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對她的質問不置可否。
侍衛卻猛地看過來，眼神之中滿是威脅，大有她敢不回答王爺的話，就要她人頭落地的意思。
楚斐然摸不清九王的想法，便道：“你那丫鬟想爬你的床，故意營造出我惡毒善妒的形象，王爺既然順著她，坐實了我的罪名，想必心中也是對我十分不喜的，又何必假惺惺來問我的想法？”
九王愉悅地笑了笑：“你醒來後就異常沉默，便是在想這個？”
楚斐然下意識道：“自然不是。”
“那是在想什麼？”九王側頭向她看來，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
她躺了這半晌，渾身都散發著慵懶的氣息，如雲的髮絲亦是凌亂，哪怕是強撐著嘴硬，也是個嘴硬的美人。
楚斐然抿了抿唇，沒吱聲，想起之前的夢境，忽然什麼興致都沒了，淡淡道：“沒什麼。”
然後便躺回被窩裡，閉眼睡覺。Ｅ
在她眼皮落下的前一秒，九王伸出手，捏了捏她的眼睫毛。
順帶將她的眼皮撐起。
楚斐然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腕，卻被躲開，他反手擒她的腕，互相拉扯之間，兩人雙手並用。
她的左腕被他擒住，同時也擒住他的另一隻手腕。
“好色，但嘴硬，骨頭也硬。”九王客觀地點評道。
楚斐然突然有些後悔給自己立下了這樣的人設。
每回九王說她好色，她都覺得自己在被罵，但又得硬著頭皮好色。
早知如此應該像老金一樣，採取更加迂迴的方式偷看胎記。
不過，他出的主意也是偷看洗澡之類的……尋常女子哪裡會偷看男子洗澡，她立下色女人設只是因為這個人設方便行事。
總之，無解。
不過，九王閒著沒事把她眼皮撩起來的動作，也萬分缺德。
也許杜家的人都是如此變態吧。
她問：“王爺為何要打擾我睡覺？難道真想與我共度春宵？”
這直白露骨的詞句，讓侍衛看著她的目光更為鄙夷。
九王也目不轉睛地看了她一會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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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屑的扯了扯唇角：“憑你？”
楚斐然用力抽手：“既然不願從了我，那我還不如睡覺。”
“不準。”九王閒閒道，“現在，把手鬆開。”
楚斐然道：“你放我就放。”
“此刻不是你談條件的時候。”九王眼中盛了清淺笑意，如貓戲老鼠。
這樣的眼神楚斐然再熟悉不過，每回她逗弄人時，便是用的這種惡劣眼神。
看來，九王果真是殘廢太久，心裡有些扭曲，所以才使些小手段來戲弄她。
恐怕她越是掙扎，他便越覺得有趣吧。
她的唇越抿越緊，既然掙扎只會讓敵人快意，那麼便擺爛好了。
她鬆手。
九王果然愣了愣，很快便又若無其事的收好神色：“竟然如此聽話？真是無趣。”
楚斐然皮笑肉不笑：“王爺的命令，我作為王妃，自然是要聽的。”
九王撫掌輕笑：“秦樓楚館中的妓子尚且可憐，苦苦等候旁人救她出風塵，你倒自願獻身，無需價格，還百般順從，當真是毫無自尊自愛。”
言語之中，嘲諷呼之欲出。
楚斐然反唇相譏：“王爺逛青樓時，你是客，如今洞房之中，誰是客人，誰是砧板上的魚肉，尚且未定吧！”
他竟敢把她比作妓，說她比妓子還要低賤，不要錢也能倒貼？
呵呵，他身為王爺，卻只能被迫與她和親，何嘗不是一種無償獻身？誰又比誰高貴？不過都是棋子罷了！
侍衛見她居然敢如此冒犯自家王爺，恨不能拔刀把她斬了，眼神中滿滿都是殺氣。
楚斐然泰然自若，正等著九王回懟，卻見後者微垂眉目，隨即道：“傳膳，王妃餓了。”
他總是這樣，每每挑起一個話題，沒說兩句便又轉變，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侍衛恨聲道：“王爺，如今夜深，何必要給她傳膳？”
九王側頭問：“想吃什麼？”
楚斐然本想硬氣拒絕，奈何肚子不撐氣，腹中的寶寶踢了踢她的肚皮，她脫口而出：“想吃冰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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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眼中的殺氣更重：“三更半夜，誰會吃冰？這又不是夏天！”
楚斐然也覺得不妥，便改口道：“想喝雞湯，還想吃叫花雞，要香辣的。”
“你是真不客氣。”侍衛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刀刀把她剁成叫花雞。
楚斐然念著菜名，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美味的菜餚，那撲鼻的香氣彷彿就在眼前，腹中的孩子像是從睡夢之中突然醒來，踢踢踏踏地，每踢一下，她便餓一分。
都說孕婦想吃東西的時候，便如同稚兒一般，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此刻總算體會到了，只不過是在如此尷尬的時候。
九王眼中笑意愈濃：“不僅好色，還好吃？”
楚斐然嚴重懷疑，眼前人給她傳膳的原因就是吵架吵不過，所以想折騰她這個孕婦，順便狠狠的嘲諷她。
她深覺丟臉，便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侍衛不滿地勸道：“王爺，您可千萬別聽她的，這些女子就是喜歡作天作地，何況她腹中的孩子又不是您的，您何苦委屈了自己？”
楚斐然能察覺到，當侍衛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九王眼裡有凜冽殺意。
此人分明就十分介意自己所受到的屈辱，卻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倒也算是個人才。
最終，侍衛只能夠滿臉不甘地吩咐下人，去替她準備飯菜。
等待做菜的時間很是漫長，寂靜無聲的房間中，漸漸響起楚斐然肚子的陣陣鳴叫。
她默默地來到桌邊，房中只有乾果之類的，並不飽腹，反而越吃越饞。
九王躺在床上，悶笑出聲。
楚斐然只覺得平生從沒有這麼丟臉過，往常都是隻有她看別人熱鬧的份，都怪肚子裡這個不爭氣的小傢伙，否則，她也不可能因為一口吃的餓成這樣！
不知等了多久，熱騰騰的菜餚終於到了。
提筷之前，九王悠悠道：“扶本王起身。”
待坐到輪椅上，來到桌邊，他便自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楚斐然心中隱隱有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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