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嚇了一跳，不期然想起眼前人曾經用竹竿拍打花側妃的英姿，本能地往後退了退。
楚斐然卻只是喝了口水，再端起小桌上的瓜子盤，往袖子裡倒。
戲還長著，不急，慢慢看。
老太太見她舉動如此平常，倒顯得自己大驚小怪，只覺得一拳打到了棉花裡，震驚又生氣：“楚氏，你以為自己千方百計地獲得了王爺的寵愛，便又可以為所欲為，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楚斐然總算頓了頓。
她平靜地說：“老太太，你說錯了，我狂，從來都不靠誰的寵愛。”
“若是不靠寵愛，你早就在這王府之中被關至老死，哪裡還有風光之日？更不會有背叛王爺、背叛北境的機會！”
老太太眸中滿是厭棄：“我不管你是用什麼花言巧語騙過了庭兒，但這王府之中，絕對容不下一個聲名狼藉、圖謀不軌的王妃！”
老太太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楚斐然絲毫不意外，畢竟她一向視名聲如命，而且長期以來認為世上所有女子都配不上杜孤庭。
哪怕是楚斐然最為盛寵、對北京做出了許多功績的那段時間，老太太也對她挑三揀四，不甚滿意，四處為杜孤庭找側妃。
如今，沉汐好不容易能夠上位，老太太豈能夠讓自己嬌柔可愛的親侄女，被聲名狼藉的她欺負？
她打量著老太太，將後者蒼老的臉上的算盤盡數收入眼中，心情卻沒有絲毫波動。
老太太見她不言語，以為她是被自己震住，心中不禁冷笑起來，管她什麼萬藥樓主、御賜寵妃，想獨佔庭兒後院，絕無可能！
庭兒如今在籌謀大事，未來可就是一國皇帝，皇帝的後宮之中妃嬪職位，都是可以用來拉攏大臣的。
似楚斐然這樣的女子不是妖妃，就是妒後，絕不能有！
她如此想著，看向杜孤庭，凜然道：“庭兒，你這王妃不識禮數，若再如此，我便只能代你將她廢了。”
楚斐然拍拍手，驚歎：“哇，老太太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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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陰陽怪氣的話語，更讓老太太火冒三丈：“你什麼意思？”
楚斐然攤手：“見老太太擺譜擺得很威風，所以讚歎一番罷了，聽賢王說，不久之後便會有兩位側妃一同進門，到時老太太就可以好好給他們擺譜，不需要找我這個遲早得死的叛徒王妃逞威風。”
這話便是明著諷刺老太太
她懟完老太太，歪了歪頭，看向杜孤庭：“不如這樣，王爺，現在就把婚契拿來，撕碎解除，咱們一拍兩散，也不用鬧得整個後院雞飛狗跳。”
若說楚斐然臨死之前還有什麼願望，那麼她能想到的大概有兩個。
一是讓在意的人不受拖累，二是解除與杜孤庭的婚約。
據說王妃死後是要與王爺葬在一處的，她就算死，也不想跟他死一起。
杜孤庭不假思索地道：“休想。”
想要逃脫他的手掌心，沒那麼容易。
楚斐然如今最煩他這冷冰冰的裝x模樣，都鬧到你死我亡的地步了，他為何還捏著婚約不放？
氣氛沉悶之時，燕殺一瘸一拐地進門，故意暴露自己的傷腿。
那還是上次他去追殺楚斐然時，被毒針所傷，留下的後遺症。
杜孤庭看見，便想起自己曾經遭受過的背叛，自然不可能給楚斐然好臉色。
燕殺問道：“王爺，如今宋小姐還被關押在生死牢中，是否需要放出來？”
杜孤庭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下毒之事，是真是假？”
燕殺目光閃躲，杜孤庭心中瞭然。
如果老太太只是單純頭疼發作，那麼，讓蘇不言醫治即可，他無需特意趕回。
可若是老太太被人謀害，蘇不言無法醫治，他便會快馬加鞭趕回。
“為了騙本王早日歸來，你們當真是煞費苦心。”他嘆道。
燕殺張了張口，最終卻沒有辯解，而是道：“屬下只是奉老太太之命，勸王爺早日歸來，若王爺有意怪罪……屬下甘願領罰。”
杜孤庭默了默，不知想到什麼，心中一動，目光不動聲色的掠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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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然。
後者沒有多心：“若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等吃斷頭飯的時候再叫我。”
言罷，瀟灑離去。
出了院門，凌傾不禁問道：“師妹，你方才為何不讓我們說話？”
好幾次，他見師妹被誣陷時，都忍不住想要開口。
然而，楚斐然卻用眼神制止了他。
楚斐然腳步頓了頓：“都是些內宅之中的爭鬥，師兄只管跟我一起看熱鬧就行了，何必去參與。”
她打了個呵欠：“再說，我要是真鬥起來，她們壓根也就不是我的對手，只是如今這情況，我懶得鬥罷了。”
把這後院鬥平了，只會給自己招惹仇恨，不如躺平禍水東引，讓他們去煩杜孤庭。
“你差點把老太太給氣暈了，這還沒鬥啊？”東六一直守在門邊，聞言不由得發聲。
楚斐然看他一眼。
他縮了縮肩膀，識趣的閉嘴。
他雖嘴欠，但也是知道剛剛房中，究竟誰有理，誰無理的。
本以為楚斐然會懟他，卻不料，後者淡淡瞧他一眼，敷衍地道：“啊，對對。”
東六不知如何作答，一口氣梗在脖子裡，不上不下。
他只能有些不滿地道：“你們可別亂走，府中暫時沒有你們住的院子。”
楚斐然有心想問問冬青等人的下落，卻怕表露出自己的擔心，反而會害了她們。
是以，她露出滿不在乎的模樣：“這沈城中，何處不是我的囚籠，我在牢房裡頭逛逛，你也要管？”
這時，杜孤庭自房內走出。
燕殺跟在他的身後，眸中有殺意一閃而過：“王爺，此女狡猾多變，不如將她關入生死牢中。”
“她狡詐狠毒，不可離本王太遠，否則時刻可能逃跑。”杜孤庭淡淡道。
燕殺不假思索地說道：“這簡單，將她師兄關押，打斷手腳，她自然投鼠忌器。”
楚斐然一顆心高高提起。
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她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師兄這樣受辱。
杜孤庭清冽嗓音響起：“此女無情，關押師兄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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