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賢侄如此客氣,那師伯就卻之不恭了。”
文啟明抬起眸子,像是非常不好意思的說道。
“啟明先生又何必客氣,這不都是先生想要的嗎?
寶玉扯了扯嘴角,忍不住諷刺了一句,又道:“我看先生這裡寒薄,應該也沒什麼趁手的器具,先生可以說一說都需要些什麼,明日寶玉送人過來之時,會一起帶來,也免得先生再費手腳。”
文啟明的屋子裡確實沒什麼東西,不過寶玉也不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了。
而是覺得大錢都已經花了,這些小錢買一個安心也好,雖然文啟明答應讓他在一旁看著。
但是寶玉還是怕他在什麼看不到的地方動手腳,自己將器具帶來也放心一些。
當然,寶玉也知道文啟明若是有這心思,自帶器具也不一定能防住,但是至少心裡是舒服的。
“如此更好,賢侄就準備柳葉刀,銀針,砭針、砭鐮,桑皮線,麻沸散……對了,再準備石青散,生雞血,還有石隋鉛……”
文啟明含笑瞥了他一眼,也不客氣,林林總總列的一大堆,擔心他少記漏記,還取了一張宣紙,一邊解釋一邊將要用的東西仔細的寫了。
“那些器具和麻沸散回春堂應該都有,石青散,石髓鉛需要去城南的保和堂去買。
桑樹線賢侄可以讓人取了桑樹的根皮,把表面的黃皮去掉,只要中間那一段潔白柔軟的內層,捶制上千次就可以得到不……”
剛開始寶玉還揪著心,覺得文啟明是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但是隨著文啟明越講越細,越講越認真,寶玉居然詭異的產生了一種對文啟明親近的感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寶玉用手輕輕拍了拍腦袋,覺得自己肯定是發燒了。
文啟明又說了一會兒,就將寫好的器具種類交給了寶玉,寶玉取了宣紙,就準備帶著茗煙幾個去四處採買。
“之前師伯還不明白,你師父那樣的人為什麼會願意收你為徒,不過這幾次見了你,師伯倒是看明白了,你跟當初的他很像,特別像。”
文啟明低著頭收拾著筆墨,狀似無意的說道。
寶玉腳下頓了頓,卻沒說什麼,帶著茗煙幾人離開了。
見他走了,文啟明嘴裡又囁嚅道:“像是讓人想要毀滅……”
說完,又蹙了蹙眉,用手使勁的攥住了胸口:“來人,來人,快將藥拿來。”
剛剛的僕人很快捧了藥上來,嘴裡烏拉烏拉的給文啟明餵了藥。
也是寶玉沒有看到,若是看到的話,指定會被嚇一跳,因為眼前的老僕居然沒有舌頭。
本來以為長安篇臨場換人會嚴重的影響演出效果,但是沒想到如雲媽媽她們請來的外援極其強悍,長安篇非但沒有像寶玉想的那樣撲街,反而爆了。
沒錯,就是爆了,比去年的蝶女還要火爆。
很多用貴賓票看了第一場演出的看客,還花了銀子二次觀賞,三次觀賞,外援身上的長袍,頭上帶著的玉簪,甚至是他背上的鴛鴦劍都成了京都的爆品,
因為這個,薛蟠還特地跑到賞藝院埋怨寶玉,說是他沒意氣,有這麼個大殺器,居然沒提前提醒他多準備鴛鴦劍。
“蟠表哥,你這可就是雞蛋裡挑刺兒了,柳二哥可是如雲媽媽請的,又幹我什麼事兒?當初我都不在賞藝院。”
寶玉無奈的攤手。
他也是真真沒有想到,如雲媽媽請來的外援居然是柳湘蓮,也沒有想到柳湘蓮居然靠著劍舞成了京都最熱的偶像。
“我不管,這是用咱們家剛出的料子做的長袍,你得幫我想法子,也不用別的,讓他穿上在賞藝院走一圈就成。”
薛蟠自然也知道自己是在胡攪蠻纏,但是沒辦法,誰讓柳湘蓮如今是京都的大紅人呢,為著銀子胡攪蠻纏就胡攪蠻纏吧。
“柳二哥是來幫咱們忙的,跟賞藝院又沒合約又沒關係,我哪裡能做得了他的主,喏,他來了,你自己去找他說吧。”
寶玉被薛蟠纏得更無奈了,將他比往日更胖了的身子朝旁邊推了推,指著緩緩上樓的柳湘蓮道。
柳湘蓮低垂著眼瞼,並不看眾人,長長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樣,讓人心也跟著顫了起來,姿態嫻雅,尚餘孤瘦雪霜姿,真是……真是特麼的太帥了。
雖然已經見過柳湘蓮幾次了,但是他這張臉委實是太帥了,就算見了幾次,再見到他,寶玉依舊是挪不開眼。
來大明時間長了,他好像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身體,尤其是之前縣試那事兒之後,他好像破罐子破摔了。
早晨起來小東西會立起來習慣了,胸前空空蕩蕩的習慣了,甚至如今去家學上恭房都不會特地等著回榮國府了。
但是誰能告訴他,這見了美男子還會忍不住流鼻血是咋回事?
難不成……難不成自己要變同性戀了?當然,寶玉絕對沒有看不起同性戀的意思,這性向麼,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他是真的困惑,困惑自己這種情況到底算什麼?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柳湘蓮抬起頭來,朝他莞爾一笑,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寶玉頓時覺得呼吸都困難了。
滴答滴答……
果然,又特麼的流鼻血了,寶玉尷尬的朝桌上的帕子摸了過去,沒想到正好摸到一隻大肥手。
“你怎麼流鼻血了?”
薛蟠吸溜了一下口水,又看了看已經拿到手的帕子,到底沒自己用,將它遞給了寶玉:“快擦擦,快擦擦。”
“賈兄弟,喝點兒水,入秋了,天氣太乾燥。”
柳湘蓮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過來,笑著說道。
“柳二哥又笑話我。”
寶玉仰著臉,一邊招呼著茗煙拿新帕子,一邊幽怨的道。
這個理由是他第一次見到柳湘蓮的時候想的,當時是為了維護住面子,如今呢,根本維護不住好麼。
見一次流一次,見一次流一次,總共見了幾次就流了幾次,簡直就是無語。
當初他看原著的時候還有些想不明白,覺得尤三姐就是一個大花痴,只見了柳湘蓮一眼就喜歡上人家了。
結果呢?啪啪打臉。
人家尤三姐確實是芳心暗許沒錯,但是人家沒流鼻血啊。
如此說來,好像他比尤三姐還要更勝一籌呢,想到這裡,寶玉的嘴角也不由耷拉了下來。
這會兒他半仰著臉,鼻子上還捂著一塊帕子,臉上都是生無可戀。
“賈兄弟,這位是……”
見他這樣,柳湘蓮彎了彎嘴角,又露出一個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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