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臨順著寧棲禪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她指的竟然是他的匕首。
“你一個小娘子要匕首做什麼?”
“防身,你這匕首很是鋒利小巧,隨身帶著方便。”
“好。”
“你答應了?”
“除了這個,還要什麼?”
“不要了,我們能不能出去還不一定呢。”
“宋青臨。”
“什麼?”
“我叫宋青臨,四季常青,臨危不懼,你也可以叫我阿福。”
“阿福?你的小名嗎?誰給你取的,一點也不符合你的形象。”
“......”
宋青臨的小名是他的母親花氏給他取的,除了他本人和花氏,也就寧棲禪知道了,
可見宋青臨此時把寧棲禪當成了什麼人。
儘管他早已讓人查過寧棲禪的底細,宋青臨這會卻還是裝做不知道,問道:
“你呢,你叫什麼?”
“你這就沒意思了。”
“什麼?”
“難道你沒有查過我的底細?醫館不是你燒的?”
“你...”
“這些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你必須告訴我,我師父一家人是不是被你抓走了,為了威脅我不把那天晚上你到醫館求醫的事說出去?”
“醫館是我讓人燒的沒錯,但你師父他們不是我抓的。”
“但是你知道是誰抓了他們。”
“......”
宋青臨見寧棲禪說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他確實知道時家人的事,只是不知要不要告訴寧棲禪。
那日晚上他被人追殺受了重傷,逃到惠民醫館,被寧棲禪所救。
他的手下擔心有人會查到惠民醫館去,建議殺了寧棲禪滅口。
宋青臨知道滅口是最好的辦法,可他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沒有同意。
回到汴京後,他讓人時刻盯著寧棲禪的舉動。
知道寧棲禪去了清池縣,他也讓人跟著去了。
寧棲禪在清池縣沒有辦法弄明白時敬儒等人發生了何事,宋青臨的人卻是很容易就查了個一清二楚。
得知寧棲禪間接與韓景喬扯上了關係,宋青臨立刻決定燒了醫館,如此寧棲禪在清池縣沒了住處,只能回嶺下村。
嶺下村進出一趟都不容易,尋常人沒事不會到那裡去。
如此既能留得寧棲禪一條命在,他也不用揹負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罵名。雖然不會有人知道寧棲禪的死和他有關,
:
可他的良心會讓他過不去。
沒想到的是,寧棲禪回嶺下村幾個月後又在天台縣出現了。他收到訊息後立刻讓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卻發現另有人也在監視她。
好在那人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千品閣的大掌櫃出於好奇,想知道敢在千品閣裡獅子大出口的寧棲禪是什麼人而已。
“我只能告訴你棺材裡的人確實是你的師父和師孃。”
“那我師兄呢?他在哪?”
“......”
宋青臨不說話了,寧棲禪恨不能拿匕首給他捅上幾個窟窿。
“他是死是活你總能告訴我吧。”
“活。”
“......”
人還活著那就夠了,寧棲禪放下心來。見宋青臨臉現疲憊,想著他身上有傷還發著燒,又聽他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只能表示抱歉,外面這麼大雪她真沒法出去找吃的。
“你的護衛昨天說......”
“他叫蘇申,他會回來的,耐心等著就好。”
“......”
寧棲禪看他那麼篤定,焦慮的心也跟著慢慢安定下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四個時辰,一天過去了,蘇申卻還是沒來。
夜幕再次降臨,寧棲禪滿眼委屈看著宋青臨。
早知道蘇申不來,白天她哪怕是冒著風雪出去呢,也比呆在洞裡苦等強吧。
宋青臨卻始終相信蘇申一定會來,因為褚立行在蘇申身上沒有找到他們要的東西,就會回山裡來找他。
既然那些人沒來,說明蘇申肯定是安全的,只不知是因為什麼耽誤了。
看著萎靡的寧棲禪,他有心想安慰兩句,又覺得在蘇申沒來之前,說什麼都是空談。
“你這樣來來回回走動只會更加消耗體力,還是過來躺著吧。”
“不,如果一定要死,我寧願站著死。”
“......”
宋青臨看她鄭重其事,覺得有些好笑。殊不知幾年以後,當寧棲禪陷入比今次危險不知多少倍的境遇時,他才感受到當年那個在他看來的玩笑話是有多真切。
生死麵前,其他什麼都是小事。實在走累了後,寧棲禪也顧不得自己是個女孩的事了,和昨天晚上一樣躺在了宋青臨懷裡。
宋青臨昨天晚上神智不清,可這會寧棲禪躺在他懷裡,他很不自在。
為了不讓自己多想,主動與寧棲禪聊起了天
:
。
“你是為了學醫才女扮男裝的?你的家人對你很好吧。”
“你怎麼知道?”
“如今天下亂世紛呈,多少人連肚子都填不飽,你家卻能讓你一個女子去學醫。”
“他們確實對我很好,你呢?”
“我沒有你這麼幸運,好了,睡吧,也許一覺醒來我們就得救了。”
“......”
寧棲禪見他不願多提自己的事,也就不再多問。餓得難受卻只能強忍,忍著忍著還真睡過去了。
宋青臨把她抱緊了一些,將她整個人都包在衣服裡。
即使這樣,到得半夜還是被凍醒了。
兩人只好說說話打發時間,說著又睡著,再醒來再聊,反反覆覆總算是把這一晚上熬了過去。
宋青臨退燒了,寧棲禪卻又燒上了。
宋青臨出去試了下地上雪的深度,已經沒過了他的膝蓋,且還在繼續下,一點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於是他堅持要留在洞裡等蘇申,更是牢牢抓住寧棲禪將她控制在自己懷裡不讓她亂走動。
寧棲禪不滿,埋怨道:
“你放開我,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你答應我不出去我就放開你。”
“我又不傻,外面那麼大雪,我出去只會比呆在洞裡死的更快。”
“......”
宋青臨聽她這麼說,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放開了她,學著寧棲禪給自己降溫的辦法再給她降溫。
因為柴火早已燒完,宋青臨沒法像寧棲禪那樣先把雪水在火上烤一烤。
即使他把水擰乾了,布巾還是溼的,冰冷刺骨。
寧棲禪覺得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情緒時好時壞。
一會罵宋青臨幾句,說要不是他和蘇申搶了她的馬車,她也不會落到這種田地。
罵完又安慰他說她福大命大,沒那麼容易死,叫他別難過。
剛安慰完又開始向他交代遺言,再問他有沒有遺言要交代的。
黑夜再次在寧棲禪糊里糊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又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過程中來臨,她對蘇申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寧棲禪有氣無力,輕輕說道:
“看來我們真得一起死在這裡了,你真的就沒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都要死了,說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別那麼悲觀嘛,不到最後一刻千萬別放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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