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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山雨欲來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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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六是居住在疫區中的千萬百姓裡再普通不過的一位,但今天他做了個不普通的夢。

 夢中已經逝去的父親又回到了他面前,眼神呆滯,目光渙散,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透出濃濃的哀傷。

 “好痛,好痛。”父親這樣喃喃自語,“我痛得睡不著。”

 “爹,您哪裡痛?”王六聽到自己詢問。

 父親不回答,只是一直喊痛,眉頭深深地皺起,神色逐漸變得痛苦。

 王六急得衝上前去,一把攥住父親乾瘦冰冷的手,在他面前“噗通”跪下。

 狹窄的視野忽然變得寬闊,王六一下子看清了之前被他忽略的一些畫面。

 地上鋪滿了屍體,全是些著粗布麻衣、甚至根本沒有衣服穿的普通百姓。一雙雙渾濁的眼珠直勾勾地望向灰濛濛的天空,體型肥碩堪比家貓的老鼠們在屍體上快速跑過,隨便選一處啃咬,留下可怖的齒印。

 王六感覺喉嚨被一根無形的索套勒住了,他難以呼吸,眼前一陣陣發黑。

 形如枯木的父親忽然活了過來,他瘦小的身軀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反握住王六的手腕,一疊聲地喊道:“好痛,好痛!救救我,讓我走吧——”

 在愈發刺耳、最後幾乎是鬼嚎般的哭聲中,王六猛地坐起身睜開眼,呼吸急促。

 做了噩夢的王六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妻子見他也不幹活,就在門檻上坐著發呆,便問他怎麼回事。

 王六照實說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妻子紅著眼眶安慰道,“昨夜我也夢見我娘了。”

 第二天夜裡,王六又做夢了,夢中的場景與昨夜一模一樣。

 一次是巧合,兩次也是嗎?

 更古怪的是,妻子說她也做了跟昨夜相同的夢,夢中母親被碩鼠包圍,哭喊著請求女兒救救她。

 夫妻倆面面相覷,內心已經接受了“親人託夢”的解釋,一致決定如果今晚還夢到這一幕,就問問親人,到底想要什麼。

 第三夜,夢如期而至。

 痛苦的親人們終於吐露了解決方法:只有用烈火將他們的身體焚燒成灰,才能令困於其中的靈魂徹底解脫,再入輪迴。

 天亮後,幷州軍按時上門送藥。王六和妻子抓住機會,對什長苦苦哀求,請他相助。

 什長拒絕了小夫妻塞過來的銅錢,神色古怪地嘟噥:“怎麼今天好多人都提這個要求?”

 王六跟妻子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驚異。

 “其他人也做夢了?”

 “是啊,內容還都差不多,你說怪不怪?”

 一人做夢,是思慮過度。

 兩人、三人、十人、上百人做同樣的夢,除了神蹟,還能有別的解釋嗎?

 至此,夫妻倆內心深處的最後一抹疑慮也徹底打消了,轉而虔誠地祈禱起來。

 焚燒屍體的第一把火是呂昭親自點燃的,她說她願承擔因果,倘若這些人在天有靈,因此不滿怨懟,來找她就行了,不要去打擾旁人。

 “食了這些供奉,便安心上路吧。”呂昭輕聲說,“等你們轉世之後,必定已經是個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了。”

 火苗在木柴上跳躍蔓延,越燒越旺,很快連成一片,騰起滾滾濃煙。

 封控仍未結束,被劃定為疫區的居民們並不能走出家門,來到現場送別親人最後一程,只能留在家中祭拜。不知道是誰先放聲大哭的,很快家家戶戶都響起了嗚咽之聲,期間還夾雜著一聲聲對逝去親人的悲切呼喚。

 呂昭靜靜地聽著哭聲,目光逐漸放空,視野內開始浮現出點點明滅的柔光。

 光從火中升起,在疫區上空久久徘徊,眷戀不去,但最終還是乘著風煙,飄向了晴朗的遠方。

 在親眼見證過呂昭的誠意後,劉表決定履行承諾,只待病好就退回江陵。

 但光退兵是不夠的,他還需要做一件事情,使呂布留在南陽郡的行為變得合理合規。

 這件事就是上書天子,陳明呂布的功勞,表他為南陽太守。

 好處是以後別管誰想南下入侵荊州,最先要面對的,是兇殘的幷州鐵騎,而劉表則可乘機縮在後方猥瑣發育;

