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寧晏清和褚其坐在馬車裡,扮作小廝的蘇申則充當車伕,三人等了有一會了。
見得寧棲禪出來,寧晏清一個箭步跳下馬車,飛速朝寧棲禪跑過去,撲進了她懷裡。
“阿孃你總算出來了,怎麼樣?宮裡沒有人為難你吧。”
“沒有,你怎麼來了?褚表弟也在。”
“是,有段日子沒見,表姊可好?”
“好。”
“......”
寧棲禪又看了看蘇申,尚在宮門口,有些話不好說。三人先後上了馬車,蘇申親自趕車。
等他們到得檀家時,聖旨也到了。
寧棲禪無驚無喜接了聖旨,檀家人以及來檀家弔唁的賓客都用火熱的眼神看著她。
‘他們聽到了什麼?皇帝冊封寧棲禪為燕國長公主,整個嶺下村都成了她的封地。封地也就算了,不過是個小村子。關鍵是長公主這個名號,可是連皇帝的親生女兒都沒有的。她這是做了什麼好事能得皇帝如此看重啊!’
鍾氏不懂封地的意思,悄悄問寧晏清:
“陛下把嶺下村給阿禪做封地,這個是要阿禪做什麼。”
“就是說整個嶺下村,不管是土地還是村民,以後都屬於阿孃個人的了。”
“啊,大家不會願意吧。”
“不,他們會很願意的。”
“為什麼?”
“因為這樣一來,大家的賦稅都只需交給阿孃了。而他們交多少,什麼時候交,都由阿孃說了算。”
“......”
不同於檀家的熱鬧,宋王府卻是噤若寒蟬,下人們連呼吸都不敢放重了聲音。
因為夏焱聽說宋王當眾求娶馮沐瑤皇帝還答應了,顧不得身份,衝到宋王府揪著宋王的衣領將宋王痛罵了一頓。
宋王剛把夏焱送走,又聽到這麼個糟心的訊息,氣得將書房裡能砸的東西全給砸了。
馮沐瑤也把她房裡的東西砸了個七七八八,更是口無遮攔說皇帝老糊塗了,嚇得孫氏趕忙去捂她的嘴。
“你敢辱罵陛下,被人聽了去,可是殺頭的大罪。”
“反正我也沒臉活了。”
“所以你就要大家陪你一起去死嗎?”.
“阿孃,他們欺人太甚,我不活了。”
“......”
馮沐瑤抱著孫氏哭的很是傷心,原想著等宋王成為
:
太子,自己就是太子妃,那樣就可以把寧棲禪和韓崇踩在腳下了。
所以儘管她不喜歡宋王,還是高高興興接了給她和宋王賜婚的聖旨。
哪知還沒高興多久,寧棲禪卻被皇帝冊封為長公主了。
那可是有封號、有封地的長公主啊,若她此時與寧棲禪遇上,別說她現在還只是宋王妃,便是成了太子妃,那也是要給寧棲禪行禮的。
這讓她如何能不傷心,如何不恨?
孫氏也恨,所以安撫好馮沐瑤後收到宋王催她加快動作的訊息後,雖有些害怕,卻還是抵不住誘惑,答應了宋王。
馮沅哪知道孫氏正在著實對付他的女兒,馮沐瑤與宋王的婚事,儘管他不願意,可賜婚的聖旨已下,他也只好接受。
當得知皇帝冊封寧棲禪為長公主時,他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了。
匆匆來找皇帝,皇帝卻不見他。
這會也沒心思辦公了,乾脆出宮去問問寧棲禪是怎麼回事。
哪知寧棲禪也不見他,還讓檀正東告訴他說她被冊封為長公主,跟馮家沒關係,讓馮沅別想沾光。
馮沅心裡這個氣啊,他需要沾她一個女子的光?
接連在皇帝和寧棲禪那裡受氣,回到馮家,又見家中來來往往上門恭賀的客人沒個消停,越發氣悶。
很快兩天過去,今日便是檀大夫下葬的日子了。
昨晚後半夜開始下雨,到得天亮了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檀大夫的妻子文氏擔心孩子們,不讓家裡的曾孫輩去送葬,與檀正東商量道:
“誰知道今日是這樣的天氣,挑好的日子又不能改。孩子們太小,跟著去淋了雨怕是會感染風寒,讓他們在起靈前磕幾個頭就行了。”
“可是...”
“就這麼定了,你們阿耶知道孩子們孝順不會怪罪的。”
“那也好,我們自家的孩子不去,別人家的孩子也就不用去了。”.
“你是說晏清?”
“是,心意到了就行,就別讓他跟著一起淋雨了。”
“......”
檀大夫去世,汴京城裡與檀家有來往、沒來往的人都送了或輕或重的喪禮過來。
檀家人明白大家是看在寧棲禪的面上才會來檀家送禮,既得了人家給檀家帶來的好處,就得回報人家。
所以文氏
:
和檀正東即使知道寧棲禪可能會給檀家帶來危險,可寧棲禪需要他們做的事,他們還是盡最大的能力去做。
寧棲禪和鍾氏帶著寧晏清來給文氏請安,文氏把她的意思與三人說了,還把檀家的曾孫輩的七個孩子都叫了過來。
“寧大夫,就讓晏清和我家的這幾個呆在我的院子裡,我會好好看著他們的。”
“晏清你覺得呢?”
“聽太奶奶的,我們不去了,一會起靈的時候給檀太爺爺多磕幾個頭。”
“好。”
“......”
文氏聞言就把晏清摟到了懷裡,她是真喜歡這個聰明又懂事的孩子。
“要我說,寧大夫你和鍾娘子也別去了。你們對老頭子的心意他都知道,他不會在乎這個的。”
“沒事,我去送送他。要不阿孃你...”
“我也去,當年要不是檀大夫,你阿耶也不能多活這些年。”
“......”
文氏聽了既感動又心虛,當年說是檀家救了寧長河,可真正救人的是寧棲禪,檀家不過是提供了一個場地而已。
她一手拉著鍾氏一手拉著寧棲禪,用力握了握,表示自己的感謝。
眾人說著話前院有人過來說出殯的時辰馬上到了,鍾氏和寧棲禪一左一右扶著文氏,身後跟著寧晏清和檀大夫的曾孫、曾孫女,一行人來到靈堂。
文氏與檀大夫幾十年夫妻,感情自是深厚。路上她一直安慰自己,老頭子是壽終就寢應該高興。
等到了靈堂,什麼安慰都不管用。甩開鍾氏與寧棲禪,趴到靈柩上放聲痛哭。
自有檀家的後輩並親戚去勸說文氏,寧棲禪和鍾氏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寧晏清和檀家的孩子們在大人的引導下一一磕頭。
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了寧長河等人下葬時的場景,寧棲禪好歹忍住了,只是眼眶溼潤,鍾氏卻是死死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到了出殯時辰,一些原本打算去送檀大夫最後一程的賓客因為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而不去了。
寧棲禪也勸鍾氏留在檀家,鍾氏卻非要去。
“沒事,穿著蓑衣呢,再說真要是因為淋雨生病了不還有你嗎?”
“可是...”
“就這麼定了,我和你一起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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