辰大陣眼前一亮。

 祂們對陣法沒什麼造詣,若是能收納還活著的妖族,這樣的陣法少不得也能成為西方教的鎮教大陣。

 元始見巫妖已經開始,和鴻鈞道別後就到正殿與老子通天一起。祂心裡清楚,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父神,祂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老子和通天並不知曉其中內裡,見元始這樣關注只覺得是太過崇敬父神。

 下面的巫族少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又在妖族的主場地,祖巫們只能帶著巫族向外衝破大陣。眼看著天上的星辰之力都被大陣調集起來,每一分每一秒大陣的威力都在增加。

 帝江心一橫,喝道:“刑天,你代替后羿組成大陣!”

 說著十二個巫族便大聲念著祭祀盤古的禱詞,盤古的虛影漸漸顯現出來。巫族一方士氣大振,藉著盤古的三斧破開周天星辰大陣。

 掌控大陣的妖族登時噴出鮮血,帝俊揉了揉發悶的胸口。祂冷冷的看了一眼太陰星陣眼處的羲和,“先帶妖后下去。”

 看周天星辰大陣已破,帝俊卻露出陰狠的笑容。鯤鵬心中閃過一絲寒意,看著計蒙將人族魂魄煉製而成的屠巫劍呈上來。

 人族魂魄的哀嚎沒有一絲遺漏,傳入身在紫霄宮的女媧耳邊。聽著每一聲都在悲傷、絕望、憤怒的吶喊,女媧眼角留下一滴清淚。

 女媧知道,接下來會是帝俊、太一、計蒙、白澤...還有伏羲。祂們會一一隕落,妖族隨之覆滅。祂不敢去看自己的道侶,不敢去看妖族是如何大廈傾覆。

 老子和通天自然知道此時的情況,通天聽著耳邊女媧稍微急促的呼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直到某一瞬間,女媧再也沒有出聲。

 元始在伏羲身死的那一刻將手中的三寶玉如意打出去,讓伏羲的真靈附著在如意上,隨即帶著真靈返回紫霄宮。

 不過彈指間便已完成,天道見此於大勢無礙,又見時間秘境創世神擺明著護元始,只能隱忍不發。而老子和通天自然有所察覺,睜開眼看向元始。

 西方二聖向來與東方的四聖井水不犯河水,此時也只是坐在一旁關注戰局。準提和接引隱晦的對視一眼,心中有些憤恨天道的偏愛。

 祂們敢肯定,如果是自己出手,只怕天道會毫不猶豫的降下天罰。換成元始反倒是裝聾作啞,不見天道的威風。

 憑祂們怎麼想,元始卻不在意,慢條斯理的收回三寶玉如意。女媧眼角還帶著一絲血痕,神色平靜的看向元始說道:“多謝。”

 說著便將伏羲的真靈收回袖口,垂眸盤坐在蒲團上。伏羲的真靈受了重傷,但此時有女媧在身旁溫補祂的狀態也好了許多。

 元始卻沒有在意那些,只愣愣的看著盤古真身逐漸破碎,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祂心裡空茫了一瞬,隨即狠狠握住御時的手。

 可下一秒,看到祝融和共工狠狠撞上不周山,祂瞬間失聲憤怒的站起來。那是父神的脊柱,祖巫怎麼敢!

 轟隆!

 不周山乃是洪荒中央的支柱,支柱倒塌的瞬間天水傾覆。下方巫妖戰場隕落的屍體都被天水漸漸腐蝕,金烏巨大的身軀消失不見。

 鯤鵬見勢不對,瞬間裹了地上散落的法寶,看到太一腰間的東皇鍾時猶豫一下也拽出來。這樣的陣勢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便將還活著的小妖一併裹著離開此地。

 已經被妖將帶離戰場的羲和眼睜睜看著帝俊太一身死、不周山倒塌,有心想隨帝俊一起離去,卻心疼自己還活著的孩子。

 心一橫,帶著妖將們迅速會天庭和鯤鵬匯合,兩方把天庭的法寶、珍奇收羅整齊後,直接將珍品帶在身上返回太陰星。

 紫霄宮中原本只是觀望的聖人們都站起來,女媧將伏羲在袖子裡藏好,看著傾覆的天水唇角浮上淡淡的笑容:“我手上有五彩石可用於補天。只是苦於乃後天之物,無法補先天之天。”

 鴻鈞看向御時,前世的乾坤鼎乃是在自己手上,但現在貌似在御時的收藏裡。御時也不推辭,取出乾坤鼎道:“此物可返後天為先天。”

 女媧沉默著點點頭,原地架起乾坤鼎將五彩石扔進去。通天左右瞧瞧,說道:“我居住的東海處有一先天神龜,祂粗壯的四肢可做支柱。”

 說著就直接前去斬下靈龜的四肢,將其帶回來後支撐天地。老子和元始以及西方二聖則取出自己的法寶盛裝天水,但也只是稍微減緩天水下降的趨勢。

 洪荒生靈尖叫著四散,昔日是樂園的不周山如今已然成為絕地,方圓萬里之內寸草不生。這裡一草一木的死亡都被算在巫妖二族身上,地府的平心娘娘麻木的看著巫妖戰場。

 妖后和鯤鵬帶著剩下的妖族在太陰星上沉默的看著,真靈一點一點的纏上業力。祂閉上雙眼,有些悲涼的說道:“天要亡我妖族!”

 接著轉身緊緊盯著鯤鵬道:“待事畢,你領著水禽回到北海,不要再回來了。將小十送到媧皇宮後,我會自囚於太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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