 壞處劉表顯然降服不了呂布,還得時時刻刻提防呂布舉兵來犯,徹底吞併整個荊州。

 理性分析後,劉表認為呂布短時間內是不會翻臉的。他現在打著天子的旗號,佔據大義與禮法,走到哪兒大家好歹都禮讓三分。若他主動興兵侵擾旁人,就等於撕毀了“代天巡視”這張王牌,屆時定會引得四面八方皆來圍攻,即使能拿下荊州,也待不安穩,實在得不償失。

 總體而言,好處還是要比壞處的分量更重一些。反正事已至此,劉表別無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劉表的信還在路上時,未央宮中的小皇帝已經收到了訊息。

 夕陽斜斜地掛在枝頭,殿中光線漸暗,侍女們貼牆而入,將油燈一一點燃。

 王允結束授課,捲起竹簡,謝絕了小皇帝為表親熱的留飯行為,趕在宮門下鑰前匆匆離去。

 儘管除掉董卓後,王允愈發居功自傲,我行我素,但他確實有在為漢廷竭盡全力。上到天子的教育,下到京畿要務,全都由他本人親自操持,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看檔案,街坊四鄰都睡了他還在挑燈工作,一天只睡兩個時辰,熬得人愈發消瘦。

 小皇帝生怕哪天睡醒就聽到王允猝死的訊息,極力勸他放放權,把事情交給別人去做。王允義正辭嚴地拒絕了,表示朝廷初定,他還不能鬆懈。

 小皇帝被卷得實在沒脾氣了,只好每天也跟著高強度讀書。

 呂布自長安開拔後,司隸的局勢是這樣發展的:在皇甫嵩引兵奔襲牛輔之前,聽到風聲的董越跑去找牛輔商議該如何應對,然後他就被牛輔砍了。砍完董越,牛輔收拾細軟跑路,過程中被見財起意的部下幹掉,劫走了財物。

 等李傕、郭汜在潁川搶劫一輪,回到虎牢關時,震驚地發現變天了,從董卓到牛輔再到董越,三位頂頭上司全部死光光,到處都是王允准備屠盡西涼人的風言風語,但又有傳言說皇甫嵩正帶著天子的赦免旨意,星夜兼程趕來招降。

 賈詡已經被呂昭撈走了,無人給李傕、郭汜出謀劃策。倆人被截然相反的兩種言論搞得頭痛不已,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時間在猶豫中快速流逝,皇甫嵩已然路過華陰,抵達牛輔曾屯兵的陝縣。他沿途收攏了不少董卓殘部,打散後重新編入其他隊伍,以防止西涼兵聚眾譁變。

 見皇甫嵩沒隨意殺人,也並未動老老實實在華陰種田的段煨,李傕與郭汜心中升起些許希望,主動給皇甫嵩寫信,用誠懇的言語訴說了歸順朝廷的強烈意願。

 能兵不血刃鎮壓叛亂,實在是再好不過。皇甫嵩接受了李郭二人的投降,晉封他們為中郎將,繼續駐紮在虎牢關。

 其實按照王允的意思,是希望西涼殘兵能就地解散,各回各家愛去哪兒去哪兒,畢竟養他們的花費是巨大的,還有隨時面對殘兵譁變的風險。

 但皇甫嵩知道不能讓這些人就此離開,王允的主張過於理想化了,比起就地解散,西涼兵們更有可能走向以下幾種未來——

 一,被有心之人收攏,匯聚成一股龐大的勢力,威脅朝廷安全;

 二,失去金錢來源,為了活下去,騷擾搶劫周邊百姓;

 三,李傕與郭汜被激起反抗之心,破釜沉舟直接反了,帶兵殺回長安。

 因此還是懷柔為主,徐徐圖之更為穩妥。

 為保險起見,皇甫嵩將朱儁從中牟調回陝縣,代替自己在此屯兵,防備李傕郭汜。之後他馬不停蹄地去了散關,剛好截住響應董卓號召,準備東出進攻關東聯軍的馬騰與韓遂。

 皇甫嵩一通威逼利誘,軟硬兼施,給出去兩個雜號將軍的官職,成功把二人哄回了西涼。

 至此,京畿暫定。

 然而在回長安的第二天,皇甫嵩就病倒了。

 此病來勢洶洶,症狀兇險,太醫丞反覆辨認,又與同僚數次會診,最終確定是感染了疫症。

 除皇甫嵩之外,軍中也陸續出現了症狀相似的病例,眼看著就要到處開花了。

 王允聽後頭痛不已,趕緊下令全城戒備,同時派出醫師救治,嚴防瘟疫擴散。

 這時呂昭剛剛進駐襄陽,處理城內的疫情時,抽空給小皇帝去信一封,隨意聊了聊路上的所見所聞,末了提了一嘴南陽郡的疫情,表示臣附上治療時疫的改良藥方一張,防疫措施若干項,此舉只為以防萬一,希望陛下別有用得上的時候。

