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妮兒笑了笑也不再多說話,閉目調息,做功恢復。
水道里小武搖著船,慢慢向約定地點駛去。
水道蜿蜒曲折,兩邊是高深厚密的青紗帳。
長夜初曉,東方天際有些暗淡的魚肚白微微顯露。
小武輕輕搖著櫓,生怕驚醒了沉睡的北無塵和調息入定的水妮兒似的。
回去不再是水先生的隱居地了。
事先約定好的,是通往遠離官渡的偏僻隱秘處。
那裡有準備好的快馬等候,不待官府發難,他們都能遠離此地了。
還好,幽冥十六騎除了北無塵外,其餘都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形容相貌如何,這也省去了易容躲避的麻煩。
畢竟現在還是偽帝的天下。
目的地也很多了。
但最好的去處當然是楊少君那裡了。
這也是小武替替楊少君辦的第一件事。
大丈夫因信而立,不可毀約食言。
何況小武也是重諾之人。
小船慢慢的在九曲十八彎的水道里行駛到天色大亮後,終於在一處偏僻的沒有碼頭的水域擱淺了。
這裡水深不足以承載小船滿載了。
距離岸邊密林也只有幾十丈。
小武把手放在嘴裡打了一聲響亮的呼哨。
最先跑出來的是早已望眼欲穿擔心之至的司馬櫻。
隨後是脫身的幽冥十騎。
有人看到躺在船上的北無塵,不知道情況,竟然大放悲聲。
小武示意水妮兒回去讓他們牽馬過來,把北無塵等三人馱回去。
水妮兒回去,不一會兒三名騎士牽馬過來。
不過臉上已經換成了激動的笑容。
小心的將還在昏睡的三人抱上馬背,儘管很小心,北無塵還是驚醒了。
看到了自己兄弟,不由得破顏微笑。
一下子彷彿蒼老了許多。
頭髮似乎也似乎白了。
一切都結束了。
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
也許是水先生的神機妙算。
十六騎戰死三人在阻擊的途中。
屍骨無存。
重傷三人,包括北無塵。
一切都在計劃中。
可謂是機關算盡了。
唯一超出計劃外的,就是自己竟然能活著踏上故土。
只要在故土,無論哪裡埋骨,都無所謂了。
北無塵覺得自己本來早就是個死人了。
在鐵槍莊被屠村的時候。
在改朝換代的時候。
或者是在開始出征的時候。
最應該的是,在最後一役的時候。
現在歸來,恍如隔世。
都在岸上了。
司馬櫻迫不及待的看著小武有些疲憊的臉。
又看了看北將軍難得一見的廬山真面目。
“還真的相似啊!”司馬櫻不禁小聲說道。
“姐姐說什麼呢?”水妮兒早已恢復了功力,現在像沒事人一樣。
“水妮兒,你看小武哥哥和那個老頭長的像嗎?”司馬櫻小聲說道。
水妮兒看了看小武,又到北無塵躺著的地方蹲下看了看。
看的北無塵有些迷惑。
“孩子,看什麼呢?”
水妮兒驚奇的說道:“姐姐,他們真的很像啊!”
又跑到水先生那裡:“爺爺,他和小武哥哥真的很像!”
“水妮兒,去那邊玩去吧!”水先生忙把水妮兒支開。
水妮兒撇撇嘴道:“就是像嘛!”不再說話了。
水先生來到北無塵身邊。
北無塵掙扎要起來,被水先生按下。
“北將軍有傷在身,莫要動彈!”
北無塵道:“想必就是名滿江湖的東湖漁翁了,久仰久仰!”
“北將軍不必客氣!老夫對將軍大名亦是如雷貫耳,恨不能親盡啊!”
北無塵臉上露出了一絲慘淡的笑容。
“水先生見笑了!無塵狼狽敗北,倉惶逃命至今啊!”
水先生擺手道:“我們以後把酒暢談,現在不要多說話,養養真氣!”
北無塵疲憊的微笑,算是回答了,然後又閉上眼睛。
其餘二位命若遊絲,已經被水先生喂下些湯藥了。
“爺爺,怎麼辦?北將軍和這兩位目前不能騎馬奔波,怎麼撤退?”
小武問道。
“北將軍他們三位留下來養傷吧!”水先生捋著鬍鬚沉吟道。
“目前沒有好的辦法。只能養好了再說!”
“那就在您這裡嗎?”
“這裡應該很安全。”水先生道。
“官軍會搜查到這裡嗎?”
“這裡雖然隱秘,但是也不算隱秘!以前有百姓有什麼難題,都會到你們來的那個地方求我。所以,官兵應該也能找來,不過,也就止於那裡了!”
“那不會對您造成什麼威脅吧?”小武有些擔心。
水先生又捋著鬍鬚微笑道:“老夫在這裡隱居生活了很多年了!對這裡的一切人文地理瞭如指掌,放心吧孩子,我會幫你照顧好北將軍他們幾個的!你放心去吧!”
水先生既然這麼說,小武放心了。
沒有水妮兒的接引,憑小武和司馬櫻,根本就到不了水先生的居住地。
一代易門大師,周圍多為各種陣法。
水先生在這裡經營多年,這連綿不斷的蘆葦蕩和各種水生植物以及岸上樹木,都是水先生精心栽培的。
事不宜遲。
小武當即和司馬櫻翻身上馬,和十位已經喬裝改變過的騎士們按計劃撤離這裡。
“孩子,到了那裡,把這封信交給你所要找的那個人。”
小武心裡明白。
水先生所說的是楊少君。
水先生也用這種不說而說的方式,告訴了小武楊少君的身份。
這是易門未來的掌舵人。
“還有這個!”水先生遞過來一個油紙包裹的東西。
小武接過來,知道這裡面一定是一本書。
“謝謝爺爺!我這就走了,完成使命後,我回來找你您!”小武道。
“你說話算話啊!”水先生還沒有張嘴呢,水妮兒從一旁竄出來道。
小武笑著拍拍水妮兒的頭。
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瞬間直竄到自己的眼睛。
這小姑娘就是剛剛陪自己經歷生死的人啊。
小武微笑似乎僵住了。
看著水妮兒淚汪汪的大眼睛,司馬櫻下馬抱著水妮兒哭了。
又從懷裡摸出一個髮簪,那是小武在邊鎮買的,被司馬櫻“盜”去了。
“水妮兒,姐姐送你個東西,雖不值幾個銅板,但卻是你小武哥哥買的喲!”
水妮兒接過髮簪,看著還算漂亮的髮簪上的珠花,破涕為笑,把髮簪插在頭髮上。
司馬櫻笑著替水妮兒插好髮簪道:“這樣用的,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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