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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見龍在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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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布本以為張魯是個急性子,片刻也等不得,故而飛奔來西城縣迎接他。

 這個誤會一直持續到當晚接風洗塵的宴會上,喝了點酒的張魯死死握住呂布的手,臉頰漲得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哭訴,大家才從他顛三倒四的話語中拼湊出真相。

 張魯並非主動從治所南鄭縣跑來西城縣,準確地說,他是逃出來的。

 在劉琮聲勢浩大地舉辦了一場東漢版本的獵巫行動,當眾燒死張魯的母親和弟弟,用“瘟疫乃天師道招致”的說法洗腦了陷入絕望中的民眾,然後將此傳言夥同瘟疫病毒一起千里投|毒,送入漢中後,漢中的局勢短時間內急轉直下。

 起初,越來越多感染瘟疫的百姓們聚集在郡守府門口,跪地請求張魯賜給他們治癒疾病的神藥。

 這並沒有引起張魯的警覺,他依靠宗教統治百姓,出事了百姓們來求他,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

 張魯只是頭疼瘟疫來勢洶洶,傳染速度極快。他已經把麾下還活著的、能喘氣兒的醫師全都派出去了,還分發了許多符水充當安慰劑,結果仍是杯水車薪。該生病的繼續生病,該死亡的繼續死亡。

 很快,百姓們不再哭號,他們臉上悲痛的神色也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麻木與呆滯。

 人一茬茬地死去,街邊堆得到處都是屍體,死人的速度甚至快過了焚屍的速度,因為天師道的祭酒們也逐漸在與百姓打交道的過程中沾染了瘟疫,一病不起。

 某天深夜,頭痛了一整天的張魯躺在榻上,好不容易從頭痛與愁苦中醞釀出一點點睡意,還沒等他藉著睡意沉入夢鄉,難以形容的恐懼忽然攫取住了他的心臟。

 府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燃燒的火把連成一片,亮得晃人眼睛。張魯之弟張衛帶著一眾隨從,神色倉皇地衝入臥房,架起張魯,七手八腳地往他身上套衣服,然後又架著他往外跑。

 “發生了何事?!”張魯神色茫然。

 張衛容色狼狽,錦袍上濺滿鮮血,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髮髻似乎遭到了暴|力拉扯,亂成了炸毛的刺蝟。他一手攙著張魯,一手持利劍,喊道:“兄長,快走吧!那幫庶民信了劉琮小兒的挑撥,認定瘟疫是咱們招來的,好幾位祭酒前去安撫卻慘遭毒手,屍體被扔在路中央,家人都不敢去收殮!現在他們正集體圍攻郡守府,要把您抓了去祭天!”

 張魯聞言,眼前發黑,差點兒背過氣兒去。他哆嗦地握緊張衛的手臂,詢問:“還有多少人可用?”

 張衛用力咬牙,雙眼通紅,“……五千。”

 這五千人乃是天師道的精銳,是還在蜀中時就跟隨張魯的虔誠信徒,助他擊殺了曾經的漢中太守蘇固,戰鬥力肯定不及正規軍,但與尋常百姓作戰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依照張衛的意思,他們可率領這五千人殺出去,屠戮一些挑事的賊首震懾群眾,使百姓心生畏懼,危機自然可解。

 張魯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視線一寸寸掃過隨從們的臉,看他們各個表情堅毅,眼中閃爍著死戰的決心。看了片刻,他長嘆一聲,宣佈立即放棄南鄭縣,退守城固縣。

 張衛很不理解兄長的決定,但還是忠誠地執行了命令。一行人趁著夜色衝出重圍,乘船順水而下,離開了南鄭。

 百姓們沒有去追,他們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河水沿岸,目送張魯的船遠去。火把的光隨風明滅,陰影在他們臉上扭曲舞動,狀若鬼魅。

 “到底是為什麼呢?”張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或許真的醉了,否則也說不出接下來這些話,“我、我知曉符水其實並、並不能救、救人性命,可、可之前一直是、是這樣的啊!”