 威武的蒼鷹第一次落進宣室殿內,好大一隻從天而降,嚇得小宮女們四散奔逃。小皇帝大著膽子自己上前,解下系在鷹腿上的信囊,開啟一看,才意識到蒼鷹的主人是呂昭。

 呂昭的信來得太及時了,不僅救了皇甫嵩一命,也救了不少百姓一命。

 王允詢問小皇帝從哪兒得來的神方,小皇帝沒敢說自己跟呂昭私下有聯絡,便含糊地暗示是她離京前留下的。

 聽不得呂字的王允當即色變,神方也被貶為了廢紙。他絮絮叨叨好一通,控訴呂昭居心叵測,很可能與這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存在極大的聯絡——要不然她怎麼能預知未來,提前留下藥方呢?

 小皇帝已經能坦然接受王允在呂布和呂昭的事情上發任何程度的瘋了,他沒有分辨半句,微笑著是是是好好好,以糊弄大|法把王允哄走,轉頭就給呂昭回信吐槽。

 倆人就這樣慢慢聊上了。

 上一封信裡,小皇帝試探著請教了一個問題:王司徒說黨錮之禍乃是宦官弄權導致的,後人一定要引以為戒。但宦官能掌握的權利,不都是皇帝給予的嗎?

 他不敢諮詢王允,直覺告訴他王允會因此而生氣。

 但呂昭不會,只要他問了,呂昭一定會回答。

 等王允走的看不見影了,小皇帝才慢條斯理地起身,在宮人的簇擁下來到後室。

 晚風吹拂,輕紗飄蕩,簾後的架子上棲息著一道威猛的影子。

 “何時來的?”小皇帝低聲問。

 宮女奉上捲成小卷的密封信件,恭敬回答:“王司徒來後不久。”

 小皇帝揮揮手屏退左右,取了塊宮人準備好的肉放進盤子裡。

 蒼鷹收攏翅膀,雙目緊閉,似在假寐,對肉無動於衷。

 小皇帝也不強求,他繞到窗邊坐下,藉著夕陽和燭光,拆開紙卷,認真地看了起來。

 姐姐會給出何種答案呢?他頗為期待地想。

 既然是兩人交流的私密信件,不記入官方檔案中,格式就顯得非常隨意了。

 簡單問安後,呂昭回答了小皇帝的疑惑。

 也不算回答,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句短短的誇獎——陛下聰慧過人。

 這說話風格一看就是跟賈詡待久了,被他傳染的。

 小皇帝幾乎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來呂昭寫這句話時單手托腮,滿眼笑意的促狹模樣。

 雖說這個回覆暗示了吾的看法是正確的,但卿就不能多說點嗎?吾還是不清楚為何二位先帝會如此放任宦官作惡多端啊。

 小皇帝不滿地鼓了鼓臉頰,繼續往下看,看到呂昭說劉表要表她父親為南陽太守。

 小皇帝對劉表有印象,之前正是劉表上奏,舉報益州牧劉焉私造乘輿車具,有謀反的傾向,才給了呂昭對益州用兵的理由。

 有趣的是,差不多同一時間,劉焉也向朝廷舉報劉表意圖不軌,二人互相攻訐,攀咬得滿地雞毛。

 小皇帝因此對這倆人印象都不太好。呂昭折騰劉表的時候,為了穩定大局他不能光明正大地舉雙手贊成,必要時還得對劉表說一些“卿辛苦了”、“卿受委屈了”之類的漂亮話以作安撫,但誰也攔不住他在心裡偷著樂,愉快吃瓜看戲,同時暗搓搓拉偏架。

 把呂昭的信又默讀了一遍,小皇帝忽然發現一處華點,他思忖片刻,默默提筆寫下一句話。

 呂昭收到了小皇帝的回覆:吾在反覆查閱地圖與郡志後確認,襄陽不歸屬於南陽郡,而是歸屬於南郡。

 言下之意是即使呂布當上了南陽太守,襄陽跟他還是沒半點關係。

 姐你是不是被忽悠了?少了一個字,就是天壤之別呢!

