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確實覺得自己孤陋寡聞了。
邊地一晃多年過去，記憶裡只有母親去世前的樣子。
江湖的奔波讓他逐漸長大變強，邊地生活讓他見慣了戰場枯骨……
可是這次大會為什麼會在邊地呢？是不是這裡，又將成為戰場？
“是不是覺得挺好的啊？”
看著入神的小武，攤主笑了。
彷彿在看一個白痴。
“嗯，很好。”小武喃喃地說。
奴隸，這個刺激的字眼。
腦子裡揮之不去的，還是倉皇出逃前的場景。
若是自己不逃走，也會做了奴隸。任人像牲畜一樣買賣！
“別想好事了！”一位圍觀的客人說道。
“你這個販子，盡是不做善事！你怎麼不說其它約法呢？！”
攤主臉一下子紅了。低下頭嘟囔了一句：“我不是沒有來得及說嘛！”
“這位少年，不要聽他胡說！”
路人頓了頓說道：“比武之人，生死由命，刀劍無眼啊！你知道嗎？多少江湖好漢，在比武中丟了性命！他們這些販夫走卒和豪強富戶，又不參加比武！別人的生死對他們來說，就如螻蟻一樣！他們就像撿便宜貨一樣等待，像群蒼蠅等著腐臭的屍體！”
“參加比武的都是江湖上混跡多年的，有名號的武功高強之人，你若是想參加，沒有名號，除了死了白死，輸了不但沒有銀兩拿，還得有入天門派為奴三年的契約！這也是讓很多普通人望而怯步的原因！”
“這是為官府招募能人異士的大會！沒有真本領，千萬別去啊！”
小武心裡又是一震。
看著面前這位普通路人，又看看攤主。
攤主點了點頭，不敢多說什麼了。
小武明白了他一直想明白的事情。
心裡沒有那麼難受了。
“敢問兄臺尊姓大名？”小武抱拳道。
“可否賞臉，喝杯茶？”
“不敢當。”路人抱拳還禮。
“賤姓楊，名少君！”
小武一把拉著楊少君手腕，“請！”朝著剛才的茶館走去。
楊少君也不推辭，兩人攜手進了茶館。
比武的擂臺設在往日裡牲畜交易的地方。
自從知道“天門開”盛會在這裡舉行，當地官方早就選好了地點，置辦了所有用具。
邊城守軍也加強了戒備，一是防備匈奴藉機擾邊，再一個就是防止江湖人士發難。
臺高七尺有餘，用圓木數十根釘在一起，又用繩子綁紮而成。面上又鋪上木板，木板上用羊馬之皮毛裝飾，中間一個大大的圓圈，一個黑色的“擂”字格外醒目。
周邊有看守的兵丁日夜輪流看守擂臺。
茶館內，小武與楊少君已經相談甚歡，頗有點相見恨晚之意。
楊少君來之京城。
有京城人的“福”像。
相貌堂堂，人很正直。
這次也是為了一睹江湖盛事而專程趕來。
其實他不為招募，也不為買賣奴隸，更不為經商。
他只想看看被江湖人譽為第一盛事的大會究竟如何。是不是如傳言所說。
大會基本就是招募擅武之人。
由江湖第一大門派“天門”派主持。
每七年一屆，地點不確定。
天門派是官家背景。
與其說是官家背景，不如說是當權者私募門客。
所以，沒有人知道天門派實力有多強。
只知道他有多麼可怕。
富可敵國。
若是在朝，估計也是權傾朝野吧。
或者說，就是皇上也不是不可能。
江湖中各派中出類拔萃人物，多被京中豪強或地方候門割據實力收為門客。每天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等待著有一天主公的知遇之恩。
楊少君彷彿不是這類江湖人士。
從衣著看，也看不出來什麼。好像是與百姓沒什麼兩樣。
也不似貧賤，也不似富貴。
談吐平和，正義感十足。不然，也不會出頭斥責小販欺人。
兩人相談甚歡，喝茶覺得已經不能代表此時此刻的心意了。
“楊兄，你到這邊城來，便是有緣！再加上我也是從小在京城，後來淪落至此，說起來我們更親近啦！大丈夫招待朋友，哪能杯茶就解決，我請楊兄吃酒，略盡地主之誼！”小武搜腸刮肚的儘量用自己學來的文詞說話。
他沒有讀過幾天書。就是在京城時，見過人傢俬塾學習。
“小兄弟，好意為我領了。不必客氣。我們還有機會。我這次來不能飲酒，持有戒律，過了這段時日，為兄開戒，與兄弟一醉方休！”
楊少君意思講的很委婉也很明白。
小武儘管沒有讀過多少書，起碼啟蒙時見過先生，讀過幾天。多少能認識幾個大字，也算沒辜負了大好的年華。
但和楊少君比，那就沒辦法比了。人家一看就像飽學之人。
推辭小武的盛邀，其實就是為了不耽誤行程中最重要的事情。
兩人既然都不討厭對方，甚至還有好感，那就會有進一步的接觸，不在乎一時的長短。
小武明白了來龍去脈，心也動了，這畢竟是一次與天下高手切磋的絕好機會。
“小兄弟，聽為兄一句話，明天的大會咱們兄弟只做看客，莫強出頭啊！”楊少君看出了小武的心思，好言相勸道。
“哦，好……”小武有點含糊的應付道。
楊少君何等聰明之人，看小武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小兄弟英雄少年，難免會有好勝之心。但兄弟不會看不出此中兇險吧！”
楊少君茶館裡不便明言，既然是有官家背景，一定有不少耳目在暗處。
這也是茶館等人多之處，不能亂語的原因。
小武年少，雖不能說什麼也不懂，但畢竟沒有多少防人之心。
聽了楊少君話語，小武也暗自思索。
“楊兄所言極是，就依兄長所言，我們只做壁上觀。”
楊少君看著小武，點了點頭，但心裡還是擔心。
雖然交往不久，以他觀人之術，知道小武不一定會完全聽自己所言。
來日。
人們早早的聚集在了擂臺四周，等待著大會的開始。
擂臺正面，設有席位若干。
兩邊均有鐵甲護衛持長槍站立。
四周各色旗幟在風中招展，大會氣氛似兩軍對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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