 符水並非張魯首創,從張角的太平道起,類似的宗教勢力就都開始使用符水為百姓治病了。

 這東西的效果與安慰劑類似,本身不具備任何治癒病痛的能力,能起效全靠當事人過硬的身體素質和強大的信念。現代保健品跟它一比都是靈丹妙藥。

 符水之所以能行得通,不被揭穿,全依賴於貧困潦倒的百姓們願意相信真的存在一種能拯救他們的東西,生活太苦了,他們需要一點點信仰,一點點寄託,使黑暗的日子有個盼頭,再從這微弱如螢火之光的盼頭裡,努力汲取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如果連這點信仰都沒有了……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劉琮或許領兵打仗並不在行,但他確實是搞陰謀詭計的一把好手,他一眼就看穿了張魯政權的薄弱環節——成也信仰、敗也信仰——針對該環節精準打擊,做到了不出一兵一卒,就令張魯迅速失去民心,短時間內從人人敬仰的師君,淪落為人人喊打的惡棍。

 聽了張魯的哭訴,呂布放下酒杯,認真說道:“謊言就是謊言,總有被揭穿的時候,不是這一次,也是下一次。閣下不該心存僥倖。”

 張魯忽然就酒醒了,他呆呆地看了會兒呂布,用衣袖抹掉淚水,苦笑道:“您教訓的是。”

 “我有個問題,希望閣下能幫忙解答。”呂布又說。

 張魯用沙啞的聲音說:“溫侯請講。”

 呂布慢條斯理地問:“你仍有五千忠誠的手下,為何不指揮他們鎮壓叛亂,擒殺賊首呢?”

 這個問題也是張衛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立即朝張魯看去,想聽聽兄長的真實想法。

 “因為……確實是我先欺騙了他們。”張魯苦笑道,“我在漢中待了一年,下達的命令沒有不被執行的,推行的政策也從未遭受過阻礙。百姓們如此信任我,我卻不能救下他們的性命,已是辜負了這份信任,又怎能隨意用兵呢?”

 呂布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張魯,似乎在評估他言論的真假。張魯十分坦然,任由呂布觀察。

 片刻後呂布笑了,他大力拍打起張魯的肩膀,讚許道:“公祺仁德義善,頗有古人之風!吾今日方知何為英雄!”

 張魯趕忙推讓,表示自己不過是做了該做的,萬萬稱不上英雄,呂布才是真英雄。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捧起了場。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要不是治理疫情刻不容緩,倆人少說還得再喝幾輪。

 回到臨時下榻的住所,呂布搖晃著暈乎乎的腦袋,本打算直接去睡覺,但一封信件的到來擊碎了他的倦意。

 信是荀彧借呂昭的名義發出的,信中詳細描述了袁術起兵對付南陽的情況,並在結尾處安撫呂布,請他放心去漢中,不需要撤回南陽,他們守得住。

 睡是沒法睡了,呂布整個人都精神了,他把地圖鋪在案上,目光在舞陰、吳房、葉縣、舞陽之間來回遊移。“你們怎麼看?”

 “不能讓張公祺知道這個訊息。”賈詡果斷道。

 張魯只有五千兵馬,不是呂布的對手,可他但凡生出一點點別的心思,折騰幾下,也夠他們頭痛的了。

 荀攸道:“既然君侯說不必操心,主公按原計劃行事便好。”

 呂昭和荀彧都不是死鴨子嘴硬的性格,如果他倆真心覺得守不住,肯定會求助的。

 呂布點點頭,但仍愁眉不展,“我倒不擔心她能不能撐得下去,我只是擔心……唉。”

 知女莫若父,呂昭大概對袁術有什麼操作,呂布已經能靠著經驗猜出來了。

 他家寶貝兒打小就膽子大,天生有股捨我其誰的氣勢,指揮鄉親們跟鮮卑打游擊,最喜歡玩的套路便是假裝柔弱女娃往路中間一倒,親自誘敵上鉤。此招屢試不爽,被坑死的鮮卑人連起來能從村東頭排到村西頭。

 雖說以呂昭的實力

 ,她確實有兵行險招的資本,但老父親的心臟不見得能承受得住啊!