 呂昭:“……”我就說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兒,劉表這小土坑挖的。

 可能是襄陽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無論怎麼看它都應該跟南陽盆地是一個整體,再加上不是本地人,導致呂昭確實下意識忽略了它並不屬於南陽郡的事實。

 但問題不大,反正城池她已經佔領了,總不可能因此而吐掉已經吃進嘴裡的肥肉。

 剩下的內容全是小皇帝在絮絮叨叨地吐槽,似乎把她當成了一個安全的樹洞。呂昭快速瀏覽完,見沒什麼重要的資訊,便將信先放到一旁,繼續處理公務。

 昨天呂布派人送信回來,說發現一處無主的新鐵礦,已經留下了一支小隊暫時把守,並且在地圖上標註了位置。他繼續去揍土匪,地圖交給張遼,令他儘快安排人前去開採,跟呂昭這裡也說一聲,萬一有事,能及時照應一下。

 既然呂布找到了鐵礦,呂昭覺得是時候進行馬具的改良工作了。她從箱子裡翻出《馬具改良說明書》,認真研讀一番,感覺自己已經充分解了各種馬具,信心滿滿地召來一位鐵匠出身、目前已經做到都伯職位的幷州軍。

 “女郎有何吩咐?”都伯長了一張和氣生財的臉,搓著手笑眯眯地問。

 “我有個想法,來問問你的意見。”呂昭遞出一張示意圖,圖上詳細繪製了馬鐙與馬蹄鐵的構造,“你看看這玩意兒能做嗎?”

 都伯把手在褲子上用力抹了兩下,小心翼翼捏住紙,研究一會兒,雙眼逐漸睜大,目光愈亮。

 “這、這……”他一拍大腿,激動地讚道,“實在是妙啊!有了這馬鐙,再配合高橋馬鞍,就能大大減少馬上廝殺的難度了!”

 親自騎過馬的都知道,當馬跑起來後,人想在馬上穩穩坐住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稍有不慎就會被顛下來,更別說雙手鬆開韁繩,持握兵器與敵人打架了。

 騎兵的門檻比步兵高出一大截,合格率低得離譜。當然與之相對應的,是超高的戰鬥力。

 比如並涼鐵騎聞名遐邇,比如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令胡人談之色變。

 幷州軍的每一位騎兵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革,他們中的很多人還在五原戍邊時就已經跟隨呂布作戰了,是從血與汗水中拼殺出來的精英。

 但這條成功之路走的太艱難了,絕大多數普通戰士都死在了征途中。

 而遊牧民族在馬戰上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這跟華夏民族擅長種地是一個道理,屬於是刻在dna裡的種族天賦,旁人羨慕不來。但輔助工具的出現能儘量拉平彼此之間的差距。

 “之前怎麼就沒人想到呢!”都伯崇拜地看著呂昭,“女郎真乃神人也!”

 呂昭差點兒一口茶噴出來,心想別誇了別誇了,我又不是狄仁傑,這些都是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

 都伯捧著圖紙興奮地跑了,“小人先去造個樣品試試!”

 “要保密啊!”呂昭高聲叮囑,“切記不可走漏風聲!”

 都伯的聲音遠遠傳來:“小人知道了!您放心吧!”

 拜訪諸葛玄歸來的荀攸:“……”

 你倆喊這麼大聲,誰都聽見了,還保什麼密?

 但他轉念一想,發現自己只知道有事,具體是什麼事,呂昭和都伯確實都沒透露。

 荀攸冒出一點興趣,乾脆直接問:“君侯又有何種巧思了?”

 “成了再給你個驚喜。”呂昭笑眯眯地說,“對啦,我爹找到一處無主的鐵礦,已經讓文遠帶人去挖掘了。”

 荀攸問了個有些奇怪的問題:“確實無主?”

 我爹也不是那種會強佔他人地盤的人……吧?

 見荀攸神色頗為認真,呂昭也不由得嚴肅起來,她認真回憶一番,肯定道:“根據登記的冊子,那地方確實無主。”

 荀攸點點頭,不置可否。

 幾天之後,呂昭不得不感嘆一句荀攸真有先見之明。

 因為那塊本該無主的地,忽然蹦出來了一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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