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首領從殿外一路小跑過來, 下拜道:“大王,我們的人已經搜尋到刺客了,只是...都已經死了, 沒能留下活口。”
說著一揮手, 下面的人連忙將蒙著布的屍體抬到殿外。屍體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 周圍也沒有噴灑的血液,看上去詭異極了。
想到那群人殺死的是可通神靈的祭司,衛兵首領將頭深深埋下去不敢說話。
鈺小心放好手上的龜甲,盯著那些屍首看了一會兒道:“直接扔到外面, 等什麼時候被野獸啃完了將他們的屍骨焚了。”
說著吩咐一旁候著的蘇尹:“去將那些方國使團都給請來, 孤要好好招待他們。”
蘇尹張了張嘴,想說他們不過一個小國, 那些方國可還有不少能和商王叫板的, 實在是得罪不起。但想到慘死的祭司也只能沉默,頓了頓便通知下去。
鈺坐在高位沒有說話,眯著眼睛把玩著昔日珍藏的闡真訣。“去取個火盆來, 等人來了只上些水便罷了。”
下面侍官不敢吭聲,依言去準備熱水。他上司死了之後自己就頂上來,很多事也不知道輕重, 只知道依著大王的性子。
使團們想都不敢想,不過一夜之間就發生了那麼多事。先是大範圍失火, 又是山青國國君和祭司被刺殺,簡直太過刺激。
這時候山青卻騰出手來宴請使團,想也知道這是宴無好宴,應當是確定了刺客出自哪裡。
他們隸屬於不同的方國,此時卻頗有默契的互相對視,避開商王使團的目光。
昨天的事稍一打聽就打聽出來了, 刺客裝備精良,足足有五十多人。能養得起這麼多人的除了財大氣粗的商王不做它想,也只有商王有這個魄力。
他們這些小國,即使對闡真訣的原本眼饞,也不敢直接針對山青王。商王倒好,直接派出五十刺客,還將能通神明的祭司給刺殺成功,他們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鈺跪坐在殿內,看著那些使團一個個進來,挑起嘴角笑了一下道:“昨晚出了些事,恐怕打擾到你們了,今日是特意賠罪的。”
下面使者們訥訥不敢言,這殿上都是清湯寡水的,那裡是賠罪的意思,興師問罪還差不多。
商朝的使臣仗著身後有商朝做靠山,挑釁道:“殿內既無歌舞又無酒肉,怎麼就是賠罪了呢?”
殿內頓時靜了一瞬,原本還在小聲交流意見的眾人不敢說話,悄悄看了一眼上面山青王的眼神。
鈺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還笑著說了一句:“哦?那你是覺得孤做得不對嗎?”
沒有再說下去的興致,鈺淡淡的說道:“都坐下吧,今日也是為了這闡真訣的原本歸屬一事。”
使臣們對視一眼,這山青王只怕是屈服於商王的威勢了。先前他們也只是求見祭司解惑,卻不敢提起原本歸屬便是因為如此。
商王勢大,這樣的東西拿到手只會給自己招災。
那商王使臣毫不避諱的坐在前面,大咧咧的說道:“國主早該這樣了,人族共主乃是商王,這也該送到朝歌供奉才是。先前祭司把持闡真訣不放,這不就遭報應了嘛。”
御時聽了這話抿抿唇,下意識朝元始看過去。這話不免有些歹毒,誰不知自己和元始極為恩愛,竟在自己死後這樣刺激元始。
鈺的手狠狠握緊,手心掐出一道月牙。環顧殿上竟然沒有一個人敢為祭司說話,他怒極反笑,反問一句:“真的嗎?”
說完便神色一變,怒斥道:“將這不知天高地厚、不尊亡者的歹毒之人給孤拿下!”
衛兵們只聽從鈺的命令,儘管他們也有些害怕商王怪罪下來,但他們也很為祭司鳴不平。受了祭司的恩惠,此時也要為祭司做最後一件事才是。
使臣被五花大綁壓著跪下,鈺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想起那些刺客身上搜出的信心裡怒火更加高漲。
“把火盆給孤搬上來。”打蛇打七寸,殺了這麼一個人根本頂不了什麼用。鈺看著衛兵小心的將火盆搬到自己面前,有些不屑的笑了笑。
被壓著跪下的使臣還以為是要對自己動手,急忙掙扎起來。殿內瀰漫著一股尿騷氣,使臣們小聲交頭接耳,嗤笑著明顯膽怯的商王使臣。
若是夠硬氣自己還敬他是條漢子,只可惜一見真章就不行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竟然還尿了。
鈺沒看他們,伸手從懷裡掏出自己當初仙人賜下的闡真訣。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這裡,緊緊盯著色澤白皙質地光滑從未見過的書本。
御時預感到元始要做什麼,心裡也提了一口氣。只見他柔柔一笑,手下卻毫不留情的將書一頁一頁的撕下來。
清脆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眾人都驚呆了,連忙想上前阻攔。
蘇尹跪地哭訴道:“大王,您快停下來,這可是仙人賜下的東西,若是損毀了豈不是觸怒仙人?大王!”