 希望她去的時候多帶點人,文遠和伯符至少帶一個……算了,指不定誰救誰呢。

 荀攸和賈詡默默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呂昭是怎麼幹掉董卓的。

 “無事,諸位去歇息吧。”呂布嘆道,“早點拿下漢中,早點回家。”

 欣賞完輕鬆的小插曲,心態得到充分放鬆的呂昭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重頭戲上。

 荀彧的信除了提到他徵辟郭嘉外,還附上了一封曹操的回信。

 曹老闆先禮貌地寒暄一通,表達了對呂布的敬仰之情,吹捧得非常有文采,不愧是華夏曆史上著名的文學家和詩人——甚至字也寫得非常好看!要不是此乃公文不便展覽,呂昭肯定得把它裱起來掛牆上當裝飾品。

 等漂亮話說得差不多了,曹操話鋒一轉,開始控訴袁術的種種罪行:幾次三番入侵兗州,縱容手下肆意劫掠,強徵壯丁劫走民女,致使民不聊生天怒人怨……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罄竹難書,所有人都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只是苦於他實力強大難以對抗。

 最後曹操誠摯地感謝了願意主動幫忙的熱心救火隊長呂布,謙虛地表示自己雖然沒什麼本領,但一定會竭盡所能,同呂布一起將袁術遠遠驅逐。

 這句話的字跡比前面都要深,估計曹操奮筆疾書時,全身上下包括牙齒都在用勁兒。呂昭看了眼地圖,體會了一下字裡行間激盪的情感,感覺曹操的意思是乾脆大家一鼓作氣,將袁術徹底趕出豫州,瓜分掉空出來的地盤。

 他新收編了百萬黃巾軍,這些人可不是撒豆成兵,只靠光合作用就能生存,必須得吃飯,還得有地方住。兗州連年征戰,能使原住民吃飽已然不易,短時間內如何變出許多糧食和空地呢?

 答案是去別的地方搶。

 袁術就差在臉上寫人傻錢多速來了,曹操不搶他都對不起自己。

 曹操願意出兵是好事,但遠水解不了近渴,他跟袁術對上線還得有段時間,他願意、能出多少力也是未知數,呂昭才不會把希望全寄託在一個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身上,曹操能起到牽制作用她就心滿意足了,而且她還得防備這個新盟友哪天忽然背刺她。

 呂昭必須親自動手把賴在家門口不走的袁術打跑,方能安心。

 想必黑山軍潰散的訊息已經傳到袁術耳朵裡了,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如何應對。

 袁術正在帳中發脾氣。

 “廢物!一群廢物!”他咆哮著掀翻了桌案,案上的竹簡噼裡啪啦散得到處都是。做完這些,他還不解氣,又把書寫了黑山軍潰敗的戰報單獨挑出來,咬牙切齒地將其撅斷,用力慣在地上。

 虧我對黑山賊寄予厚望,甚至預設他們劫掠潁川補充物資。結果他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區區一百騎兵!就把兩萬人嚇得東逃西竄!不成體統!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天下英雄不會恥笑黑山賊,只會嘲諷我袁公路!

 旁人不敢言語,唯有主簿閻象站了出來,恭敬道:“主公息怒。湖陽君此舉,恰恰說明她已窮途末路,無人可用,不得不親涉險地。主公只需遣一良將進駐舞陽,便能再度對其形成包夾之勢。”

 紀靈主動站了出來,“末將願為主公分憂!”

 袁術像只煩躁的鬥牛,在帳中來回踱步。聽到紀靈的話,他腳步一頓,側著身子陰仄仄地看過來。

 “若分你兩萬兵馬,”袁術用平靜而緩慢的語速問道,“可否拿下葉縣?”

 紀靈心中一凜,正色道:“末將定全力以赴!”

