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就在大家的忙忙碌碌中到來,往年的中秋寧家很是熱鬧。
今年就不同了,早上起來鍾氏看到空蕩蕩的家,哪裡還有心情過節,自己一個人在房裡偷偷抹眼淚。
寧棲禪心情也不太好,這幾個月來她特意讓自己很忙,這樣就沒有時間傷心。可今日過節既沒人來找她看病,也沒孩子們鬧著讓她教讀書。
她沒有去安慰鍾氏,有的時候能痛快哭出來反而是好事。
再看到方小小和廖五娘母女,嘴上雖然不說,心裡肯定也在想家人。
寧棲禪來到書房拿起紙筆想練練字,卻發現靜不下心來。
突然她靈光一閃,不寫字轉而畫起了畫。
這一畫便是幾個時辰,家中有客上門都不知道。
方小小不敢打擾她,更不讓別人打擾,哪怕客人是馮沅。
“四娘說了不許任何人打擾她,眾位還是先到花廳稍坐吧。”
褚立行很是不爽,呵斥方小小道:
“放肆,你知不知你攔的是什麼人,還不快讓開。”
“不論是誰,四娘說了不讓人進去就是不讓進去,除非殺了我。”
“你......”
馮沅也只是有些好奇寧棲禪在書房裡做什麼,既然不讓人進去那就算了。M.Ι.
“算了,等她自己出來吧。”
“也只好如此了。”
“......”
褚立行等人昨日日落前才回到汴京,緊趕慢趕就是為了回來與容氏和寧棲禪一起過中秋。
在馮家住了一夜,今日一早動身往嶺下村。
沒想到馮沅竟然也說一起去,讓他們有些意外。
褚立行幾次在寧家沒找到玉璽卻一直不肯放棄,今日這麼好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於是一家人就都來了嶺下村。
沒能光明正大進到寧棲禪的書房,褚立行只能再找機會,只是沒想到眼前的這小娘子對寧棲禪那麼忠心。
他不知道方小小與寧棲禪的關係,還以為是寧棲禪的婢女。
方小小把眾人引到花廳落座,給眾人上了茶,容氏替寧棲禪招待馮沅。
幾人說了會話見得寧棲禪還沒出來,馮沅起身說他去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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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
褚立行和褚其陪著他,卻讓褚昭慧留在寧家不許出去。
容氏幾個月沒看到女兒了,自然是要好好與她說說話的,所以偌大的正堂此刻卻只剩褚昭慧和鍾氏。
兩人一個是寧棲禪的生母,一個是她的養母,好在有寧棲禪的事可以說倒不至於尷尬。
寧棲禪直到近午時了才出來,彼時鐘氏、褚昭慧、容氏三人都在正堂裡。
鍾氏見得她出來了,終於鬆了口氣。
“阿禪你終於出來了。”.
“怎麼了?嗯?褚娘子你怎麼在這?你從德州回來了?”
“是,昨日到的汴京。”
“褚郎君和阿槿呢?”
“也都回來了。”
“不光褚娘子,馮相公今日也來了。”
“馮相公來了怎得不叫我?”
“小小那丫頭死活攔著,說你進書房前交代過她不許任何人打擾你。”
“......”
寧棲禪聽了哭笑不得,方小小也太實誠了些。
三人都看到她手裡拿著的那一摞厚厚的紙,問她是什麼。
寧棲禪猶豫了一下,將方氏和關榮的畫像抽出,剩下的則全給了鍾氏。
鍾氏接過畫像,第一張就是寧長河的。
乍然看到寧長河,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又不好當著褚昭慧的面哭出來,只得強忍淚水繼續翻後面的,翻著翻著實在忍不住抱著寧棲禪放聲大哭了起來。
褚昭慧和容氏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聽鍾氏哭得那麼傷心,想安慰幾句又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默默一旁坐著。
寧棲禪也眼眶通紅,輕輕拍著鍾氏的背安慰道:
“阿耶他們雖然已經逝去,可我們還活著。只要我們還在,他們就會一直在。所以阿孃今日哭過了這一場,日後就別再哭了。好好活著,保重身體才是對阿耶他們最大的安慰。”
“你說的對,我是得好好活著,帶著你阿耶、阿姊他們活到一百歲。”
“嗯,有我在,定能讓阿孃長命百歲的。”
“......”
容氏想到了當年女兒走丟、兒子跳河自盡,隨後阿翁、阿家相繼離世那會,她是真的想到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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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又想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時間一長還有誰會記得她的兒女。就是靠著這樣的信念才讓她活了下來,沒想到寧棲禪如此年輕也明白這樣的道理。
她終於明白自己一雙兒女為何總在她面前說著寧棲禪的各種好,尤其是褚槿籬,更是直言說如果能永遠呆在寧棲禪身邊,哪怕是一輩子不嫁人她都願意。
容氏決定不回德州了,就在汴京...不,就在嶺下村定居吧。這裡雖然是個小山村,可山好、水好,人更好。
至於其他的,管那麼多做什麼,人活著不就盼一個平平靜靜,安安穩穩嗎?
寧棲禪不知道容氏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做了那麼大決定,見她一直看著自己,忍不住問道:
“我臉上有東西嗎?”
“是有東西。”
“可能是剛才畫像的時候不小心染上的墨汁,我...”
“不是墨汁,是福報。俗話說好人有好報,在阿禪的臉上我看到了福報。”
“......”
福報豈能從臉上看出來,寧棲禪心裡有些哭笑不得。
“多謝娘子誇讚。”
“我說的是真心話,對了,我想在嶺下村長住下來,以後恐怕要常常勞煩阿禪你幫我看病了。”
“......”
褚槿籬去找馮沅等人回來,馮沅和褚立行卻讓她先回家。
褚其與她一道,正好聽到容氏說要在嶺下村長住。
褚槿籬幾步跑到容氏身邊,激動問道:
“是真的嗎?阿孃你真的要在嶺下村長住?”
“是真的。”
“太好了,可是您為何突然...我知道了,定是阿姊說服阿孃的吧。”
“......”
‘什麼就她說服的?’
寧棲禪一頭霧水看著她們母女,褚槿籬卻沒看出她的疑惑,拉著她的袖子開始晃。
“阿姊,這麼久沒見,我好想你啊,你想我了嗎?”
“沒有。”
“阿姊。”
“好、好、好,阿姊開玩笑的,阿姊當然也想你啊。”
“我就知道,不過以後好了,阿孃也在嶺下村住,那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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