不少使臣都開始勸著,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他們也不想阻攔。
商朝的天下可是打出來的,他們當初都是商王的手下敗將,此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想商王得到。這可是燒的好,燒的好啊!
商朝的使臣此時已經知道山青王並沒有處死自己的意思,但卻更讓他感到絕望。
來之前大王下了死命令要將闡真訣帶回去,現在原本被焚燬,他們的任務已經算是失敗了。自己的親族都還在朝歌,只怕大王盛怒之下要將他們都貶斥為奴隸。
使臣恨不得山青王利落的殺了自己,也省得自己無顏面對大王,還帶累自己親族。
鈺將書頁全部撕毀燒掉,高興的說道:“你們可以回去向商王覆命了,山青承不住神明厚愛,損毀便可。”
他大笑著走出殿門,轉身的瞬間卻冷下臉道:“孤就看著你們怎麼千秋萬代,你記得轉告你們家商王要活得長一些,再長一些啊!”
蘇尹被鈺的眼神震懾,一時間不敢說話,待反應過來時卻見大王朝著靈堂的方向去了。
*
商王一直在朝歌等訊息,萬萬沒想到去的時候私軍加使團一百來號人,回來時只剩二十多人。
為首的使臣戰戰兢兢的將過程一一說了,試圖美化自己不光彩的一面,儘量把事情都推到山青王身上。
卻不想商王早年南征北戰早已練就一雙慧眼,雖然知道事情的結果和使臣沒什麼關係,但並不妨礙他藉機發作到使臣身上。
他聽到山青王對自己的“祝福”,不屑的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面上卻十分震怒,將陶杯照著下面跪著的使臣當頭打過去。
銳利的稜角家昂頭砸破,使臣卻什麼都不敢說,只一味的跪在地上求饒。商王並未理會,輕飄飄的說道:“劉出使無法傳達寡人對山青的關懷,卻讓山青王震怒。來人,將他拖下去,一家全部打為奴隸。”
說完看向副官,淡淡的問道:“你們來之前山青怎麼樣了?”
副官小心斟酌道:“大王,那山青王鈺將王位傳給尹,自殺後就隨著祭司一起下葬了。我們的人翻遍了王宮,原本確實已經被焚燬了。”
商王面上帶著些許慈悲道:“可惜了山青王和祭司這樣的才俊了,當初他們一起來拜見寡人,寡人也動了將王女許配的心思。只可惜...”
正偽裝著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卻聽到衛兵突然進殿,急切的說道:“大王不好了,邊境的戎又開始作亂了,狼煙一路到了收口關!”
商王站起來驚到:“怎麼會,不是才剛剛打退嗎?”
*
此時已經回到崑崙的元始近乎有些痴的看著御時,那不過短短二十多年的人族生活帶給自己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以至於迴歸聖人身份後還是難以擺脫。
他在御時死後的兩天迅速將事情安排好,在御時下葬的時候自絕於墳前。沒想到死後卻看到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御時,頓時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起來。
元始哭起來並不是鼻涕一把淚一把,而是壓抑著哭聲小聲啜泣,伏在御時肩上不一會兒就打溼了衣物。
御時有些心疼的抱緊元始,帶著祂趕緊回到崑崙。誰知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自己。
外面的通天只來得及看到二哥的背影就被關在外面,此時探頭探腦的想要往裡面張望。
自己當然什麼都看不見,也只是指望二哥能看在自己這麼可憐的份上讓自己進去。等了半天也等不上,只能晃晃悠悠離開。
元始緊緊盯著御時,帶著些許哭腔說道:“以後不准你離開我了!你怎麼可以那樣,明明能躲開的!”
御時心裡發虛,鄭重的握著元始的手說道:“再也不會了,你放心。”
元始輕輕靠在御時懷裡,閉著眼睛感受著祂的存在。話是這樣說,但心裡已經放下許多。御時能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依然愛著自己,似乎也沒什麼值得懷疑的了。
想起在一起相處的幾個月,御時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從未表現出對自己的不滿,元始心裡也不再糾結於曾經的事情了。
祂瞭解御時勝過自己,御時的原則感很強,如果自己真的錯了祂也會提出來的。只是祂從未有過什麼異議,也許自己就是對的。
那些過去,不過是天道邪靈一手導演的悲劇罷了,祂們不會重蹈覆轍。通天也不會因為弟子的三言兩語就與自己離心離德,也不會因為天道的蠱惑就...自爆。
元始趴在御時懷裡看著水鏡,商朝還是那個商朝,只可惜疆域小了大半。看到商王被奪位的弟弟囚禁致死心裡沒有絲毫感覺,冷漠的將水鏡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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