 紀靈不敢把話說得太滿,雖然他看不起黑山軍的戰鬥力,但也很清楚能帶著一百人衝入兩萬人的營帳,

 砍了一圈後全身而退,是件多麼困難的事。

 袁術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中,直到紀靈後背淌出的汗水將裡衣浸透了,袁術才露出笑容,上前親切地握住紀靈的手。

 “此事若成,卿當為首功!”他笑眯眯地說,“卿可千萬莫要辜負我呀。”

 呂昭在葉縣又待了兩日,確定黑山軍沒有重新集結反攻的傾向,而是開花般散入了潁川各地,組成小股賊寇,幹起了搶劫百姓的老本行,同時舞陽縣的守軍也跟死了似的閉門不出,她這才放下心,回了舞陰縣。

 幾日不見,舞陰縣本就十分堅固的城牆又被徐庶率人加固了一圈,遠遠看去宛如結實的堡壘。城頭上負責警戒計程車兵們站得整整齊齊,城下堆著許多守城的器械,倉庫內也囤積了足夠多的糧草,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得非常充分,只待袁術上門。

 ……袁術最好還是別來,但這是不可能的。

 呂昭進城後沒去府衙,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與徐庶匯合後直接沿城牆巡查。她詢問道:“袁公路的兵馬有什麼動向嗎?”

 呂昭去葉縣期間,徐庶並沒有給她送過信,這說明一切局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就算是瑣碎的庶務,呂昭回來後也得了解得清清楚楚,做到心中有數,方能應對自如。

 “昨天晚上,伯符收到了破虜將軍的回信。”徐庶快步跟在呂昭身側,回答,“信中說袁公路從汝南帶走了大約四萬兵馬,或許還從其他地區抽掉了一些。”

 呂昭:“……”即使沒了黑山軍,袁術的兵馬總數還是遠遠地超過我!真令人生氣!

 她像充氣的河豚一樣,悄悄鼓了鼓臉頰。

 “這個數與斥候探得的情報相差不大。”徐庶繼續道,“袁公路已經抵達的部隊大約有一萬五千人,駐紮在瀙水南岸靠近山腳的位置,距離我方最前端的防線有四十里。”

 “……這都幾天了,還是一萬多人?他的動作是不是有點慢?”呂昭挑眉,“知道先鋒是誰了嗎?”

 “孫賁孫伯陽,伯符說是他的堂兄,”徐庶回答,“破虜將軍自長沙起兵時,孫伯陽便棄官跟隨,數年之間轉戰南北,作戰經驗豐富。”

 “怪不得這麼慢,”呂昭瞭然地笑了,“恐怕孫伯陽不太能指揮得動袁公路的兵馬吧。”

 孫堅投袁術時,從老家帶出不少子弟兵,再加上一路上募集的豪勇,共同組成了他最嫡系的部曲。這些士兵跟隨孫堅南征北戰,估計不會聽袁術的話,同樣的道理,袁術手下的兵馬,也不會多尊重孫堅。

 目前孫堅被軟禁,孫氏在袁術麾下的日子絕對不好過。孫堅的部曲暫時由孫賁統領,但袁術可是個小心眼,為了防止孫家再出第二個叛徒,他很“聰明”地調集了其他部隊與孫家部曲合併一處,名義上全都由孫賁指揮,既能顯示他對孫賁的信任與厚愛,又可以用來監視並牽制孫賁,實在很妙。

 呂昭也覺得很妙,她就沒見過哪個主公絞盡腦汁只為了給部下使絆子的。袁術至今還活著四處蹦噠,足以說明如今的人們道德底線還是非常之高的——否則一個不爽早把袁術抹了脖子。

 說真的,呂昭都有點同情孫賁了。孫堅都搞不定的男人,換成孫賁只會更頭疼。

 就在呂昭做好了與袁術打消耗戰的準備時,斥候傳來情報,稱袁術分兵了,有一路兵馬朝著舞陽縣方向而去。

 袁術:人多,任性。

 呂昭:“………”我特麼剛從葉縣回來!

 王粲覷著呂昭的臉色,總感覺她下一秒就要噴火了。他小心翼翼地問:“是否需要……”

 “不可。”呂昭和徐庶同時出聲。

 他們手頭沒那麼多人,貿然分兵只會分散兵力,使兩座城池皆成薄弱點。

 也不應集中兵馬

 ,針對袁術的行動不斷補漏。舞陰與葉縣確實不算遠,但軍士若頻繁往返,也會疲憊不堪,大幅度消耗士氣。

 但是更不能放任葉縣被圍而無動於衷。

 必須得在困局徹底形成前,想個辦法打破封鎖,掌握主動權。

 “袁公路運糧必定依靠瀙水,”呂昭沉聲道,“去查,看他在哪兒屯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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