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種可能,寶玉的心情更糟糕了些,仰著頭看著頭上的翠羅帳,按照時間線,開始捋著這些日子得到的線索。
先皇在位的最後一年,義忠親王因為某件事,想要帶著賈赦去江南一帶巡視。
不過因為丁氏病重,賈赦未能同行,換成了同為義忠親王侍讀的賈璟。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義忠親王突然謀逆,被爆在江南一帶蓄養私兵,作為他左右手的賈璟杳無蹤跡。
之後丁氏和榮國公接連病逝。賈赦和賈政丁憂,賈敬得知侄兒賈璟下落不明,深受打擊,無意紅塵,放下京營節度使的位子做了道士。
賈珍和賈蓉因為秦可卿的原因,不能接任京營節度使,於是提議讓作為榮國府姻親的王子騰過渡。
之後南安郡王主動請旨前往江南平叛,新任京營節度使王子騰被派去協助調查,義忠親王概不認罪,妄圖反抗被誅殺。
太上皇氣急吐血,禪位於當今,眾朝臣建議獎賞“平叛有功”的南安郡王和王子騰。
王子騰得勢,賈家大房勢弱,由王夫人代管國公府公中諸事,入主榮禧堂,賈赦心灰意冷,搬到小花園,開始沉迷金石。
這些改變了大明朝堂的事情,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都發生在十年前。
之前他以為義忠親王去江南是為了巡查鹽政,所以並沒有把他謀逆的事情和榮國府的生死存亡聯絡在一起,畢竟榮國府從來沒有插手過江南的鹽政。
他覺得自己只要好好的管束好榮國府諸人,那麼抄家滅祖的事情就能夠避免。
可是結合了今日尤三姐說的事情,寶玉腦中突然浮現出另外一個想法:
義忠親王去江南並非巡查鹽政,而是為了玉蜀黍的事情。
寶玉緩緩從榻上起身,走到屋子中央的八仙桌前坐下,認真的琢磨起這種可能性來。
這種猜測並非毫無證據。
白日裡尤三姐曾經提到過,她父親當年種植玉蜀黍曾經得到過“貴人”的看重。
帶來玉蜀黍的番邦商人死後,他的隨從們也被牽扯進了義忠親王謀逆的事情之中。
因著秦可卿棺槨的事情,他後來也側面打聽過原身大伯父賈赦的事情。
不管是賈母還是王夫人都說過,賈赦原先並不是這樣的。
賈赦作為義忠親王的侍讀,和他的性子還是有幾分相似的,雖說對科舉仕途沒什麼興趣,但是為人疏朗大氣,和不少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來往,賈璉的性子就有七八分象了他。
賈家在廣州那邊有不少親友故舊,賈赦得知玉蜀黍的訊息之後,告訴義忠親王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如今的大明並沒有經歷過清兵入關的戰亂,多年的和平導致人口持續增多,再加上天災人禍的頻發,糧食自然就產生的極大的缺口。
若是有一種高產 ,能頂替糧食的作物被發現,是一件關乎民生的事情,也足以讓義忠親王這位親王專門跑這一趟了。
這也就解釋了,義忠親王為什麼會特地點名讓賈赦陪同,賈赦因事不能前往,還答應將人換成了賈璟的原因了。
不過……若是事情真的如此,那賈家和皇家的樑子可就結大了。
畢竟在義忠親王構陷的事情上,幾乎每一個環節都有賈家的影子:、
利用玉蜀黍將義忠親王“騙”到了江南的是賈赦;
赦檢舉義忠親王謀逆,蓄養私兵的是賈家的姻親薛家;
趁機作亂提出要平叛的是和賈家交往的南安王府;
親手滅殺了義忠親王的是賈政的大舅哥王子騰。
對了,尤老孃嫁給的那個京官兒,和賈家頗有幾分淵源,更何況還有娶了尤氏的賈珍,娶了秦可卿的賈蓉等等。
這麼多的線索都牽扯到賈家,太上皇和當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的放過賈家的。
所以眼下來說,寶玉最應該做的並不是繼續科考,而是想辦法將當年的事情查查清楚,才能更好的確定下一步要走的路。
打定了主意,寶玉索性也不繼續躺著,讓襲人和麝月取了衣袍,換了之後,朝著賈赦所在的東院走了過去。
因著下午下過雨的緣故,東院各處都像是被用清水洗過一般,紅是紅綠是綠的,間或有鳥兒清脆的叫聲,整個東院看上去居然有一種“採籬東南下”的意思。
賈赦正穿著家常的衣袍,在後面的小院裡修剪花草,見他前來,明顯有些意外,不過也沒說什麼,帶著他進了書房坐了。
“今兒怎麼有時間過來?不用去家學看書嗎?”
賈赦一邊招呼丫鬟上茶和點心,一邊笑著招呼他道。
“這幾日山夫子有事兒,侄兒回來的就早些,又想著多日沒見過伯父了,正好有時間,就來看看伯父。”
寶玉將茶盞接過來放在桌上,笑嘻嘻的說道。
經過一個多月的奔走,文先生重新出仕的事情也有了眉目,若是沒有什麼大的差錯,最早這個月,最晚下個月,應該就會從賈家家學辭館。
今日出去,也是想著替賈家家學再請一位有經驗有文采的新夫子。
“說的倒也是,自從你去家學讀書之後,倒是真的來我這東院少了很多。”
賈赦的目光閃了閃,滿臉欣慰的說道。
寶玉知道他不相信,不過並不以為意,又就著榮國府近日發生的事情又閒聊了一會兒,眼看著賈赦都有些不耐煩了,才道:
“大伯父之前不是問起敬伯父送給我的玉兔嗎?後來我想了想,那東西的尾巴確實有一塊是黑色的,就在尾巴尖兒上,大概有麥粒大小。”
“你說的是真的?”
賈赦的臉色微變,身子也不由朝著寶玉湊了過來。
“自然是真的?對了伯父,你是怎麼認識那枚玉兔的,我問過祖母了,她說祖父從來沒有過那樣一枚玉兔。”
寶玉挑眉看他,見他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又追問道。
“是……是嗎?或許是大伯父記錯了,是在其他地方見到的也說不定。”
賈赦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僵笑。
“原來是這樣啊,大伯父特地問起那玉兔,我還以為大伯父喜歡,悶頭想了好幾天,才想起了那枚玉兔的下落,若是大伯父不喜歡那就算了,那東西……”
寶玉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水,開始小口小口的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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